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太白酒桶 于 2025-12-8 12:43 编辑
云南往事 文/太白酒桶
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彩色的云朵似有前瞻意识 在更蓝的天边悬着, 长发女子妖精一样牵着一头冒白烟的火车 在海上跑着。
偶一驻足,影子与槐花就占据了大半个阳光灿烂的村舍。 那时我不知道 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捕风汉子 突然站在了明亮的阴影里。
2025.12.1
禁欲 太白酒桶
在天国 作为一项体育运动的诸多戒条之一 站着打瞌睡 躺下来奔跑 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请你不要惊讶 也不要三番五次打报告 一天只准放一个屁 一条道只能空着等它自己坍塌 在岸边的大手挥动下 一群鱼 必须拒绝饮水 张一下嘴巴 都是罪过
2025.12.1
禁欲(修订稿) 太白酒桶
站着打瞌睡 躺下来奔跑 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请你不要惊讶 一条道只能空着等它自己坍塌 一群鱼 必须拒绝饮水 张一下嘴巴 都是罪过
2025.12.1
扫黄 文/操场上的二炮手
在KTV,叔叔大喊 快拿剪刀
我知道妹子们清凉 穿肚兜的有几个
穿吊带衫的 也有几个
2025.12.1
再記一下。 太白酒桶
那是一塊由一條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不曾響動的舊鐵軌與丁字交叉的兩條河浜共同切割成的幾近荒廢的三角地帶,土著農人在老屋被拆遷後仍念念不忘鋤禾日當午的那些光輝歲月從而毅然將它們開墾成了零星菜地。籬笆,干樹枝,舊塑料,廢鐵皮和參差不齊的石頭條柱圍城精緻而又野性十足的獨立小王國,在冬天的暖陽裏呈現出另類的審美情趣。當我邁著志得意滿的詩人步伐,穿過邊上寂寞的小公園,走近它的時候,站菜園樹叢邊的婦女影影卓卓,正在分享推薦她們辛勤的勞動成果。其實也就是些還沒有被她們採摘送往路邊攤的時令蔬菜。那時,一股奇異的氣味猛地竄入我的鼻腔。沒錯,騷哄哄的氣味襲擊了我。不過,也就那麽一瞬,一陣冷風吹過來就帶走了它。儘管冷風令人馬上清醒,但我的心頭仍然留存著那一瞬間的怪味帶來的震顫。幾個推著嬰兒車的老人在步道上做著他們的功課,曬太陽的曬太陽,擴胸的擴胸,踢腿的踢腿,沿著三角形步道繞彎的繞彎,彷彿一直在傳遞著什麼信息,幾乎讓我忘記,這是一個郊野公園寂寞的冬日,時間正在慢慢雕刻它。
2025.12.2
落花生 文/太白酒桶
红壤疏松而肥沃,雨后的阳光无意把丁达尔光环 一圈一圈投递给明黄铺设的坡地,橙色来的如此明亮 清新又恬静,山野的女子,轻轻摘下蓝头巾 她知道沙地已被雨水洗过一遍,土豆是土豆,长生果是长生果 九月尚远,一切皆可知又未可知,现在 只是怔怔地瞅着一群小蝴蝶,如何豆蔻一样绽开。
2025.12.2
途中 太白酒桶
炎炎夏日,白白流云,掛帘布的重型机车 高原上疾驰,仿佛春气一团 与野云你追我赶。也仿佛呼声呼应呼声。 青年男女,专心计算 电线桩如何才能快如闪电。满眼星子 兴奋、炽热,而后升起火花。 语言在空气动力学支持下,持续產生涡流。 当一人紧握另一人,汗珠儿就代替芳香烃 瞬间打翻一车厢呆鹅。她长头发 瓜子脸,有雪白肌肤和衣襟。火车如莽汉, 可谓捨命一搏,完全不知何时困顿, 何时迷离,此去襄阳是洛阳, 在一个寂寞车站, 终於為牵手人停下脚步,仿佛要儘快 替他们去了结一桩心事。
2025.12.3
巨村往事带给我的新体验 操场上的二炮手
有时我觉得我读一首诗,或者写一首诗,完全是为了它令人痴迷的叙述在我放下它们的时候,仍能在我因兴奋而暂时有些昏厥的脑子里再停留一段时间,以便于我能在再次回味它的时候带给我新的愉悦。换句话说,也是一个叙述者对另一个叙述者提供的审美进行新的复述与加工。野兰是我2025年才刚认识的诗人,因组织同题诗而相识,但也仅仅是群里片言只语的交流。对于一个深度信任价值观与艺术观不可分割的诗人来说,片言只语虽少,但已经足够,它一样可以取得你的认同与赞美。巨村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白鹭翩跹的清晨,油桐纷飞的溪畔、石桥、古塔、木头水车构建的诗意空间,足够将一部沉重的城乡巨变史清晰地展现出来。被抽离亦或被藏在文字背后的伤痛,在当下语境中,可能偶尔会让人难以适应甚至无法捉摸与揣度,但在长期独立思考并遵循意识逻辑的人看来,读这样的文字,无疑是一次盛大的喜悦——一种对过往的回溯与审视,我既不觉得费力,也不觉得费神,反而恰恰是一次新精神对旧意识的探险,充满了无数不确定的秘密。
