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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部长诗贴在这里/《驴唇》六章 大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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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1 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徐慢

驴  唇
                            天很高
                                     薄薄一层贴在窗上
                                     象一块透明的玻璃
                                     十年没有换过
                                   ——摘自《非非》第二期
                            《自由方块》(周右佑)

第一章
这个夏天,我一直酗那种劣质的白酒,我想哭,我想去死。
我寻找一种可死的理由,我想死得毫无痛苦,死得想入非非,这个夏天
祖母的脸上就悬挂在我的上方,我一直朝她望,向西、向西
祖母生前是个凶女人,爱收集古董、爱抽水烟爱打纸牌,爱
祖母的脸就悬挂在我的上方,象一颗脱轨的行星
象卡西比尔的摄影,她的后面还出现许多其它的脸。
她的后面,一个茫茫的平面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渐渐地
我仿佛看见呆笨的巫法教母挥动了一下魔杖
世界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变化之快,我差一点就噎不过气来。
一枚无动于衷的白色太阳在高空照耀,这个夏天
我多么想在上面把自己磨得象刀刃那样圣洁,那样薄细
那样精炼,那样,那样。
我途径夜晚,我呕吐不已,我裹动一下羊皮上衣。
那个肥大奶白的月亮是你的。那个小树梢上的乌鸦是我的
我途经今晚,一切都在沉寂中,在沉寂中放纵自己的血液,
我知道植物物恋、海龟恋、毒蛇恋,四尾交叉的猫跑上屋檐
这个夏天。
我拉你走进K老板的咖啡屋。噢!来点什么。
桌子上放着本破烂的太太杂志,放着几张《生活》和S城晚报

风不知来自何方,万物都丝毫未动只有你
被刮得弯了弯腰。你窘得满脸通红,鞋子被一个酒鬼踩了一下
我随手拿起一本卷角的杂志。
翻到中间,艾森豪威尔的脸象瓶子里的胎儿似的,
那种光秃秃的单调的肚皮
在对我微笑,巴黎时装展上,小偷们大打出手
其中黑人五名,华人二十七名,北欧人和日尔曼人、土其人各七名。
你在看那本粉红色的菜单。你对那个男人的窥视充满幻想。
你在。我在。
让我们开始喝大力牌咖啡。热度在30℃-35℃之间
李太太是个退休的护士,她经常站在她家的浆硬的白色的窗帘后面
偷窥我家的动静。
这个心怀歹意的女人。我们的近邻,这个夏天,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猫跑了,她的前门的公葡萄今年竟开花结果了,
她两次给我母亲打电话:一次说我在楼前路灯下面
坐了一个多小时,抽烟,向西望。捡女人的皮鞋跟
跟一个五岁的女孩接吻。一次说我没有放下房间的百叶窗
那个晚上她正好牵着她的苏格兰狗在外散步。
看到我半身赤裸着准备上床,这个女人。
身高不满五英尺的女人,挺着令人发笑的肚皮。正推着
一辆破旧的黑色的婴儿车,沿街走来,她裙子的黑影里
摇摇晃晃着一条狗的尾巴
我很熟悉这个女人,她是多多。
脸上闪耀着平静的,几乎是虔诚的微笑。
这是个古怪,闷热的夏天,他们用电刑处决第一党组书记的夏天
他们用枪杀人。右手戴着白色的手套
法医们在呻吟的死囚脑后用刺刀捅了捅,这个夏天。
我不停地把水从盆里舀到水泥地上、天有时阴森森的,
我在想象中吃一根细长的木棍。我吃下去半截.人就多了起来
我希望这时发生交通事故。打群架或者
展销实验室的瓶子里泡着的婴儿标本
他们穿黑色、灰色。甚至棕色衣服瑁我都不在乎。

那个侏儒终于走了过去。
穿着垫高了的桔黄色羊皮鞋,寒酸的圆领衫,不大挺刮的
蓝色运动衣,想到这个胖子慢慢走动的样子,
我感到发笑。
我冷冰冰地,我不想和他打招呼。
我转过身去向挤在观众中间的酒贩子要了一杯酒。
杯子里的酒搀水太多。很不好喝,我越喝越觉得淡而无味。
杯子拦腰漆着一圈带黄色的粉红色线条。我喝到线下
大约一英寸地方。停了一下,当我再次去呷酒的时候。
那酒又升到圆圈的地方。
空中正有人在抛汽球,有人向上吐唾沫
空中传来一声人的尖鸣。音乐中断的时候,他们还在跳个不停,
我觉得自己在渐渐缩小,成为红色、白色地毯和松木嵌板上一个小小黑点。
我觉得自己是地板上的一个小洞。
广场上枪声又一次响起,广场上人犯又一批倒下,广场上
开始放天长地久的音乐,卖蓝花的女人在窜来窜去。
金色的弹头约以每小时一百万英里的速度驶离万家灯光,
驶离激动人心的生活,这个夏天,
我在一个空空荡荡,遍地纸屑、烟头和鸡尾酒餐巾纸团的大街上茫目走着,
经常踩着几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瓢泼大雨冲洗着我的头顶而地面却干燥
长青藤在纠缠着一些我眼中的泡影。

