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故事

严力

   我没有当过版主，但是既然是在诗歌大厅里面，就把我经历过的小事说一桩让大家听听，因为下面所讲到的一人一句即兴地把玩语句，与现在电脑上从各个登陆点即兴地打出一排字，在形式上大同小异。不过在阅读它们的时候，要想到那是在1977年，那个年代的许多事情如今的年轻人难以体会，总之，这就是历史。另外，其中提到的俞沪琴、赵国强是我当年在工厂的同事，他们平时不写诗。
以下的内容是我从当年的笔记本上誊打下来的，那是我於1977年8月2日晚上从北京颐和园回家后抄录下来的，一字未改：
   八月二号，振开的生日。这是七七年的一个阴凉的天气，飘着小雨。在我们到达颐和园不久，雨下大了。我们是：赵振开（北岛）、姜世伟（芒克）、俞沪琴、赵国强、严力。我们五个在石舫旁边的茶馆用笔录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即兴诗，有的是一人一句，有的是一人两句。最后这个整理任务落到了我的头上：
1，
我用眼睛说：
雨是绿的！
为什么
为了什么
我反复捉摸
以为我属于绿色！
2，
到处都是泥泞，
到处都是心灵，
到处都染遍了黄昏的足迹，
到处飘着我的声音。
啊，留下的寂静。
3，
雨水淌着八月的热情。
我要抽烟，
屋角里蹲着一只猫，
还有猴子，
都紧盯着待燃的烟头。
还有火柴吗？
潮湿的木头冒起了烟，
我心中的火
          唱起了歌
颤颤微微。
4，
我从大雨中归来，
酒在皮肤上打滑。
我绝不喝茶，
乌云正把杯子覆盖。
我要粉碎所有的酒杯，
把地平线端起放到嘴边，
天上的酒
        我要向你呼唤，
尽管老板娘已扯住了我的衣衫。
5，
我领着一个孩子，
他是谁？
他是没有遗产的人，
他是我！
6，
裙子像一把张开的伞，
在晴天的时候，
她躲避着太阳，
也躲避着男人，
我的天。。。。。。。
7，
他有密不透雨的头发，
他有心。
他在头发下等待着朋友，
他在徘徊，
他在思索理发馆门前的牌子。
8，
沉默，在一口钟底下。
你迅速地扬起手，
我要拥抱惊醒！
9，
没有门，
可到处都是窗户，
就在狭长的走廊里，
只有一块地狱的路牌。
房檐下滴落了星星，
时间悄悄来临。
我们坐在那里叼着烟斗，
屁股底下坐着那块路牌直到天明。
10，
她是一个有着精彩回忆的女人，
她并不是神。
她领着一只哈巴狗，
要把它卖给我。
我的口袋空空，
我的床也是那样空荡，
给我讲讲你的过去，
并让我把门也关上。
11，
我摘下一个苹果，
献给谁？
这不是旗帜，
这时到来的黎明。
我摘下一个苹果，
送给没有果树的土地。
12，
在你的生日，
秋天已经坠入沉思。
一颗种子，
它面临着冬天。
13，
在你的生日
他含着一块糖，
糖纸随风飘荡。
什么是甜？
        什么是渺茫？
她是块红头巾，
系在铜像上。
14，
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我想
我想托住太阳，
就戴在自己的头上。
但我并不是女皇
我是黑暗。
（1977年8月2日于北京颐和园）
整理者严力。

管上

问好严老师
77年我刚上初一

泽润

初看似断了线的散落在地上的珍珠，慢慢咀嚼，却耐人寻味。自己所经历的、从诗中所感受到的， 将浓缩成历史和思想的碑，而被长久的立在心里。

寒云

那年我刚出生，听我爸说：那年有很多人出生，有很多人死去，你不知是哪个游魂投的胎？77年，对我来说是一个迷。不管是谁投的胎，我都要读诗、写诗、胡乱谈诗，然后把诗丢弃，踩烂！再然后吃饭、睡觉、做爱、生子，直到死去-----

泽润

寒云先生，你甚么地方出了问题吗？我只是一种担心，请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