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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逸尘诗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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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5 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心灵深处的生命歌吟
                           ——兰逸尘诗歌论
    兰逸尘的诗歌集子躺在我的枕边已经数月了,尽管我舍不得把她撂到一边,但一直不敢轻易打开她。我知道这里记载的是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孩子情感的丰富历程和生命的顽强挣扎,这种历程与挣扎使诗集中每一诗句都充满了“侵略性”,只要你一打开,那些贮满情感内聚力和表达震撼力的语言就将接踵而来,打湿你的双眼,摇颤你的心灵,使你不能自已。不敢轻易打开的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很早就答应为兰逸尘写点什么,但又害怕沉浸在这些富于“侵略性”的诗句里边无法自拔,一旦与诗歌保持太近的距离,会使我的诗学标准与审美判断悄然迷失,这在一个诗歌评论者来说是万万不行的。诗歌评论者和普通读者所处的心理位置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普通读者,需要的只是在诗歌中获得情感共鸣和心灵愉悦,因此他与诗歌之间无论保持什么样的间隔都是无可非议的;但作为一个诗歌评论者,当然也是读者,但又不是一般的读者,他必须与诗歌拉开适当的距离,以便理性地分析诗歌的审美构成,客观地评价作品的高下得失。基于这两点,我没有擅自进入兰逸尘的诗歌世界,从而迟迟无法发出对她的读解与阐释。
    在多日的犹豫之后,我还是抵御不住兰诗的阵阵诱惑,决定闯入她的艺术天地里。为了能够对她的诗歌作出合理到位的诠释,我决定分两步走:首先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来欣赏她的诗歌,不刻意对其作什么推理和判断,一任诗歌浓郁的情感和翡翠的思想将我浸漫,将我淹没;然后,我重以评论者的身份进入文本,从学理的角度来仔细审视兰诗语言运用、意象选择和情感表达上的优劣得失,进而作出综合的评价。
    当我能以评论者的身份进入兰逸尘诗歌的艺术世界,开始慢慢品读每个句子,小心分析它的艺术成色时,我自信找到了她的诗歌内在的书写脉络。我清楚地洞察到:兰逸尘的诗歌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生命歌吟,诗人以饱涵古典韵味和现代情感的语词倾诉了自己对生命、对爱情以及对诗歌本身的感悟与理解,创建了一个牵人情肠、动人肺腑的艺术宫宇。兰逸尘似乎无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诗人”,她知道这年头虚假伪饰的“诗人”充斥着诗坛,这些人以为能写几句分行的文字就自命不凡,殊不知那些分行的文字许多只是语言的游戏,并非是从心灵流出的清泉而闪烁生命的光泽,因而是没有多大价值的。兰逸尘因此很反感人们把她称为诗人,她在自己第一部诗集的序言里甚至以这样的句子结尾:“我不是诗人,我是用心灵歌唱的人。”这样一种否认自己拥有“诗人”桂冠的表白,其实是要把读者牵引到诗歌书写着诗人心灵之声的这个着眼点上,让人们真切地领会她写诗的良苦用心,而真诚地袒露隐秘的心灵又恰恰是一个真正诗人所具备的基本素质。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诺瓦利斯曾经指出:“诗所表现的是精神,是内心世界的总体。”(引自艾布拉姆斯《镜与灯》)兰逸尘正是这样来理解诗歌的,她的诗歌也就成了她心灵世界的真实记录和情感波折的确切书写,成了我们理解她独特生命存在的重要线索与途径。