这个夏天!
黄昏时。黄昏已后。黄昏。蝙蝠乱伦的时辰。
蝙蝠象一朵朵过时的蘑菇在天空中铺展。
我们在台阶上贴着黑色胶布,又是一阵风,周围的树枝只动了一下,
而你的腰又弯一个弯,你随风迅速转一圈。
这不要紧。
我们在台阶上贴黑色胶布,我把遗书、放大了五寸的相片,
把墓志铭者藏在这里。脚步声分两种向我们传来。
那只花白母狗后面拍照片的男子在追,气喘不停。
喊——奥格——奥格——奥格——
奥格是谁?
我朝你望时,你不自然地在发笑。
奥格是谁?这个夏天。
我心中的疑问越积越多,灰尘也多了起来,
我觉得它们象胎儿一样在我肚子内滚动成长,
你还在傻笑,有意地指手指脚,有意地制造恐惧的场面,
把黑色胶布错贴在那条花狗的屁股上,它一溜烟就消失了,
我开始揍你,要求你:
乘6路电车到45号大街然后换13路电车,
然后去皮恩地铁的墙壁上画两个方形交叉的黄色的符号,
然后按原路返回,我要求你:
这些!
这个夏天。有了这些条件后
我就象一滩奶白的液体在地下管道内流动,
我的妻象一朵琼花漂在上面。随水漂浮
这个夏天,我用五分硬币去买那根绿色的线,
它现在传到谁的手里。这个人是谁,他是否穿红衬衫去公园买鹦鹉
他嘴上会不会有一颗淡黑的痣,他有没有抽过博爱香烟的历史,
他会不会用麝香换回一叠卫生纸然后用它焚烧自己的一条大腿,
这些问题已够我消磨整整一个夏天,
要一个劲猜。越离奇越好:男人怀孕,女人射精,
狗熊与火车相撞,树梢上结出女婴的脑袋,
要一个劲地猜。剩下的日子我该怎么渡下去,
这又是一个问题,我手足无措,我想去死,
去弄一点烟土,去弄一点酒精,去淫荡去山上打猎,      
这又是一个问题。
我茫然地望着远方一个不冒烟的黑色的东西,
这个夏天,一些人的肉体和灵魂被烧成了灰。一些尘土
被烧成砖头,砌成墙。有人用头往上撞。
这些巨大的物体(怪物)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激动,
它们一直沉住气,让火在炉堂里静静地放肆着,把木头烧得
越来越细.在火的尽头,死人有时也会坐起来合唱祖国颂
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我们把手搭在胸口,把头蒙在塑料布里,
我们已经习惯了黑暗。黑暗中,我们快速地朝地狱走去,

这是我们最后的想法,也是你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跑散的动物又聚集在一起,
其中有鹿、有鸡、有一群白色的老鼠,它们在灾难面前
比人还团结,镇定着排着方队,它们镇定多了!
这个夏天,我们把灵魂珍藏在火里,
无限的是它的虚幻的色彩,有限的是一个幻想的梦游者,
快了!我知道它们已越过了万顷花园,逼近于我们的视野,
不想去死的的人啊!有一天你们孤独一人躺在路旁,
谁会弯腰把你随手捡起,放进火中焚烧,
你只有自己腐臭。白骨日浙呈露出来,
谁会记起你,曾经反对过巫师的魔法。
灵魂不死只是一个谎言,
谁都曾有过美丽的一个时刻,你们相信永生。
这个夏天,我聚集一大群古怪的人在墓地相会,
祖母挑着油灯迎面而来,
我想去死,这个想法一经说出,象迷底揭露出来后
引起一阵骚动,它就不在有任何意义,
我们请继续玩那场永不会消失的游戏,
游戏,黑色的游戏,白色的形式,
请那个胖子站起来
请那个涂口红的女士——多多站起来
请跟我读——很灰了
——天色暗了下来
22930个春天的早上和三头大象
——请吃无花果。
92.9

