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耳鸣，在寂静里汹涌（组诗）

姬予

只有耳鸣，在寂静里汹涌（组诗）

作者：姬予

孤独的颜色

不过是雪在下了

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守候长久未响的门铃

只有耳鸣，在寂静里汹涌

你碎了的心，在它有色或无色的世界里

七零八落。而每当你午夜

醒来，四方围拢

鹰的眼睛，你在它两座潮湿的深潭里

想起那年的南方，那个中秋

那个不可方物的失踪者，给你留下

从未失去记忆的面纱

叫不出名字的人

这片茫茫的黑土地，是一把锁

饥饿和苦难，把他的祖父挤压成一

粒贫穷的种子。他的父亲，穷尽一生

高举光明的火把，倒在寻找

钥匙的途中

而他的一生：将在锈死的锁孔里渡过

雪

雪：落下之后，大地是不是就粮仓高耸了？

寒山中的鸟兽藏在洞穴里讨论——

那个上山打猎人的

命运

雪。是送给鸟兽们的礼物

——它们又一次躲过了猎人冰冷的枪口

而雪崩后

一位母亲，独自咽下尘世所有的风暴和白色

柿子红了

它红得如火如荼

凭空伸出来的惊艳，让飞鸟喝彩

而此时

乌泱泱的云层正在路过酝酿雪花的天空

这复古的红呵，它不像人类那样

高声歌唱，但在黑夜里，它是照亮自己

唯一的光

秋阳

它已退出铄石流金的传说

一夜细雨。那些躺在河堤上的银杏叶

晒了一天——

仍然，湿漉漉的

一些滚烫的语言

突然就哑了，把秘密藏进大暑火热的胸膛

而另一些

蹒跚在季节的途中，越来越衰老

它用柔软的另一面，轻轻

盖住了时空下的虫鸣，却怎么也捧不起

金盏菊上那些清莹的

小精灵

乐队迁徙于屋顶

手中的白旗。举起，又放下

但我蓝调的独白

不得不离开地面的：鸟巢；广场和人民公园

我愿用一万个音符，于颓废的冬夜

在琴弦上拾获升腾的火焰

——为颠沛流离的身影找到黑夜的出口

暮年。如果你看见

我仍在高处呐喊，那是为我心中的图腾

寻找一丝微光，照亮它

苦难的黑斑

快快.

这组诗写得很“静”，但静里全是汹涌的。孤独、苦难、微弱的抵抗，都藏在克制的意象后面，像雪盖住火。我最最喜欢的是《孤独的颜色》，它把“失去”写成了永远在场的耳鸣。

几个冷意象，把内心的轰鸣写成一片死寂，对比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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