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天晚上，我找了一夜的火柴·

龙袭长空 · 发表于 2006-2-7 01:50

[glow=0.4,green,7]那天晚上，我找了一夜的火柴[/glow]

（一）

夜很黑。需要一盏灯，或是一根蜡烛。两种非常简单的选择，可我只有十个等待给予的手指。
等待，或许会出现过错。等待给予，更会产生无法预料的结果。
等待给予，你是被动，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使你想了解，也不过是妄加揣测。
我们知道揣测只能会徒增烦恼。烦恼的范围，无非是两种情况：或喜或悲。
喜者，烦恼也；悲者，亦烦恼也。福祸之化，亦如此。此刻，我正在揣测烦恼。夜很黑，一片茫然。我握了握双手，又马上松开。因为我不清楚，握手与思考会不会产生冲突。
放开，抑或松开，或许有利于思考，不然，为什么我在思考的时候会想到十个指头。而且是空空如也的十指，没有任何悬念。只是空的，空的里面什么都不会有，谁都能看的到。
你可以看到我的双手是空的，是吗？我的双手什么也没有，事实如此。
三遍过后，你还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是这样，千真万确，绝对没错。你能这样说吗？
朋友，不要犹豫，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此刻只是张着十个空空的手指在等待。朋友，下一刻，你还会如是说吗？
下一刻，你自己还能如是说吗？你若也这样问我，我会失去判断的。有些事情，只能是我问你，你若质问或回问，可能我会错得一塌胡涂。
其实我与你一样，指着别人时，却在害怕别人的回指。反正我是害怕的，因为两个手指若碰在一起，粗细老嫩长短便一见分晓。包括指甲有没有配色，透明不透明，美观不美观，都可一较优劣。
我不愿拿自己的手指与别人的进行血淋淋地比较，我不管你是否这样想。
若此刻，你毅然决毅伸出你的一个手指对着我，我必须实事求是，灵活应对。
若你伸出的手指有东西悬着，我会伸出双手作虔诚状迎候。
若什么都没有，还如铁棍般钢直，我便会把双手放进口袋，转身离去。

（二）

夜很黑，我想要亮一点，因为我的思考没有停止，虽然有点疲惫。最近老是做梦，只有不断思考才能度过漫漫长夜，直到凌晨昏昏入睡。
我的心上半夜跳得无法控制，我用左手压在胸口，反而更为厉害。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才觉得略微好受些，我喘了一口粗气。
我蜷缩着身子又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几点钟，我又有些急了。
我必须转一下身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继续思考，大概落下病根了！
躺在某处，只要时间一长，我就会觉得这边的身子像是一根刺在折磨着我。
这根刺说不清有多长，也许几毫米，也许几厘米，也许一两米。就像一根人家并不在意的长蛇一样，也可能长于我身高的几倍也说不准。
夜很黑，我想要亮一点，看看我在床的位置，若在边上的话，朝里面移一移。
我需要一盏灯或一根蜡烛。
我拉了一下电灯，依然漆黑一片。看来，我需要下床了，火柴盒在哪里呢？唉，早已经没有了。
那天，一个过路的人叩门进来，说找根火柴点烟。他说用火机点烟不好，没有火柴的味道浓厚。我没有细想，就把家里唯一的一盒火柴递给了他。
他点完烟后，竟在不经意间揣走了。我当时也没有问他要，心想一盒火柴也值不了多少钱，所以就算了，现在想想有点难过。
现在我需要火柴了，我又能找谁要呢？这盒火柴还是我在清理废旧物品时发现的。
我是激动了好一阵子，因为我有大半辈子没有闻到火柴燃烧的味道了。
我抽出一根来，一擦便亮，直到熄灭，仍是不离鼻孔。至今想起来，这缕味道仍在心中。

（三）

没有办法，我只好找火机了。出外应酬，酒家往往会送火机或圆珠笔之类的小礼品。
我总是细心地收集，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火机的样式非常多，跟邮票一样，总要变个花样。
我也喜爱收集邮票，特别喜欢异乡风情的，里面有我太多的向往，可是我明白，我一辈子都不到那些地方的，永远不会的。
其实，我收集邮票的过程，也是不断折磨灵魂的过程。
火机却不一样，它会让我知道短暂的光芒，这是如此现实，比真实来得更加跳跃，自由。
我可以轻易拿到火机，因为我知道它在哪里，那个地方我抚摸了无数遍，就像我安慰我自己狂跳的心一样。那个地方也不远，关键是我需要支撑自己起来，下床，走近，摸索，拿来，然后摸索，走近床铺，掀起被子，爬上床去，再躺倒，盖被。
这是一个目标单一且情绪极为浮躁的过程。可能需要半个小时或是一刻钟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耗费在这里，不值得。
于是，我决定不拿火机了。可我仍要翻身作局部地调整。
我平躺着，伸开双手，努力测量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是不错的，只是稍微向左偏了些。
不要紧，我把自己移向中央，然后用与刚才相反的睡姿又睡了下去。
火机不找了，就这么算了。不知何时，我已经睡着了，我的双手仍是放在被子外面。
这个季节，除了被窝，一切都是冷的，包括我的双手。
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我依然张着空空如也的十个手指，等候给予。
狗年的第四个清晨，我静静地等候。来电了，夜里的那盏灯开始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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