              生命:承受疼痛与追求完美
    我们都祈求健康的体魄,平安的日子和宁静的生活,希望在风平浪静里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但很多时候,事与愿违的情形总要发生,旦夕祸福,意想不到的厄运和灾难总会鬼使神差般地降落在我们身上。悲苦的生命遭际会令脆弱的心灵轰然崩溃,但却点燃了坚强者不屈的品格、奋发的勇毅和表达的渴望。兰逸尘就是这样一个被不幸的生命点燃了诗心的幸运的人。她这样追述自己的写作历程:“我真正爱上我写字是失聪以后。从小我就一直被光环笼罩,无论是从三岁起在体校做花样滑冰运动员还是读书以后,我都做得很出色,用师长的话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我突然失聪了。那时侯父母在上海经商,音讯杳无。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灰暗的一段日子。13岁,别人还偎依在父母怀里撒娇,享受宠爱,我却要独自面对这一切。没有人可以听我诉说,安抚我,甚至借我怀抱哭一哭。惶恐、无助、慌乱,甚至面对突如其来轻蔑的眼神,别人一句无心的言辞,再被反复强调后就成了插在我心口的一把刀。我的字典里开始有了这些词汇:敏感、脆弱、自卑。于是我开始写字,以此取暖。”(兰逸尘《我不是诗人》)当上帝为她关闭了喧嚣闹腾的外在世界从而将偌大的孤独与寂寞抛掷给她的时候,同时也为她提供了自我心灵世界丰富呈现与无限敞开的可能和潜质。如果说13岁前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的许多优秀作文只是兰逸尘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写成的美好语句的话,那么13岁失聪以后,文字成了记录她情感波澜和心灵悸动的最好媒介,这个时候写出的东西更打上了她心灵的深刻烙印。借助文字,她与自我展开不尽的对话,她同时在心中创设了无数的倾诉对象——人物或者事物,也通过文字,她与这些人物和事物不断交流,以便驱赶寂寞,遣散孤独,体味世间百态,完成自我的蜕变与升华。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文字只是一种最笨拙的交流手段,当今的消费社会里,音像市场的日益膨胀,反而使文字的世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对于兰逸尘来说,口耳的分裂已经斩断了她与周围人交往的正常路径,交流的不便引发了内心的阵阵痛楚。失去正常人生活自由的兰逸尘无奈地被厄运逼到了文字的角落,她只得在文字的屋宇里次第品尝生命的悲苦与人世的孤独,然而灵秀的文字也如一盏心灯,奇迹般地照亮了她坚韧的生活意志、深隽的生命理解和独特的人生感悟,使她的表达充满了意味与深度。幸耶?非幸耶?个中甘苦,只有兰逸尘一个人知道。
    作为一个真诚的诗人,兰逸尘丝毫不隐讳自己内心的苦楚与疼痛,她不止一次地在诗句中直接剖露这种“痛”感。“我不停地喝水,持续的疼痛/让我提醒自己还活着”(《活着》)“秋天就这么空荡荡地晃着/种一点疼,拥挤着朝向清晨”(《蓝色手札》)“这日子太漫长了,我躲不过头痛/我的喉咙,喊出花朵”(《醉情五步》)这是日常生活中的疼痛;“它安于这一刻,安于悬空的栖息/想让疼痛曲折于苍茫”(《左转右转》)“你把空气给了我,你让我疼”(《谁的玫瑰灰》)这是爱情体验中的疼痛。