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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些名字
■时代的孤儿
我毫不保留，是因为信你。
----东西
我是时代的孤儿吗？在寂寞的春天
当目光在月亮的墙壁愈拉愈长时
我开始怀念一些名字
河床干涸，我走在河床上，想象着水
怎样流淌出月亮的眼泪，动情而充满叹息
而那些名字
就是一些鱼
可怜的鱼，为何要沿着干枯的椽子寻找
生命的所在。昔日灵动的水波把岁月的伤痕隐没
最是那娇羞的气泡随时间逝去
每颗沙砾，每块石头之间残留鱼骨的影子
映在哭泣的月亮的嘴角，和一片银河里
于是在寂寞的春天里，我怀念一些名字
那些名字，就是一些星星
鱼骨头残留在缝隙里，尖尖的刺锋芒毕露
火苗在它面前躲闪，骨子里流出历史的油彩
注入忧伤的河水。生命依然如青草般生长
呼吸依旧，我怀念的名字
就是一些水草和可望成为鱼的河岸
长翅膀的牛蛙和六条腿的独角兽窃窃私语
我们是时代的孤儿吗？
一只不会说话的鞋子，在寻找会跳舞的脚趾头
那一次我忽然想到八十年代下的蛋，就那么一次
就仅仅一秒之内想到了八十年代下的蛋
如那干涸的河床幻想着如何流淌出月亮的泪
还有鱼和鱼骨残缺的青春梦
蠕动着咀嚼着鱼肉的嘴巴成了我意念中的记忆
整齐的牙齿把鱼黝黑的脊梁咬断，从此鱼在水中瘫痪
不再随波逐流，也不曾吐出诱人的水泡
直到有一天被人医好，骨头存在于安然，刺依旧是刺
在北京的秋天里渴望故乡的冬，野菊耐不住寒冷
喊声冷，花瓣藏了起来。大地喊声冷
一床棉被从天边拥来
于是在寂寞的春天里，我怀念家乡的小河和那尾狡黠的鱼
而现在世寂寞的春天，我只能是怀念
怀念
一些名字
普通的名字
2006.1.28
■怀念一些名字
“所有属于人类和动物的欢愉，我都享受到了”
-----更高《生命的热情何在》
生命是个古老的话题，就像时间的存在充满奥秘。
我站在秋天的季节里眺望人生的点滴，亦悲亦喜。
灵动的水浪拍击着岁月的河堤，卷来满眼的历史变迁
我存在以人的形态，我庆幸。生命的热情何在？
让我们去大溪地寻求答案，保持肃然。
蒙娜丽莎动人的笑冲破油彩的束缚，如病床前的阳光
让人疼惜。淡淡的水色里藏着放荡不羁的心房，藏着原始的
西红柿，等待再一次品尝河玩味
刈麦的姑娘走过，音韵如山风般清新。岁月的重锤击打着
年久失修的古琴。而它就在昨天的早晨被前天的双手
重新弹出了乐曲，如泣如诉
守候生命，守候寂寞。夜的黑触伤了我的神经末梢
血管利涌动欢愉的幸福，循环厌倦了激情的专场
我为我的灵魂穿上永恒的外衣
我已人类的名义怀念一些名字，时间呵
这些黎明的私生子，来自漫长的黑夜。点燃
旅途的优美弧线。文字从古墙里
蹦出来。守在我的餐桌旁，看我的额头渗出汗滴
2006年2月2日
■幻想与其它
不要放弃你的幻想
当幻想没有了以后
你还可以生存
但是你虽生犹死
------马克吐温
穿过那雪白的积雪，我看见小草的新芽正在舒展腰身
如陕北那茂生生的年轻人舞动青春。掀开岁月的盖头
黛色的山峦在暮色的掩饰下，发出寒颤，立春了
电话那头，呆姐的声音在零下30多度的时候
穿墙而过。随着逐渐降落的体温，似乎想把我一颗幻想的心
挽留。我试图像从前一样走在干涸的河床上，怀念童年的龙虾
可记忆模糊
未曾经历太多的世间沧桑，为平淡的生活燃烧一把火钳。矿野
熟悉的呼声再一次在心底响起，为了谁？
我要去那里？我为何要去？
万物无语。唯有回声在替别人字正腔圆地补白
无奈的思绪
在意念里再次拷问自己。仿佛就是那只发烫的火钳，耐不住寂寞
和寒冷。和更高一样吧！去大溪地追求理想和自由
在幻想中寻找现实的安静与热情。可是，太遥远，你会在乎吗？
我生存，以完美的形态。忧伤的天空，忧伤的冬，忧伤的年代。
昨夜的耳语叩响柴门，就在此刻。又一次我想起八十年代下的蛋们
他们在以各种姿态洒落在这个忧伤的年代，看着忧伤的天空
年轻的心飞扬在崇山峻岭。
那些八十年代下的蛋飘舞在世态百相中，面前的堡垒难以击破
新生的力量在催生，在喷发，在呐喊。
这个如此广大的群山，何处是我的归宿。
我的破旧巢穴......