 楼主| 发表于 2003-5-11 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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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可以被人反对
      你可以被人憎恨
          ---------周伦右
想起那张牌你便坐不住了,想起那位自焚的占卜家
你要去翻那块圆形的石头,你洗过脚后,那双兰色的布鞋不见了
你摸过那女人湿润的手指,是个瞎子,你看得清人的内脏
那女人的胸部很挺,三年前曾是个美人
丈夫出海打鱼,她终日在海边织网
想起那张牌你便坐不住了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你怀抱一个水壶,你把水倾倒地上,泻在
地上的水画出一个魔鬼的形状,你随魔鬼而去
你在梦中,把月亮涂黑,闪电从你的梦中涌出
你知道大海中溺水者挣扎的痕迹,淹死者的姓名,海底墓地
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水手
有的是教会的牧师,有的是士兵的母亲
你熟悉大海深处的墓地,你的头下面大,上面笮
在青灰色的闪电中你是红色的,在紫色的闪电中你是灰白色的
想起那张牌你便坐不住了
在女妖出没的海洋,你和蛤蟆对话
神秘,节奏,充满鲜肉味
“MORS  DU  DIABLE” 开花,收割冬荞麦
白杨树发芽,不再下霜
夏至节来临,蓟草开花
如果六月不下雨,麦子白穗,腐烂遍地
野樱桃开花,当心晕月
当心与你打官司的邻里,提防阴谋诡计,把热的牛奶给
猪喝,猪会死,拿韭菜喂牛,牛不再吃草
鲞鱼产卵,当心热寒病
成群的青蛙出现在冬天,婴儿长牙
地钱开花,可种花生
菩提开花,牧场刈草
白杨树开花,温室里养毒蛇
你和蛤蟆对话,你在一块岩石上刻下蛤蟆的模样
一个女人得了湿疹,你吻着她占满水气的手指
在梦中继续做梦,在梦中你看见一群白衣天使于大海翩纤起舞
这与你母亲的身世相关,她出生在附近的岛上
她的眼睛终日淌水,而你经常在岩石间的绛草里抓粗脖子螳螂
她淤泥一样的躺着,与你
都是行为端正的人,贤良人的子孙。你们觉得很累
恋爱使人痛苦
比天地更久远
镜子里那张脸,象个病怏怏的印度人,我知道你要走了
整个通宵,我不曾入睡,想着他们把这张牌发到谁的手中
那是张黑桃K,巨大的K会在谁的手中
我们越猜测越惊恐,越猜测陷得越深,已不能自拔
忽略了牌面上灰暗的阴影,我的眼中成千上万的阴影
不断移动着逼近我柔软的灵魂
我知道你要走了,因为那张牌。衣柜抽屉、壁橱里的阴影
房屋、树木、石头底下的阴影,你的牙齿、微笑后面的阴影
白昼与黑夜之间无边无际的阴影,覆盖在那张牌上
你有神经过敏的全部特点,你走了
象我手腕上的鲜血滴入土壤,象一股一股清水
最后沉入芙蓉红一般艳丽的浪花下,你走了
你走了!牌!黑桃K!这是三个没有意义的短语
世界上最神秘的短语,还有哪个占卜家的舌头。我坐在镜子的边缘
两个动作包含了两个自尽的念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接下来,你走了
我隐约有一种毛骨悚然,深入心窍的快感,我浑身瘫痪下去
整个下午,她在和幽灵对话,她把衣服涂上红色的油彩
她把对折的K日报展开,一字一顿地读出声音
整个下午
昏迷四十八小时以后,小明星终于死去,这个报纸上最显著的位置
她把死者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剪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快照傍
嘴巴与鼻子都很相象,眼睛一黑一蓝,一睁一闭
只要用扳手将她的眼睛扳开,那双眼睛也会象照片上的一样
呆板,阴郁,茫然若试失的神情闪着暗淡的光
她的耳边同时响起了许多声音,宛如小合唱
她的母亲出生在岛上,整个下午她想离开那个岛
她对幽灵微笑时显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虔诚
银币就放在石头的缝隙上,用另一块石头压好,她想离开那个岛
这样的想法许多人都曾有过
那个男人出海打鱼后已很长时间没有音信,风还一个劲地向北刮着
她和你的想法相同,两个瞎子在森林里擦肩而过
象两棵白色的树在风中各自弯曲了一下自己白色的腰
风过后
她一字一顿地读,对照着两张灰色的相片
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想起了那张牌,是你
他们逼我读詹姆士●乔依斯作品中那双胞胎的故事
我假装应付着
乔治●波鲁西先生爬上七层高楼狭窄的壁架
下面是一个水泥停车场,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在上面已
呆了两个多小时,这侧消息也来自K 日报
第三版
我把报纸移到近前,仔细端详乔治波鲁西的脸
在绿色的灯光下,他的脸象一个半截月亮
后面的砖墙和黑色天空还隐约可见,我用手仔细地摸了一下
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他
有重要事情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是一件事,他的脸上是这样写着,又那样含糊不清
我看着,看着,乔治肮脏的脸部渐渐模糊加深
化成了一幅
由许多深色、浅色和深浅不一的灰色的均匀小点组成的图案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晦涩的身影,穿着一双实用的黑色平底鞋
光着脚脖,正穿过工地,朝我的方向走来
“到墓地的路怎么走,”我大声地对前面跳绳的女人们发问
那个身影已从我的身边掠过
象夏日草地上的雏菊花一样落下又飞起,无声无息地落下又飞起
通往墓地的路旁竖着一块岩石,大家都不注意它
谁都不知道它在那里干什么?模样象只公鸡
常常听到那里的鸡叫,又找不出一只鸡来
占卜者每天在岩石上坐着,双目朝天,双手平放在膝间
他逼每一个宿命着说出生活的真相,真相
把没有生养的女人都活生生的拿来熬汤喝,从汤味中体会
每一句话的奥秘,体会“沙列古塞”和雷霆的颜色
他们采集海草,我被支了出去,他们希望遇上好天气
就这些
想起那张牌。你就坐不住了
谁都知道你是一个瞎子,知道你有留指甲抓人的习惯
他们用无形的气息盅恿你
在你的手上戴上半截沙丝手套
他们限制你在沾边者面前大声哭泣
一切都不要按常规的哭,他的理想是生育,生育,剩余的泥巴
我把那双胞胎的故事扔得到处都是
你的头颅上也有,有一块红色的斑
他们说:“一个疯子两个瞎子的头,一个空洞的头”
这象是哲人的暗示
其实,这没什么,一切都是他们在瞎编
瞎编,词典上的意思是:虚假的,人为的
想起那张牌你更坐不住了,你要涉过海去
这是我久已涌动的想法
去年冬天在湖北沙市车站,妓女们和幽灵们相向站成两排
身子前倾,这是一群玩火的女人与怪物
我打她们中间走过
沉吟良久,我说出一个字
“不!决不。”
这是我内心的语言,它针对的东西很多。适合我的性格
上半部涂成黑色,下半截涂成红色
这是我内心的语言,这个世界陷得太深了
我和你,都知道得太晚
每一个人就象一张张带阴影的纸牌
我发到你手中,你发到我手中
占卜者的声音很慢薄,飘得很慢
他是洗牌者,他一直珍藏着口袋里的赌具,银币,吃尽苦头
自己从牌中衍变成形
在火中烧了一遍又一遍,在他人的手中玩味
他是一名占卜者,一名发牌者
他不在去盅恿魔鬼,流连着做牌是的日子
被发出去
与另一种巨大的阴影搭配好
桌子上的字又大又弯,象是小孩的笔迹
一张一张长着怪样的牌底躺在桌面上
左向右倾斜,仿佛是抽屉里的彩色线圈
那个无形的魂过来了
把它们一一吹翻过反面
9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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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5-11 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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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教皇死后变蝴蝶
