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么美

沈秋寒

□ 不是那么美（长诗）
1
我们生活的土地
在神秘的东方
我们自称是炎黄的子孙
炎帝和黄帝
其实是两个头戴
红花和黄花的部落
那时的人们淳朴善良
虚构了很多图腾
他们相信冥冥中的神灵
会保佑后世幸福安康
在他们的传说中
东方有一块乐土
那里没有洪水猛兽
那里鲜花遍野五谷丰登
他们说西方是极乐世界
躺下去就面朝光芒

2
我们的土地上高楼崛起
比起神话时代
我们常常站得离太阳更近
古人说天有九万里
折合现在的公里换算
飞机早就上去了
可还是一望无际的蔚蓝
那蔚蓝的色彩
还是阳光在大气层
反射的结果
更远的地方甚至没有光
连月亮上都有人去过
没有嫦娥和吴刚
也没有蹲在桂花树下
憨态可鞠的小兔子

3
现在我们丰衣足食了
这当然是指我们
正在写诗的我
和正在看诗的你
而我所说的丰衣足食
只是能够吃饱穿暖
不代表锦衣玉食
现在我们丰衣足食了
我们可以有时间
谈情说爱
我们也可以赞赏夏天
突如其来的暴雨
说那是如何的激烈
我们在阳光暧昧的日子
站在窗前，看一盆栽花
那栽花的种类
取决于我们的喜好
可以是洛阳的牡丹
也可以只是山上的雏菊

4
如果有摇椅，我们就
躺在里面晒晒太阳
虽然我们还都很年轻
却经常在午后疲惫不堪
阳光和鲜花已经
不够成吸引
在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
我们莫名地感到恐惧
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穿戴整齐以后
徜徉在明媚的街市中
有一些窗户打开着
而另一些却常年紧闭
挂着厚实的窗帘

5
在夜里我们经常失眠
并且噩梦不断
时时有杂乱的脚步
徘徊在近前
在梦里我们失去语言
不停地挥舞手臂
打在床板上
砰砰地响
我们使劲地跺脚
把恐惧压制在睡醒之前
那时的太阳平易近人

6
我们喝碳酸饮料
不是为了解渴
只是想让那种味道
在身体里多呆上一阵子
我们不喜欢苦涩的东西
这其中包括爱情
和早些年遗失的朋友
我们只是笑着
去海边看日出
然后大声喊：它们多美

7
在城市的街边
我见过许多卖花的女孩
她就生生拽住你的脚
不让你走
还有他们
那些活跃在建筑工地的人
我们从不给他好脸色
就因为那脏乱的头发里
说不定有虱子呢

8
我们坦然地接受生活
没有家庭背景
不能进政府做公务员
也没长一个经商的脑袋
请客吃饭都是在大排挡里
不可能出手阔绰
我们就是安于现状
每天过着简单的日子
我们没理由坐豪华轿车
也没机会住五星级酒店
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腐败
就是结婚那天
用去一年的工资
把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新娘
捧回不是新房的家里

9
这世界还有很多人
比我们难受得多
他们甚至受了委屈
都没有地方哭
他们就是站在自己
应该站的地方
从来不犯规

10
面对一些陌生的人
我们充满了复杂的想法
但也就是想想
轻易地吐露心声
可能会被人嘲笑
已经成了大款的老同学
遇见你也会很友好
问起现在的工作
还是不得以要回答
他就面无表情地说挺好，挺好

11
我们也会良心发现
给车上带小孩的妈妈
让出一个座位
然后拍拍那孩子的脑瓜
说这孩子真漂亮
马路上还是照旧
有已经习惯了乞讨的少年
他们毫不廉耻
就用脏兮兮的小手
往你的裤腿上抹
我们可以狠心
把那些讨厌的肮脏的人
踢出去老远
却还是在心里
忍不住骂自己：这是怎么了

12
我们现在不常使用
的几个标点
包括了叹号和省略号
我们逐渐忘记
这都是我们
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民族
所剩无几的遗产

13
如果有人去过山区
会看见家家都只有女孩子
有这样一种说法
男孩子能卖得更贵
而女孩要养大了才值钱
读书在我们小时候
是多么无奈的事情
课堂啊，最好能全都被拆了
可是山里边的孩子们
就是在土坡上唱歌
小呀么小二郎

14
在共和国五十六年的夏季
我们头顶着青天
雨水在这一年
再次从北方开始肆虐

小王

是新得，不错得感觉，粗看

沈秋寒

确实是新的。旧的都没法看了。好久不见了，问好

郦楹

好久不见~~感觉你找到了一些诗歌书写中更本质的元素~~重了~~

一树碧无情

老乡好。我是盘锦的，喜欢你的诗~~~

易州米

最近是很少见到楼主的文字。

舒展的波浪

不是那么美，却的较多的美的诗句，美的诗意。

沈秋寒

哎——  郦楹姐姐，你哪里知道我这一年吃了多少苦？
问好易州米，真的久不见了。快有一年了吧。我经常在物主义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