2025.12.3
附录
巨村往事 文/野兰
在白鹭蹁跹的清晨 油桐纷飞的溪畔、石桥、古塔、木头水车边 可见“少生优生”的大字标语 下面常有小小的女婴,装在竹篮或纸箱里 哭声微弱 女人们穿花拂柳而来 种菜,洗衣,担水 艄公们忙着撑船点滩 舴艋舟稳稳地飘向对岸 孩子们跑步上学 一边走远一边回头 用手指戳一下女婴的脸 把她们从桥头挪到竹林下,或抬到寺庙门口 隔壁的疯女人把女婴抱回来 藏进柴禾堆里,再藏进碉楼 阿嬷把女婴抢过来,带到另一个村庄 疯女人抱了个枕头,村头村尾地喊“三囡啊” 碰到我,她就瞪大眼睛 说,“你有好多姐妹—— 一个在鸭落洞,一个在仙人坑 两个在十四娘娘庙后,还有两个在溪水里。” 她说漏了 还有一个,十七岁时,从百丈崖飞出去了 站在百丈崖上,回望巨村—— 桃花落了李花白,恍如人间仙境
2025.12.1写于窝窝合唱团
路过 文/操场上的二炮手
这是一条新时期的新大街。长1500米有余,宽30米 长短适宜,宽窄得当,干净、恬静 鲜有波澜。美美就泊在它的 最南端,眉清目秀,靠着它一家新开的 酒店,经营钟点房,两小时 100元。酒店如商妇,风骚且敞亮,往北数过去 还有四十七家,门楣妖艳,台阶光滑 美美就是其中一个,在白天 几乎拒绝营业。开门之后,天 一定是暗了。大大小小的小车路过这里 总可看到,四十八扇大门 鱼腹一般敞开。霓虹灯高挂。那时雀鸟如云 夜色如水。白而粘的女子 正在莲花沙发上打坐。啜饮,说着粗话。 而现在,正午的太阳如佛高照,站树下看这条大街 被12点狠狠咬住,如何一寸一寸 安静下来;想起水产学院的猫 如何被阳光梳理得温顺又虚幻。不远处 超短裙,踮起尖脚跟 翘起性感的小屁股,碎步轻盈 胸脯乱颤,从弄堂口的美美发廊出来 目不斜视地穿过十字路,抬腿,扭腰,送臀 绕过广告牌立柱,径直走进了对面银行。 我感觉,我看见了盛大的阳光,顺势扑在她们身上 寸步不离,直到半透明的玻璃幕墙 将她们揽入怀中。
注释一:原题为《美美发廊的女子》。
2024.12.1 旧作重抄 2025.12.4 修订
不翼而飛 太白酒桶
有時是瀘沽湖畔的雲朵,有時是夜空的繁星,有時又是柴門的流螢 長虎牙的小妹的明眸
也或許是丈量天空的雁影,城市高入雲際的玻璃幕牆 腦海中閃爍的蝴蝶,一個張愛玲似的當代詩人曾經愛過的古典氣息
2025.12.5
眼镜 太白酒桶
两片白玻璃有时也会自我变形 异化成啤酒瓶 掛在木偶人的鼻梁上 那时没人知道二氧化硅可以成為两扇窗户的同时 还可以成为摄像头和放大镜 当你戴上它走进图书舘 你会发现纤细的蟹脚不自然就停止了自信的舞蹈 孜孜不倦爬行在空茫中 仿佛要重新找回丢失的视野 作為一种武装 眼镜偶尔也会成為台子上的第三者 它用有力的爬行赢得尊重 支撑着挣扎的人 看清有著睥睨眼神的人如何放弃自尊 那年我从神圣的课堂一脚踏入社会 知识的盲区 就在两只灯泡的照射下 一一浮现了出来 让我又重新找回了一身野气
2025.12.6
雾 太白酒桶
看见这个字我就有了怀念雾锁青山的理由 可以让我欣欣然 重新回到过去 回到湿冷生涩的清晨 山崖、洞壑、平畴 晚秋亦或隆冬 一座山静悄悄的 另一座也是 砍柴人看不见 铁构劈向树干 朴刀斫断荆枝 遥远、清晰 你不知道山里只有你一个人 站在深邃的雾海里 但你一点也不恐惧 也不慌张 你甚至都不希望 一颗湿漉漉的太阳过早地露出头来
2025.12.7
一棵黄葛树长在山巅上 太白酒桶
黄葛树长在山巅上,一棵巨大的黄葛树长在山巅上 确切地说 一棵黄葛树它长在快走近山顶的那个垭口上 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 它撑着一把巨大的扇形树影总是在黄昏的山梁上默默走向旷远 无论喧嚣的上午还是烈日当头的正午 它给过路人和一路盘桓去往公社交公粮的山民带来的新凉 也许还在一些回忆里兀自生灭 可是一棵大树到底哪一天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说的清楚 可是它的确是没有了 像一个孤独的人一样突然消失在天地里 它似乎再也不仅仅只属于那座山那个垭口 多年过去 在我们长时间的叹息里我发现它 还属于那些远远望著它而心生安宁的我们 而今当我得知它的确走了 正渐渐从我们的记忆里远去 让我对那座山 对那些曾经盘踞在它巨大阴影里的人 也慢慢生出了一些 再也无法抹去的憎恨
202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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