      陛下死后变蛆虫
       -------维克多●雨果
1.
一开始我就想说出这种感觉,它积压在我的心窍里
上面覆盖着白色的东西,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是一种白色的东西
我强调一次:是一种白色的东西
它们疯狂得声厂生长着,它们一直在寻找时机,把我有限的圈套摧毁
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四年来,我已习惯
灰蒙蒙的夜空中,我占据自己的梦幻,想念雷的女儿
想念着一些轻飘飘的词汇,我沉浸在这种狂热里
数不清的舌头被画在墙上,低声唱着〈安魂乐〉
羽毛满屋乱飞,所有的鸟正在演出悲剧
我就是我,我的肉体与灵魂没有严格的区分
我是我的倒影,时间的上帝,我伴随着每一个生命的绸缪
伴随着流水的回声,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一开始我就想说出这种感觉,寒冷的夜空中落叶飞舞
我没有记忆,也不在希望,生和死的界限
在我的眼睛里一道光线,一只苍鹰
扑腾着虚弱的翅膀在降落,我听见它最后的呻吟
断断续续,飘散在着没有光亮的夜晚
我是它酷热的墓地,是它安详的梦境
只有你把我们遗忘得太久了,把一双手截肢下来就搁在
一块红色的火石上,我一直忽略它
也忽略过一片残枝败叶曾发出最初的光芒
你把我们遗忘得太久了,一生中都用绿色的马匹拖着我的影子行走
一路上散发出尸骨腐蚀的气味
我堕落成一朵枯败的花瓣
火的仇人,水的仇人
我曾与瞎眼的寡妇婚姻,在白天我是肮脏的汉子
在夜晚是性爱和黑暗的幽灵,我与神秘的告发者耳语
我渴望得到世上没有的一切,得到因果报应
让你们把我从梦中弄醒,把我湿淋淋的头颅
剖成三瓣
让我浑身无力,让我的尾巴一截一截地变短,让我
梦见恶狼,它们朝我奔来,牙齿的颜色
是白的,舌头是黑的
它们在大笑,快乐的笑声中充满凄凉的爱怜
你们看,我这身骨肉,多么瘦弱,我曾在蛇的唾液里
泡过身躯,我苍白的胸脯上有鸟的花纹
我把你们遗弃的太久了,我总是在躲避什么,一场残酷的命运游戏
我总是害怕,我在风声中萎缩着自己的四肢
我总是害怕,这种无端的害怕源自哪里
我为我而生,为我而死,没有结束更没有开始
我的耳朵里灌满你们白色的影子
我用喉咙歌唱一切稍纵即逝的爱乐
我是天昏地暗年代里一件柔软的瓷器,我一直躬着没有色彩的身子
让你们插上绿色的藻类植物,注满清水,你们可以在水面上漂浮
掐算花开花落的时辰
只是我把你们遗弃得太久了,我得不到应有的补偿
渐渐变得懒惰,如同一只肥大的白猫,在屋顶踩碎瓦片
我沉默,我没有一点欢乐的感觉
只生长在自己的土壤里
张大空洞的嘴巴,瞪大垂死的眼神
我想变成坚硬的东西,我请求帮忙的人一批又一批死去
我把火随手扔进汽油里,奇怪的是
它竟然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它残存的骨骼
轻飘飘的,一点也感觉不到昔日燃烧的情景
我选择在污水的深处建造家园,在淤泥里种植小麦和大豆
剑鱼是我的表兄,它们凶猛的头颅
隐藏在我的心脏,已成为一件永久的奥秘
我在污水里精心选择全村人的墓地,让所有的村民
习惯在墓地的暮色中入眠
荒凉的夜色层层笼罩着我,我低低地沉吟
蛊惑良家少年
2.
这里是空荡荡的荒原,这里已不再有感情生成
沉闷的黄昏,我独自行走在风雪中
我是我自己的风雪,我在刮,我在一片一片地降落
我一片一片地出现,然后融化,我一片一片地出现
一次又一次地在纷纷扬扬地飘散,我已习惯这样
在水中游荡,因为我是水
在火中舞蹈,因为我是火
我沉默,因为沉默使我内在,孤傲
我在虚幻中变幻颜色以迷惑你们饥饿的真相
我学会了混淆黑白,把人群和人群,恶与真颠倒
我是海的儿子,我是海。我是梦的躯体,我是梦
我将手中那些灯盏捏灭,我变幻成一阵雷鸣后的暴雨
我变幻成冬季的三叶草,我是一片接一片的白雪
我讨厌这一切,我在空中飞翔,在地面行走
我讨厌这一切,我就是我,是梦中苍老的树木
我在我的梦幻里轰然倒下,我就是我
巨大的身躯沾着死亡的气息,我是梦幻里的鸟群
飞散,吮吸,,羽毛脱落,我惬意地鸣叫
尖利的叫声里我看见血在疯狂奔流
我看见红色,红将我的肉体点燃,焚烧成灰烬
我习惯身上的每一根肋骨,我扑打着它们
我赞美自己所有的器官,敏锐而深刻的灵魂,它们是神圣的
这一节,我已习惯使用自己的语言
我用红造二十三个象模象样的句子,用红
红色的诗人北岛,红色的树根上隐约的洞穴
红色的房间里,我和你静静的相对而坐,相互猜测手指的柔韧
请用红色的花朵出一则谜语,谜底是花花花
红色的椅子,红色的动物一群又一群越过潮湿的大地,寻找净土
一头红色的大象,红的儿童练习册,红的少女时代以及她红色的
鞋子、脚裸。
红色的陶罐,红的飞机和红的炸药
红色的山峰
在一张红色的纸上我写下黄色的字母,卖淫,官倒
红的面具和七个红色的侏儒,红色的寺院里红色的花和尚
承包的小蜜娘人头涌动
这是一只干燥了的手,水份被吸干,红的手,红的手指上转着凉凉的怪圈
红色的秋天,红的
夜晚,请用红的火再次焚烧我的将亡的爱情,腐烂的幸福
我用红色的蜉蝣引诱鹦鹉,红色的影子四处逃窜
红色的蒙混,红色的病毒正向我肉体纵深扩散,红色的雕花灯具
与这个社会畸形的脸交互辉映,红色的权术手杖上刻着受难者垂死的呼叫
红,红,红。与我还原的肉体有关,背景是苍辽
用红这个词,我找到了最终的自由,一闭上眼睛,就陷入红的恐怖,红的愤怒
红色的美感,恶感经常在我寂寞的岁月
从背后猛烈的撞击我。红色的河流红的雷霆
我最终的自由,僵化的五官扭曲的灵肉浸在红色里直至发散
用红毒害你们的是我,用红为你们祝福的是我
红色的伤口里储存着我死后的光芒,我闪烁,我是人类红色的绳索
我璀璨,我是月亮红的斑点,我是午夜的时钟,总是在噩梦降临的时辰
敲响,我是红。
并拥有巨大的空间,恶魔的气味以红的形体弥漫
我是红,正向着北方梦游,我是阳光中红色的光晕
我被悬挂在最高处,俯视到红色的花瓶底沉积着这个国家惊人的秘密
世界呵,我是红的母系我是红的破裂的形体
占据着那片苍老的天空,我是红,派生出红的部落
我是红
3.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请你们把我的肉体掩埋在山脚下,请为我守灵
请为我祭祀,作为一个不幸者的后裔
我是涅磐的乌鸟,无嘴兽
我的灵魂一次一次轮回,演绎成形,我是漂泊的预言家
作为不幸者我死了,难道你们就能幸免
难道就因为你们有一付恶毒的脸孔,一付狡猾的心窍
请相信我,报仇的时刻还未到来,善良的人子都死了
而我也遗失了信件和床,我和我的影子
躺在一起,我在梦中替死者招魂
疯狂的夜晚我是我阴影的幻梦,一个布道者
在梦中嚎叫,又发不出嚎叫的音节,我供养一生的是绵绵泪水
我用幸存者蓬嵘的青枝绿叶供养你们,你们,受过性挫折
我和我交织成一团,八只冰凉的手足紧紧贴在一起
已远离了我梦中的胸脯,我击鼓而行,一个体液澎湃者
在冥冥之中,我不停地问:我是谁?我与我有何区别
我是谁?
我是谁?
我得不到人的同情,也得不到人的仇恨,一个空灵者
象一张废弃了的船票,被随手扔在甲板上
我是谁?我憎恨过什么,热爱过什么,一个遁世者
落日中,我仅仅是轰轰响动的铁索
我是谁?
请按通知去赴我的约,去赴约,我是谁?
九月七日,我翻开诗人北岛的诗集
读到下面一段,我已泪流满面
多年来沉淀的痛苦、萎靡、谵妄得到了冲洗
我读到下面一段,我轻声地读出:
“明天,不/明天不在夜的那边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
而夜里发生的故事
“----就让它在夜里结束。”
92.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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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5-11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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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是第七个晚上,无数晃动的灯光罩着我的苍白的手指,
就在将要熄灭来的时刻,
我将照耀星空,与你交换虚弱,我需要把呼吸声扩大
在睡眠时把自己囚禁在夸张的梦里,我热爱夸张,但
无法制造险情,在危险时把身体出卖给荒凉,