从哲学的角度讲,“疼痛”不只是一种偶然的生命现象,还是一种本真性的生命存在,是自我与世界相拥相抱时的身体焦灼与心灵震荡,它不仅仅是一种身体和心理的表征,而且还是栖居于大地之上的人类一种基本的意义规定性,人生而不幸,疼痛不过是不幸的代名词。对于兰逸尘来说,在有声的宣泄被阻隔之后,生命的怅惘、失意与伤感就会层层累积起来,逐渐铸成心灵深处巨大的阴影,这就是“疼痛”,它和人生不幸的本质叠合起来,凸显和强化了个体生存的艰难性。除了在诗歌中直接以“疼”“痛”“疼痛”的语词来书写这种本真性存在外,诗人还借用了其他词语和意象来写这一感觉,诸如“伤口”“剪刀”“种植”“切割”“破碎”“刀光”“刀片”等等,从不同的层面书写出诗人对疼痛的真切体验。
    面对生活的不幸,兰逸尘没有退却,她怀着极大的勇气将那种切肤之痛轻吟出来,更可贵的是,她不是希望通过说出疼痛来释解自己心头的重压,得到一次生命的喘息,她把“疼痛”示与众人,更把对“疼痛”的隐忍与承担向大家作了交代。兰逸尘很欣赏“藤”的品格,她在一篇散文里写道:“不羡慕花的娇媚,不羡慕树的挺拔,只想快乐地做个藤一样的女人,柔韧的藤。”(兰逸尘《藤一样的女人》)兰逸尘实际上就是一个藤一样的女人。多难的日子举步维艰,尽管“好冷,我在秋天一路隐匿/模糊的诗句掉进药碗/在我孱弱的身体里持续拥挤”(《走吧,走吧》),然而“我步步退让,小心翼翼,握着光亮/不想让自己经历的疼痛上演给你”(《天堂隔壁》)而且“我”还要无声地吞咽痛楚,迎受苦难:
而我,只能在你无可奈何的神情中
搂紧自己,狠狠压制胸腔里迸裂的眩晕
爱莫能助是一种残忍,是把完好的撕扯成疼痛
包扎之后,仍是一块块跌落
——《无声》
    在“压制”眩晕、包扎“疼痛”的“残忍”行动里,我们读到的是诗人宁愿把苦难一个人独自担负的伟大心音。哲学家培根指出:“幸运所需要的美德是节制,而逆境所需要的美德是坚忍,后者比前者更为难能。”(培根《论逆境》)是的,当生活的“疼痛”向兰逸尘次第扑打而来并被她以“坚忍”逐一化解,我们就可以异常明晰地感觉到一个闪光的生命正从俗世之中脱颖而出。
    “一切幸福都并非没有烦恼,而一切逆境也决非没有希望。”(培根《论逆境》)兰逸尘从未放弃在逆境中寻找希望,她没有止步于对疼痛的书写与隐忍,而是力图超越疼痛,达到人生的完美境地。在艰难的时日里她始终保持高昂的心怀,气魄吞云,豪情万丈,她把自己“撑成海水的样子”(《剪影》),而且希望像那个古典的善怀女子,“一簪钗,绝世摇晃/断了多少抽离的线,站在那里,影影绰绰/坚贞成宋时的壁画”(《如兰》)为了收获完美的生命,她甚至要唱“最后的歌谣”,不惜以整个的生命作抵押:
且让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咳出月色,咳尽回声
——《最后的歌谣》
    在短短的两句诗里,连续使用了一个“最后”和两个“尽”这样程度很饱满的词汇,明确地表露了诗人追求完美的坚定与执着。“游丝缀花梢,看柳新来瘦。荼縻疑似雪,翠微眉如钩。半点玉炉烟,一抔黄滕酒。剑光飘清雨,佼佼云入楼。”(兰逸尘《清逸》)这首旧体诗与她的新诗构成了共振,因为它吐露了兰逸尘柔韧、坚强、高洁、豪迈的生命情怀,尤其最后两句,“剑光飘清雨,佼佼云入楼”更是诗人志存高远,追求生命最高境界的诗意道白。
    不幸的生命遭际成就了兰逸尘心灵的锐敏与思想的早慧,同时也在某一程度上限制了她。正如德国哲学家雅斯贝斯所说,“世间的一切认识,包括人的认识,都是一种特定的视角,借助这种视角,人发现了他的状况的范围。因此,认识是受人支配的,人能够超越他。但是人自身是不完善的,而且不可能达于完善,他被托付给在他自身之外的某种东西。他通过思想所能做到的事只是照亮自己的道路而已。”(卡尔·雅斯贝斯《时代的精神状况》)兰逸尘通过对心灵世界的反复酝酿,写出了对于疼痛的承受和对于完美人生的追求,从而“照亮了自己的道路”,这是她的诗歌闪烁迷人魅力的地方;但是,“单靠这种内省方法是决不可能全面了解人的本性的。内省向我们揭示的仅仅是为我们个人经验所能接触到的人类生活的一小部分,它决不可能包括人类现象的全部领域。”(恩斯特•卡西尔《人论》)与社会现实接触的有限,与人们交流的不够,也阻碍了她的诗思的进一步开拓。好在她很年轻,科学的治疗手段也正帮助她慢慢拾回失落已久的健康,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在缪斯的天空下,翅翼更轻盈,飞翔得更高远。

