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城市里行走的驴

樊树林

城市里行走的驴
春日。灰蒙蒙的春日
大风　黄沙　
席卷了我们所游弋的城市
诗人们沮丧　诅咒
春天被捅了一刀
这样的黄昏
我坐在一辆TXT里
怀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路口。人流涌动
一头浑身乌黑的驴
驮着一架平板车
四蹄踩在一片绵软的雪花上
平板车上。一个裹着风衣
粉雕玉砌的女人
头上的纱巾在风中飞扬
　　　　高雅得惊世骇俗
　　　　她的男人。胡子拉碴
挥着细长的鞭儿
　　　　
背上背着一个唢呐
人们眼睛瞪得大大的　呆呆地看着
绝妙的抽象画
红绿灯下　梗塞　痉挛
艰难的蠕动
那头驴高傲地昂着头颅
像骑着石狮的埃及艳后　
接受男人们的惊呼
女人们的膜拜
民国十二年　浓郁的秋天
奶奶就是骑着这样一头驴
顶着红红的盖头
从她降生的地方　一步一摇
来到这个村庄
这个让她延展为墓碑的村庄
山楂正充满着旺盛的欲望
从山上燃烧到山下
唢呐声弥漫了四五里　嘀嘀嗒嗒
从她娘家飘到我家
那年　爷爷十七　奶奶十八

雪花放大了一个又一个冬
蝉鸣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夏
岁月的襁褓中传来孩子的咿呀
光溜溜的驴背上　爸爸
和村口的柳树一起长大
一头毛驴十亩田
爷爷微屈的背驮起了一个家
那年那夏　一群狼撕开了篱笆
“巴格牙鲁”　嚎叫着
点燃了西厢房
冒着烟的枪口狞笑着
爷爷的手挥到空中又落下
血如春天飘落的瓣瓣桃花
几十年后　奶奶豁着牙　
让花白的旧事被风扯成薄片
絮絮地　缠绕在我的耳际
说是在我出世之前
有这样一个家

“驾　驾”　鞭儿　
像一把银亮的砍刀　亮闪闪
驴扯着脖子嘶叫　青筋暴突
如条条蚯蚓　唾沫星里
含满了尘沙
我把玫瑰抛到了车外
对司机说　给上它
我要到我的祖坟上
给爷爷、奶奶送上一束
黄色的油菜花

临水而居

叙述多了一些.....浅见...

低处的迷雾

有故事的质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