我面临的选择之多令你们晕眩,我是一个隐秘的灵魂,
我知道死的秘密,但我永远不会说出
我可以出卖所有妓女的地址,我知道去那儿的路
知道那一张张刻着媚笑的脸的意义,知道她们的虚荣,
作为英雄可以让每一个评判者满意,
我知道死的秘密,但我不会说出,
在我的口供里不会出出这些字眼,
我的头颅是我的嫁妆,在电讯室,我很快就象新娘一样被人娶走,
我知道这意味着去埋葬多少善良的幽灵,
我曾热衷于去想往空蒙,用恶毒换取恶毒,用针尖挑破柔软的
花瓶。我往自己的内心注入清水
想使自己在纯净里漂白,
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这┄┄
我崇尚掮客、骗子,凶手,
他们都是精神的贵族,身体健壮,内心空虚,
他们把口号制造成行动,单调而频繁,
这就是我要说的,他们象英雄一样出现又象英雄一样消逝
他们在外表上打蜡,以求透明,以求光泽
他们都象一面清净的镜面,自己照耀自己
消失之时,谁为他们痛哭,乌云转眼即逝
他们把死人的瞳孔无穷地放大,扩宽,扩深,拉丁美洲的沟壑。
拉丁美洲的丛林,橡树林一一显露出来,
还有一头公驴的尾巴,还有水蛇鼻孔,
验尸人在雾气里中了暗算,他们怪罪于K先生嗓音太尖,
怪罪于眼罩黑得不够,怪罪于蜘蛛的聪明,
飞蛾只会挣扎着扑打青色的翅膀,只会投火,只会投网,
只会把自己包裹在枯叶里,尸体包住尸体,等待新生。
这是腊月的最后一天,这是狂风乱啸的夜晚,第七,
第七,第七,神秘的字眼一现再现,这是玄,
这是一株紫色的球茎植物,比紫色更紫,
没有根,靠窗口的光线为生,比紫色更紫,
灰灰的皮肤一天天发软,摆动着干枯的身体,拼命地呼唤:
水、水、水┄┄
一群丑陋的仙女终日把自己泡在水中,脸朝下,背朝上,