               爱情:期待疼爱与不失自我
    爱情诗在兰逸尘的诗歌中占的比重是最大的,在创作过程中,诗人也耗费了多半的精力来经营爱情的领地,在这里倾注了大量的情感,思索和心血,这种情形用一个熟知她的诗友的话来说就是:“爱情之于女性应该是占据生命很大一部分的,对于兰逸尘来说却是一种深度的痴迷和依赖,逃避和痛楚,快乐和悲伤,这一切的情感变化仿佛都与爱情有关。”(石破天《兰质蕙心》)从心理和生理学的角度来看,爱情也的确应该是兰逸尘现在这个年龄阶段最重要的人生主题,这样,通过细致分析她的爱情诗,我们就可能体味到她情感的浓度和心灵感受的强度,洞察到她人生理解的深度与广度。
    兰逸尘拥有一颗柔情如水的水晶般的女儿心,在爱情的园地里徜徉,她是如此的情意缱绻,柔肠百结,她把爱毫无保留地馈赠给了她所爱的人,也异常渴望得到他的疼爱与眷顾。这个痴情的女子,为了爱可以“以一滴水份守枯海洋,毁灭再生”(《那人在远方》)不爱则已,一爱就爱到刻骨铭心:“我哭着种植镜子,只要一次/把你嵌进去”(《血红雪白》)守候爱情可以到“贫血”的程度:“你为爱情贫血,你的头发开在他背上”“他每个姿势,都被你踩成梦的形状”“你不说话,你把自己扎成篱笆/等他的长矛,让你溃不成军”(《走吧,走吧》)甚至那种赢获恋人深爱的渴望,强烈到只有借助母性情结才能书写出:“亲爱,多想你是我的孩子,让我可以/长久拥抱你,可以把你精心种在体内/握着那些乳香,等你的齿痕/激活暖流,印满夏天”(《悱恻》)在情感大量投入后,也渴望得到爱的回报,她对着亲爱者的背影默默念叨:“我不知你的脚步何时才可以停靠/让我能以无言相抵/让我的身影能锁住你的视线/让你的气息能在一个平方的空间拥抱我/让我能看见瞳仁里的我,只是看见”(《影子》)并直接呼吁说:“亲爱,你推开门吧,看蓝色一朵朵飞升/还有无法辨认的墙,被我深攥的手掌,深深压下”(《悱恻》)明确地交代了“我”要努力排除一切心理的障碍和人为的阻隔,以得到他的目光投注与情感亲睐,让自己在他眼前尽情绽放。
    希望获得知音的欣赏,期待得到他人的疼爱,这是兰逸尘爱情诗所表现的鲜明主题,她以这个主题为基调,用了很多的篇幅来大量铺写爱情季节的各种体验。她写与亲爱者相逢的欢悦与欣喜:“你远远坐着,那么安静,我像一只缺口的杯子/等午夜的钟声粘补,等幸福的唇//我带给你的礼物是纠缠的醉/是可以释怀的春天/这一把丝竹落地,开成半窗的呢喃/亲爱,我该信仰你的手指/还是你的眼神,又或者你温柔的种植/我那么虔诚,说起你,便要流泪”(《相见欢》)写面对爱情时的心意萦回:“我被结局之外的故事抛弃,钉在寒冷以西/想象原始的伏笔和装裱的情感/终究是编织裸露,吮吸属于自己的咸/亲爱,我静默着等待收割,你打马走过/我怕听人提起丁香情结,怕思念一惆怅,便老去”(《悱恻》)歌吟对恋人的深深思念:“我在梦里弱不禁风/一次次飘向你/等你张开双臂收拢我/目光翻卷潮声/亲爱的,我情愿这样瘦下去/像偶尔闪过烟花的天空”(《蓝色手札》)“我排列着一切可以进行的词汇/来想你”(《春天的省略》)又这样表现爱情失落后的惆怅和悲切:“我是你雪白的姑娘”,将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了你,但“你转身之后/我把自己折成血红”(《血红雪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蜷缩着沉默/眼含秋水,唇带血痕”“她只是个被人疼爱之后/又遗忘的角色”(《春天的省略》)相互爱过之后的回味里,涌动着万般感慨:“我为此静静盈握,你的/沉默不语,我们互为枝叶/收藏各自的土壤/在人群里打捞,打捞/私立的情感。最美的色彩/挂在时光的手腕,最美的字词/是在门锁转动之后/被你深深噙住”(《可不可以》)
