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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妙心缘在 2003/04/13 07:46pm 第 1 次编辑]
1
走进这个城市,便告别池边菊
紫色的呼吸。问一问,是否珍珠白的保捷车
从灵魂的风景线穿越,从玻璃墙的流影和滚动的银屏下
缓缓冲进我半摭半掩的窘迫?问一问,
我向天空生长的目光,斜穿大半个春天划回来
是否圆成一片城市的心型叶,如果迎风挣扎中
找到另一颗太阳,又能不能在长街尽头的停靠站
将我潮潮的心事捂热?告诉我
当风儿窃窃私语中,拐过古城墙斑斑驳驳的传说
冲进我几乎诞生爱情的语言中,左突右撞的是不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2
当白色拱顶的建筑群引我走向城市的更深处
人们拥挤着交换情感中色彩斑烂的百贷,笑或哭的碎屑
在陌生的一角纷纷扬扬,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突出其来把一切声音在瞬间,汇集起城市更难逾越的漩涡
当留学的巴黎少女用时髦的蓝眼睛指使我
用我眼中与生俱来的小滴墨色,在不会再大的白纸上
写她翡翠色的诱惑,能不能,超越那辆玛瑙白的保捷车
及早念出她如小鸟唱出的,音符般好听而陌生的名字
告诉我,此刻我一长串变异的乡音还能不能
装订进故乡百景图的扉页
3
当我用植物桔杆做成的下肢,宣布参赛广安街
堂而皇之给我以羞涩的,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我的镰刀已交付左手,修茸身后的记忆
我的右手伸出来,更象一丛麦子。告诉我
以复苏之姿和绿色的针芒,能不能修补流浪的心
而车水马龙的湍急中,有没有我按部就班的收获
当从一片琉璃瓦开始轻轻翻阅,为什么总从暖暖的页码
翻到城市冷冷的底色?早一步离开故乡的砖和石
将厚厚的陌生垒做城市的高度。为什么,以讥讽般的尖叫
惊动高度的 总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4
我的血肉流浪,只是离开故乡的一把土
大门内的戏剧已上演,大门外我却抱紧自己唱清歌
于是我的神色属于渴望。告诉我,让戏闹的光线
进出每个凌晨和黄昏的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高高的脚手架。我的爱情。喧闹的夜。灯光的芒刺
每个梦都被枷打出血,我和每一个日子一同急迫
有时成圆,忽而成方,又成扁扁的叹息,成泡沫
张开嘴巴,便被更大的喧啸掠夺去呼声
人们离开柏油路面,悬浮如曲尺
折叠一分种的长度,告诉我,把我遗落在人行道边的
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5
关于爱情,揽住那个巴黎少女如纱柔的腰肢
攀上三十八层仍攀不尽的梯阶。告诉我,
穿越一分钟的长度尾随而来的是不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打开车门
便看到城市毛绒绒的软体,浮动着欲望那些未擦干的汁液
关于爱情,我看到我手指上面她的手指
已经颤动起即将告别的一瞥。……告诉我
第三百零八次让我留下泪水的,是不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一分钟的长度
能放下多少生存,或死亡,弯曲,或坦阔
三天三夜,一个韵脚超越城市的所有睡眠
翔动在翔动之后,瘦成半边象形字的苦涩
6
花瓣雨飘进歌声,却在落下来之前一一枯萎
关于爱情,我见到一分钟的长度里,谎言的子弹
在城市上膛,从嘴巴向心灵扫射
一分种,许多恋爱粉碎性骨折。而防弹玻璃后面
车窗大声喘息着使许多接吻发生。告诉我
当城市的声浪裂开窄窄的巷子,唯一能自由穿梭的
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我心头紫色的池边菊
灿烂的裸体,自由摇弋。放进内衣口袋的回忆
不被重视,高楼之上的眼睛都关闭我人生的景色。我
还没走到春天尽头,心情,已是换了季节。告诉我
把我的落漠碾出呻吟的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7
每一声叹息都落到城市的关注之外。那放进心灵的玻璃屋里
你那个早晨的微笑,是不是,正被我的泪水淹没
高高的避雷针之下,是他们怎样的思索
告诉我,以冷色调的闪电划过视野的是不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我看到钢筋水泥的手
粉刷出千百次的美丽又无法找到亲切。城市的指尖
尖冷如铁。每天,离开玫瑰的人们
体会与城市相握时,一些刺疼的感觉。告诉我
唯一不受伤的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那个从爱情下岗的汉子,大巴门前
无法穿越一分种的等候。碎玻璃摊开
一瓶灵魂的液体,却奔涌着任凭千百次浇灌
都无法拯救一种失落
8
我无法面对,楼台与楼台那么相近的冷漠
年节的两户礼花,使他们从不碰面的喜悦
在天空相遇,却终因陌生而迅速分别。告诉我
唯一大叫着和每个人都熟悉的,是不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不断拓宽又不断拥挤的城市,常常使期待的双唇干裂
——我没有钱,只得饥渴;妙龄女高高的乳房
总颤动我不敢亲近的卑琐。可我知道,我终是知道
手被人爱过,而少了羞怯。我知道,我终是知道
穿起高跟鞋的城市更象城市。知道城里人
也做同样的事情,比如一分种;比如后半夜
比如和互不相视的人同时看到 路边
那个来自异乡的卖菜女,用手机和异处的伙伴侃价
但是告诉我,最后胜利的为什么
总是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9
我可怜的下肢终不会在城市发芽。频闪的霓虹灯光
在长夜之前剪碎了我的影子。沿着寂寞的石阶踩不碎的
还象是寂寞。这时告诉我,悄悄靠近的是不是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谁家的窗子,播出《好汉歌》的音乐
为什么回头,总望到故乡的月?端坐心灵圣殿上的父亲
是否为默默的思念点亮烛火?铺展熟悉的渴望
我已祈盼有雨,祈盼沉默与冷漠的尽头,有一片原野
一片绿,一片绿的上面,我会赤裸而栖
不听从任何召唤,一任缓慢悠长的呼吸,被称为幸福
那时告诉我,远去的巴黎少女正在回来
那个时刻,她身后远远的,是从记忆中抹去的
那辆珍珠白的保捷车
11:31 2003-4-6定稿于太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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