急促的呼息,水一直冒细微的水泡,
紫黑的小点分散又聚集,密密地排在她们的脊椎上,毛绒绒的,
毛绒绒的根须覆盖着她们灰棕色的肌肤,
她们在水中过冬,
丑陋的仙女也有根须,也有紫色的汗斑,这多么古怪,这多么古怪,
难道她们比人还圣洁,比水还清纯,比雷电还闪亮,比坟墓还苍凉,肠子一节比一节透明,一节比一节细
吞噬着清晨最炽烈的光芒,这个世界真是变了,变了,
仇人比恩人还要亲密,象蜜蜂和蝙蝠,她们有毒的刺
与她们有毒的牙床神奇的结合了。
只有我,这个神秘的光点,这个┄┄
我知道赴死的路径,我不会说出它,
虽然象告密者那样,用舌头舔自己的牙根,不会把骨节埋葬,
虽然犯下过罪,骂过纯结的乌鸦,我的浅溥莫过我
热衷收藏隐秘,象一名瞎子,把自己隐居在光明之外,在黑色中
雕凿巨石上的凹痕,   
我知道赴死的路径,她途经过春天,也途经过黄昏,我知道我的去向,
这多么美丽的南方之夜,列车奔驰,我的魂灵游离在车厢之外,
善良的人子予我以脱帽,予他以唾沫。
我知道以牙还牙的日子已一去不返,我的体形已被锻铸,
汗滴与你与婴儿的羊水一起淌在石阶上,一起淌着,
只有他在耻辱中平静地观看着,观看着,
只有我,只有我知道赴死的路径,
我就是玫瑰园墓地的艾珍,是守墓人,是墓地的盗火者,
每至深夜,我收集遍地白骨发出的磷火,我把火珍藏在心里,
密封,打上铬印,等待黎明到来的时刻,
人啊!如果你们需要最纯净的光明,最纯净的,请跟牢我飘忽的身影,
请跟牢我!
我是谁?
我是谁?
终日据守在墓地的一角,象一条火红的赤练蛇,
种植夹菊桃和菩提,或者低低地吟唱,那是死亡的旋律,
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或把自己盘在墓前的石径,暗示雨季的到来
把那些完好的骨架捡回墓园,埋入墓室,
它们经过腐烂,经过风蚀雷击 ,没有破裂、连破裂的暗痕也没有,
只是一层薄薄的沙土包裹着,这些可爱的骨器,可爱的,
仿佛又看见一群活泼的儿童,在操场上奔跑,沐浴着阳光,
又看见广场上亢奋的学生,额头包扎着带血的纱巾,
又看见一排倒下的生命,正在舔血的铡刀,火种已开始撒播,
我就是玫瑰园墓地的艾珍,是墓 地的怪客,是异性者的兄弟,
这无数个不眠之夜,天空飘着红红的火苗,飘着低低的雷鸣,
褐色的地砖铺上了地毯,难道可以掩盖罪行,
难道可以混淆黑白,混淆天堂和地狱的界线,
难道还可以┄┄?
天空永远会弥散着火药味和屠城的枪声,弥散着风铃清脆
的声响!
还有广场,广场不会消蚀暗红的血痕,那是历史的一瞬。
是一种锐利的斧锋,开辟一条红色的河流,
从广场到墓穴
我知道赴死的途径,你们来讨伐我吧,来剖开我坚硬的胸膛,
你们可以取出胃和肝脏,取不出沉在心底的火种。
这就是我要说的,腊月即将过去,
我象一个漆黑的僧侣出现又消失,我崇尚的事件没有再次发生,
游击队扛着枪出没在丛林深处的河对岸,一瞬间,枪 声也越河而去,
渔民们用火药在山泉里炸鱼,今年的收成是五公斤骨渣,
还有五公斤腐烂的树皮,
这些都是火的子女,我是火!
林队长结婚的消息传遍了乌有乡,连社员们也哄动起来,小贩们
逢到了千年难遇的节目,一阵口哨,风就调转了风向,
神圣的节日,我是火!
我们不吃不喝,陪伴着瞎眼大婶,我们一直朝北望,朝北望
朝北望,
又回到山脚下,
那具死尸还停放在石阶旁,那丛草还一个劲地疯长,比你八岁的女儿都高
瞳孔时开时闭,人群中有人

