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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一介老道在 2005/04/06 10:35am 第 1 次编辑]
-四季
春
朔风尖啸,带来最残忍的信息
而地宫的灵魂欣喜地抬头张望。
我俯卧在大地上,能闻到他们嘁嘁喳喳的香味,
听到她们芬芳馥郁的声音。
我不敢移动,
而在我周围,草地枯黄,正悄悄披上青苔。
这就是我的草场
在我的周围,正默默披上青苔。
地皮坚实,我双耳贴地默察,
听到纤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个女孩踩踩我的背,说:
这个座,我已经占了……
我于是以脚跟为支点,蜷缩如球状块根
而后人立而起,满目苍野的青苔。
电线杆上生长出鲜绿的欲望
垂将下来,拂在她定窑瓷做的身上
我于是那样地看着她,
舒展肢体,而后蜷缩,匍匐在地,
生长一朵湿润的紫丁香。
我于是那样地
凝望着这朵紫丁香。
春潮带雨,急匆匆打了个招呼
又到远方布道去了。
我呆视着他留下的天空。
南天乌云怒卷,层峦叠嶂
北天高擎一道彩虹掠过透明的天空。
我惊醒过来,发现身上都已淋湿
不用澡票,我就看见了
满山遍野的梨花盛开
我像人一样迈开双腿
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回头望望那紫丁香,她已经成了参天的芭蕉树;
于是我脸红了,下肢变成枣红马
一匹赤红的半人马在春天的草场奔驰。
青苔夹着溪水溅起,打湿了梨花树
于是梨树派出了荆棘,将我刺伤-
受伤的骑士滚到地上。
夕阳西下,赤红的鳞片被关进一座
渊博的大钟。
隐隐有了青涩的颜色,诡笑着的
天空,被我临终掷出的长矛刺破,
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于是紫丁香拥有了一个纯黑的夜。
星光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
的Virgo,用天杀的竖琴演奏着安魂曲。
那支长矛依旧竖立在大地上,
周围是八万五千名士兵的遗躯,
被葛藤缠绕着……然而你看不见。
这是一个纯黑的夜晚。
夏
秋
冬
天鹅默默立在针尖上旋转,
锋利的白芒纤细的足尖……
丹色溢出,无视重力的媚惑,
沿磁场之轨迹而上升。
三万英尺处的白云,
被鲜血染成铅灰,
随即从枝头洒下,
恣然旋转于天地,直径为赤道的涡流,
自上而下缓缓散开。
五千朵天鹅血脉中的红花,
在旋风中妩媚横流,怒放地巧笑。
散开,散开,五千朵怒放的红花
降下三万英尺,在湍流中散开。
沉降,沉降
挟着沉香馥郁乘风而降。
掠过沉默中抖索着的原野,
老教堂壁钟的针被缠断了,
将枝杈粗暴地卷进她们的微笑,
而我站在地上用手掌迎接。
两翼洁白的羽毛,风中抖索
扎煞起失血的疼痛,受伤的冷,
迎接他们的姐妹。
背叛他们历尽风流的女子。
白羽红花,
还有那满空的落叶,
冬天不合时宜的落叶们
大地葬礼和再生仪式的司仪。
大地大地
最宽容最温暖醇酒一般的大地啊——
借哪一双慧眼,
透过满地堆积的水泥袋,破檩条,
纵横捭阖的砂砾和灰浆,
能看见建设失败的神宫?
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坟茔。
这双慧眼视力够佳,
能看见五千朵完好无损的红花,
依旧盛开,白羽却已零乱。
落叶满穴,破败而安详,
如多年前的婚床。
婚床婚床
床上宣告的仪式,
是我再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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