    兰逸尘毕竟是兰逸尘,她虽然异常渴求欲望的满足与爱情的实现,但并没有在爱的追求中迷失自我,她企求的是高洁的爱情,这种爱情源自自身价值实现与精神需要的生命追求,而不是要在世俗的观念前俯首称臣,更不愿意以爱情的理由去攀附男性,并最终沦为男人的附庸。法国女性主义理论家依利加雷曾这样谈现代女性在男性面前应把持的爱情观念:“靠近他,同时远离他。以一个完整的我回到自我。”(吕西·依利加雷《二人行》)兰逸尘也是这样要求着自己,“我想要的,不过是/能并排和你站在一起”(《春天的省略》)这种与异性并排而立的表白,暗示着自己并非要为了爱情而取缔自我人格独立和生命完整的心理动机,很容易使我们联想到舒婷《致橡树》里的那棵傲然挺立在橡树旁边、独立不羁的“木棉”形象。“我想说你别走/别丢下我/可是我知道不过是发音的不同/所以我说/你走吧,我不想你”(《谎言》)诗人迫切需要爱情,所以她承认自己说的是“谎言”,但这又是化为语言的真实“谎言”,是诗人在坚守住自我后作出的痛苦而果敢的决断。在爱情的伊甸园里,只有男女双方保持各自的人格独立和个体完整,才可能真正实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才可能最终促成自我生命的价值完成与精神提升。
    尽管兰逸尘用她灵动的妙笔,形象展示了爱情季节的甜酸辣涩,展示了爱情王国里的欢乐和快慰,等待与怀想,伤感和惆怅,但整体来看,她对爱情的理解是悲剧性的,她的爱情诗篇里布满了比蓝色更阴郁的冷色调,这种冷色调,既与诗歌背后深藏的生命疼痛感相吻合,也是诗人对人世间爱情的并不完美而感到失望的情绪流露,正如她的一首旧体诗写道的那样:“斗草一抹青,有心且为情。 水来多热烈,火至少安宁。奈何学梁祝,置命如浮萍。 双蝶飞随意,独亲泪难停。合欢开遍地,无处怜卿卿。”(《怜殇》)可以说,悲剧生命观是贯穿着兰逸尘的各种文学文本的基本生命哲学。 兰逸尘的爱情诗,并非是对自己爱情生活的追忆,大都建立在对爱情情景的想象上,她通过丰富的想象来触摸爱情,思考生命,表达了自己期待疼爱而又不失自我的爱情理想。

                     语言:汉语魅力的多向展示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是语言的属性与魅力的集中表现形态。著名语言学学者申小龙曾经指出:“语言功能最完美的体现在文学语言上。”(《语言与中国文化》)作为对语言表达要求最严格的新诗,更充分体现着现代汉语的表达功能,兰逸尘的诗歌就验证了这一点。兰诗是富有审美意味的,这不仅表现在她所抒写的对生命和爱情的思考是极其深刻极有启发意义的,还表现在她的语词选择和比喻意象取用的独到与精当上。可以说,兰逸尘诗歌的语言,从多方面展示了现代汉语的神奇魅力。
    兰逸尘似乎对动词有着过人的敏感,她在诗歌中运用的很多动词都富有生命穿透力和艺术表现力,这些动词在诗中的出场,有效凸现了诗歌的主体意象,增强了诗歌的审美感染力。如《剪影》里:“1980,那个美丽的女子瘦弱那么久/终于把我像一首诗攒了出来”,真是着一“攒”字而意蕴全出,这里写了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写了她为了孩子而对苦痛的长久忍受,写了一个生命诞生的不易,也写了母亲灵秀的累积才造就了一个诗一般的女儿等等。再如“日子摇摇晃晃烧过来”,“烧”字是燃情岁月深铭人心的形象写照。“你说丫头这日子,这日子,透过一道缝隙就灌了进来”(《幸福传说》),“灌”这个词既写出了幸福到来时的真真切切、葱葱茏茏,也写出了面对汩汩幸福时抒情主人公的欣喜若狂。“我哭着种植镜子,只要一次/把你嵌进去”,“种植”在兰逸尘的诗歌中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动词,在这里是对爱情热烈追求和痴心向往的心理情状的极端表现。