突然流泪,有人捂着面一声不吭,
验尸人林达肥肥的左胸又中了一枪。血顺着裤腿往下淌,
一朵朵紫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血腥味,
使天空变得浑浊,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象一个漆黑的僧侣,黑衣黑裤黑黑的长袍
我看见一只黑乌鸦飞过半山腰,
山脚下,
那具死尸终于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这就是我要说的,这第七个晚上,腊月的最后一晚,
黑暗一点一点逼近我惊恐的内心,孤独象狂乱的风。
途径地狱的路也被风封堵,渐渐地,
直至把我的淹没至顶,这就是我要说的,
内心明亮,外表淡漠,天气异常地寒冷。
不祥的消息四面传来,
我内心深处有什么正一点一点地碎!
是魂?还是风?
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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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5-11 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把一部长诗贴在这里/《驴唇》六章 大家批评

第五章
沿着窄窄的河流,我低低地盘旋,腹腔灌满气流,
灌满灰暗的天色,我的眼神满面是阴毒,眼球泛白,
四肢铺展,要作一次残忍的旅行,
是一群蝙蝠侵占黑暗的夜幕,是一群黑鸟的迁徒,
是一群白蚁聚餐前的祈祷,我的头颅紧贴河岸的树梢,
寒潮仅是一支钝了的匕首,我在天空下布下埋伏,
在河流的转弯处,布下缺口,在城市布下繁荣,
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幌子,而你却是肮脏的病毒,
你是我血液的连襟,利用你浓浓的梦呓,绞索在近处张大口的半径,
我低低地盘旋,一会儿就飞至城市的上空,看见它面颊的苍白,
贫血的额头,流着青色的汗滴,看见它在喘,一个劲的深呼息一个劲的想吐,
机械被擦得光洁,钢制的按钮上却显着一点一点的锈迹,
流水线的轴承承载不了失业工人沉重的叹息,承载不了生命之轻,
洁白的翅膀上有被血污的暗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

下腋处一是在发痒,巨大的烟囱耸立着,不停地冒着烟
把漆黑的烟献给护士的双眼,献给我们饥饿的胃
献给昏暗的天空,污水却在地底横流,悄悄地抵达公园,
疥虫潜伏着,不!她已
在暗暗地蠕动,我看到城市痛楚的表情,
不安的,怪异的,她试着为自己上釉,使蓝色重返身体,
她一定想哭,暗疮不会马上愈合,一定在悄悄地流脓,
她的骨髓三个月一直在发炎,我低低地飞行。
医学院操场草皮一天一天在缩小,草根萎缩,草茎枯死。
教学大楼的楼梯上扔满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胸罩和短裤,
还有试管和酒精灯、药棉和针头,还有透视心脏的神秘光线,
听筒就是学校伟大的巫法,还
有中草药的法典,医疗事故不断增加
外科教室的奇谈怪论,黑房不停地扩建,你们离死亡比一节手指还短
有限的时光中,请吃高博特盐水瓶,电脑比人脑还要敏捷,
它一直在占卜你的无限的灵魂的旅程,
请付钱,请向东飞行,沿着窄窄的河流,
疟疾横行的夜晚,你被换上一付死人的肾脏,
你的肠道被剪短,你一天天在增高,面容又瘦了一圈,
黑黑的眼睑睁大了,
你动了动
紧闭的嘴唇,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内心被铅和血汁烫伤,皮肤比夜色还要冰凉。
沾着窄窄的河流,我低低地飞行,
途径疗养院的路上,又堆起三座新的坟冢,灰白的墓碑上没有姓名,
九行数字代替着死者的身世和死亡的忌日。
你就是那只又肥又大的白蛤,你有人的头形,却长着驴的尾巴,
你隐藏在坟堆的后面,目睹过抗争和绑架,你知道消毒液的使用,
知道丁烷和乙炔,陌生的同胞姐妹,火就利用你低头的间隙,
他们在玩,都在玩弄火的一生,一生的火,集权和腐败,同父异母
球形的灵魂冉冉升天,
映红你长长的脖颈,又紫又青的气管,
我低低地飞,低低地飞,看见它半躺在穴中,躬着受伤的腰,

口齿已含糊不清,妄谈救国和改革,妄谈经济发展中是非,
你要抵卸外辱,拼击WTO的尾巴,你在拆主席的台,部长一脸的奸笑,
网络已跨过欧洲大陆,性病跨过了非洲腹地
沿着地中海、印度洋疯狂地繁衍,疯狂的飞,
疯狂的张望着那只半开半启的神龛,坟头前的百合花,
或者在半空中布下一张薄薄的天网,收集鬼怪的残肢,收集熊的耳垂。
或者加大用药的剂量,使健康的身体走向衰败,使你的手心出汗,
或者是一名金发美女,或者是灯红酒绿、驾驶飞毯的骷髅,
或者是一堵城墙的回忆,一场与中暑有关的爱情,
中疯的狗登上西去四川的列车,我只在低低地盘旋,
时时发出寂寞的呜咽。
20世纪充满太多的杀戮,压迫和剥夺,战争已从雏妓长成婆娘,是人类的缩影
悬挂在地球的砖头墙上,枪声中总统候选人纷纷落榜,
石油涨价闹到了奥地利。维也纳的大街小巷,中东人象
一只只粉绿的苍蝇,骗局一次又一次地在比萨揭幕,
还有老庞德赞美法西斯的诗章,还有数不清没有头盖的意象,
还有地铁车站湿漉漉的黑影,阴谋一闪就去了伊朗,
50亿美元的进口武器,二千吨二洛英污染牛奶的输出
比利时断奶的儿童张出了铜锈一样的牙床
多瑙河上断桥又增多了几架、飞机轻轻地就穿越雨后的彩虹,
还有泥石流凶猛地冲刷着没有树皮的枯根,一片又一片岩石,
等待沙磨机的残忍,
我低低地飞旋,沿着窄窄地河流,
流亡者沿着铁轨,他们打着咆咳,一生贫穷,潦倒,
徒步和抱怨时政,谁能给谁一个诡秘的笑容。
谁能给谁一个干净的结局!谁能起身歌吟,
谁为20世纪最后一抹夕阳添上漆黑的向往!
我低低地飞行,真的,这个世界重复又重复,我又看见了你,
徐鲁,我多好的兄长,今天,我从一个小孩的身上看到你的身影,
白皙的脸颊,修长的手,孤独者的形象一下一下刻入我的眼帘,
他的年龄与你死亡的忌年相仿,呵!
生命的轮回竟这样自然,犹如你身世奥秘,犹如水獭的光滑,
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

