无题（外六首）

老陈醋 · 发表于 2025-11-11 16:44

本帖最后由老陈醋于 2025-11-29 18:33 编辑

无题
文/老陈醋

大地给你一个辽阔容你行走
时间却用逼仄的方式供你思考
当我写下这句话时，是在这个
很平常早晨，我站在一条河岸边
的一个大坝上，河水流走
一波又一波，看着永远那么年轻
大坝身上一岁一枯的野草
让它显得苍老
河水淙淙，一只水鸭悠闲地
游成一个优美的逗点
天空，一弯月牙正在缓缓隐去
多么不甘心
——还是画了一个残缺的句号

祭奠父亲
文/老陈醋

响器队的唱腔是高昂的
狮子队的狮子在灵堂的祭拜
是感人的，八个人
抬着你的照片，把你从坟地
接到家的轿
是镶着金翅尖的，他们后来在
你面前，又极其卖力地
打鼓，鼓声仿佛要震落一阵雨

父亲，我知道这些都是虚的
这时，我看着那万朵绢花潮水般地
簇拥向你的照片，在想

我这辈子，终于为你
做了一件事

2025年11月12日

离开
文/老陈醋

脚一踏上油门板儿，老家的房子
很快就抛到了身后。多像
曾经那双不安分的小腿
蹬开襁褓，多像蹒跚学步时走出了
院子，只是

再没有人为我重新包裹
再没有人追出来，伸出胳膊，护在
我的两侧，可此刻

我仿佛也身处一个襁褓里
冰凉的，需要我一点一点地暖
我仍然在蹒跚学步，那些
避之不及的坑洼，时不时送我一阵
颠簸

2025年11月18日

秋
文/老陈醋

黄了，确实黄了
有的树，叶子已经全黄
有的树，黄叶子已过半

确实都在落，风一来
有的树会飘下几枚，有的树
像下雨

你说，怎么不知不觉，咱们
就步入了秋天，我说
确实是秋天了，但我只在乎
那一场覆盖而来的
大雪

2025年11月15日

鸡
文/老陈醋

会让人想到被驱逐出族群
的落魄者—— 但
它没认为自己空有一双翅膀
那是祖先留下的
它每天低头觅食，仰头散步
从不看那些扇动着
天空的飞翔，它认为，飞
其实也是在走路

2025年11月15日

那天晚上月光真好
文/老陈醋

那天晚上月光真好
旁边很多玉米杆还一棵一棵地
站在地里，有的田地已经犁耙好
还没有播种麦子
它们中间的一条小路上
只走着我和我的影子，影子
被月光揉成一团，黑黑的
甚至要蜷缩我的脚下，我知道
那也是我
我始终踩不住他

月亮
文老陈醋

今夜没昨夜黑
因为有月亮

今夜比昨夜亮
因为有月亮

这是谁
为我掌了一盏灯

一盏灯，一条路，一个人
夜还是夜

我怎么不害怕了——
原来害怕也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