    除了动词运用的精当有效外,兰逸尘诗歌中的词类活用现象也很突出,这种词类活用,使一个词语同时具有两种词性的意义结构和表达效果,极大扩张了诗歌的内在蕴涵。例如“捂干黑夜里的潮湿,你灿烂着脸”(《青狐传》)其中“潮湿”是形容词作名词用,它既写出了黑夜的性质,也交代了黑夜的情状;“灿烂”是形容词作动词用,比直接写“你的脸上露出微笑”很显然要有韵味得多。还有“零落着萧瑟”(《聆听萧声的女子》)、“曲子凄凉在那里”“蜷缩着沉默”(《春天的省略》)、“种一点疼”(《蓝色手札》)、“孤独着忧伤”(《左转右转》)、“清晰着绝望”(《直线上的诗行》)等,这里的“零落”“萧瑟”“凄凉”“沉默”“疼”“孤独”“清晰”“绝望”都是词类活用,而且都是形容词向名词或动词的转化。这些词类活用现象,除了增强了诗歌的意义厚度外,还挖掘了语词本身的表达潜能,也为现代汉语增添了新的词语搭配形式。
    兰逸尘诗歌中的意象和比喻也是相当精彩的。意象和比喻的选择和使用,既是诗歌写作必要的诗学策略,也是体现现代汉语表达魅力的重要方面。在兰逸尘的诗歌中,意象的选取都不是随意的,都打上了诗人的主观烙印,是诗人对世界的独特人生体验和审美发现的结果。例如,在《血红雪白》里,诗人选择了“鱼”“藤蔓”“镜子”“蝴蝶”等意象,准确地刻写出了对于爱情的一往情深与刻骨铭心。《拥抱》里的“榴花”和“蔷薇花”这两个意象也格外惹眼,使得“我”与恋人拥抱时挚烈的情感冲动如花绽放,呼之欲出。打上诗人生命烙印的意象在兰逸尘的诗歌中比比皆是,这些意象的群体性出现,也是表明诗人已经形成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的重要标志。除了精彩的意象外,兰逸尘的诗歌中也不乏奇特的比喻,比如“单薄如云朵”(《爱兔之死》),“青衣若蝶”(《春天的省略》),“你反复唤他/在可以辐射的距离/呼痛,声轻如落发”(《合欢,合欢》)等等,这些比喻极为精巧,是诗人对生活的独到感悟。善于运用富有表现力的意象和比喻来构筑自己的诗歌大厦,这使兰逸尘的创作达到了一个较高的艺术水准,也从一个侧面显示出现代汉语的迷人魅力。
    一个诗人的成功究竟靠什么呢?是先天的才智,还是后天的努力?古罗马著名的文艺理论家贺拉斯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他说:“有人问:写一首好诗,是靠天才呢,还是靠艺术?我的看法是:苦学而没有丰富的天才,有天才而没有训练,都归无用;两者应该相互为用,相互结合。”(贺拉斯《诗艺》)兰逸尘是两者都兼而有之的:既具有艺术地感受语言和世界的天才之力,又具有刻苦勤奋的良好品质,她能在诗歌创作上取得不俗的成绩也就在意料之中了。我想,凭她的聪明才智和不懈努力,她的艺术之路必将不断地向前延伸……
发表于 2004-6-5 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兰逸尘诗歌论

终于看见了。什么时候临到我啊?
挂起来,慢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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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5 07:50 | 显示全部楼层

兰逸尘诗歌论

拜读了,兰儿的诗集也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放着,有事没事总爱翻几页,长河大哥评得精彩,我挂起来大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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