灵魂转世为灵魂,沧桑转世为沧桑,
沿着窄窄地河流,我低低地飞、飞!
怎么始终在世界的边缘,天空的外围、我吮吸气流中碘盐,
那是个精灵的王国,那是一个缺少绿色的怪圈,是环和扳机的家族
我低低地飞!------
我低低地飞!------
怎么看见你水肿的屁股,蚊虫涨红的肚皮,
纳米湖畔,暴力的身影又多了几个,从奴隶到大卫
从祭司到亡灵,只为一枝发黄的树枝,
搏杀,已成为最远古的风景
只有狄安娜不动声色的注视,左手握着右手象是在睡眠,
她有三个浑然不同的梦幻,
她老是梦见三个连续的场景,她在梦中用氰化钾喂养瞎眼的老猫,
她梦见过满天繁星,一群麋鹿在荒原里狂奔,
这些梦无法译解,无法用岩石压住它们的角,它们翻卷,
它们不安,它们偎缩着,
占卜者只是低头,低着头,不发一言地抚摸她柔软的手,
我低低地飞行,
窥视,注视也不能缓解额头的热量,暴起的青筋,
我低低地飞着,沿着窄窄地河流,
生与死一直与我同行,起伏或者螺旋,我低低地飞行,
泪水世家灯火通明,星光下,报丧人迟迟来临,
五个面首低头匆匆走过街坊,我已理顺了混乱的诗行,
我已习惯使用面首,这个词,这个词,卑微或者恶劣,
美丽的纳米湖终会荒凉,风景也会苍茫,
我飞至这个渺小的城镇,狂风的峡口,
旅馆对面有一个荒芜的小公园,破败得只能在这个肮脏的小镇上,
找到,那里有草地,有沙,光秃秃的------光秃秃的,
有四棵并排的杨树,有几条褪色的长凳,有一排垂柳,
还有一些叫连翘的灌木丛,灰喜鹊在黄昏时一只一只的退场,
我低低地盘旋,目睹太多的不幸,太多的悲惨,
沿着窄窄的河流,生命囚禁生命,我低低地飞,
我目睹太多的悲惨,太多的!太多的!
轻轨明珠线为什么延迟了开通的日期,死亡提前到达了黑房,

偷工减料已成为工头的拿手绝活,
受贿者、官僚和党棍,外表光洁明亮,内心的毒正在泛滥,
正在污染水泥、钢材的党性
我低低地飞行,目睹太多的悲惨,太多的!太多的!
他的胃又一次被切除,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他的胃,
他健全的肾终于全部被换掉,两只血淋淋的肾在刀片上跳跃
他腰肩骨开始下陷,眼球突出,拖着快要瘫痪的身躯,
他就跪在市政厅大厦前,他要申诉,他要申诉,
巡警若无其事地绕着他转,告诉他站立的诀窍,“胸要挺直。”
我低低地飞行,目睹着太多的悲惨,太多的!太多的!
他得过肠炎,肠道被一节一节地剪短,肠与肠已断成两截,
痛苦使他紧紧抵住护士的手,他紧紧抓住,是护士的手。
美丽的面容,舒缓疼痛的处方,他紧紧抓住,就在柏木的床沿,
他说:我要活!我要活!
短短的20年光阴,竟被剪刀快速地,光线在空中一闪而过
不,他紧紧地抓住舌头垂吊着,他紧紧地抓住
他说:“我要死!我要死!”
舌头在舔死神的指尖,
我低低地飞行!我低低地飞行!
夜色已接近悲伤,沿窄窄的河流,
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飞行!飞行!飞行!飞行!飞行!
肮脏依旧是肮脏!
荒凉依旧是荒凉!
00.4.21
第六章
这一章,我们坐下来谈谈死亡,谈谈婚嫁和天气,谈谈受驱逐的哲学
谈谈探测器的精密和导弹飞行的航程,天空的深浅,乌云的高度
谈谈一百年前的条约,海战和丧权辱国,大火的围困,热河的温泉
糜烂的逃亡
这一章,不
我们坐下来,双膝靠拢,平静地把头扭向窗外
让镅和锂,让铀和锂利用它们反应堆的威力,摧毁往事的阴影
我们只谈谈一只苍蝇的旅程,欢快的生活没有尽头
谈谈贫困与收入,通货膨胀的游戏,钱币的贬值
粮仓里鼠群的霍乱,霉斑长出绿芽,还有耳朵的绝望
火燃的宗教,还有布朗爵士奇异的怪癖,玩味的葬仪
谈谈日裔在秘鲁,台独在台湾,他们是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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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1 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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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灌水嫌疑!不过第一章还是看了,不如第二章好!第一章给某种人刻上烙印的描写不赞同!还得慢慢看,我也正在酝酿这种长篇的,是个好教材!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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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1 0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把一部长诗贴在这里/《驴唇》六章 大家批评

先问好了。看了第一、二,下载了。初感里面有很丰富的表现手法,整体色调处在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之间,语言安稳、张驰中有很好的表现力,一些直感、通感的手法运用得很好。恢宏大气。一些意、象可能再充实饱满些更好,是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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