2006年2月9日 家中
■父亲
想起父亲，在一个夏日的傍晚，
没有风
夕光如鱼鳞般闪耀，他提着竹篓
从田间走来，草木茂盛
掩埋了杂物和燧石，一九八四年五月
天气晴朗，不见雷雨
回到家的父亲，衣物湿透
漆黑的铁器暗藏在旧屋
脱下鞋子，眼睛里闪着金属的光泽
颜色鲜艳的花在远处开着
村庄安静极了
父亲沉闷的呼吸，一翕一盍
村口的槐树老了
知了叫了一个响午，声音沙哑
树叶依然发绿，表皮吐出牙齿
一条毛虫啃出一座座墓冢
蚂蚁积贮冬梁，满满的谷子
还有松子。雀鸟还在熟睡
秋天来得太快，天空湛蓝
更远处一列火车过来了
钻进时间的襁褓，然后深深
临听麦芒的哭泣
心里的念头一瞬间
旧了
他从田间走来，漆黑的利器
把佝偻的声音割成一堆光阴
深一脚、浅一脚
径直走向远处，远处
是一片坟地，他钻进
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
传来一阵咳漱
他的哮喘又犯了
这个傍晚，目光游走在
一杯水的表面，惊讶它的平静
和存在的勇气
■年 关
年关。夜从城楼将跳下来
踯躅原野。**
土墙上的老黄历泛着晕圈
岁月的洗礼下，已体无完肤
漏风灯笼旋在雪里，灯芯被急促的咳嗽声震的
东倒西歪
闪光的铜器，映出张张惊惶失措的脸
一弯月牙躲在水缸，透过如豆的亮点
试图抚摸那只冻裂的双脚
屋檐下的椽子发出阵阵脆响
突然，彷佛鱼骨卡在喉咙，哑然失声
一头佳米驴，蒙着眼睛，探寻着年轮的轨迹
鸡叫头遍，悉悉嗦嗦，穿衣
鸡叫三遍，马灯亮起，车轮辗雪，无痕
酱紫的面庞，挂着冰霜
生锈的锚，藏在灰尘堆思考
生命仍然生长在忧愁的河上
三寸金莲，似一朵娇羞的莲花
扑打着啄食的雀鸟
悠长的影子，叠起一座丰碑
年关。夜从城楼将跳下来
将跳下来将跳下来
踯躅原野。**
注：**处引用昌耀的诗。
■一个人老了
这年头
野鸭变的孤寂
连蛋都生的隐秘
风中仅存片羽的化石
竹楼深处是长满杂草的古宅
雨水里停泊着一只只纸船
左边是一块磨
阳光隐
忍在一片叹息声中
墙皮上溢满灰尘的笑容
阴冷而猥亵
时钟朝着它吐了一口水
没有言语
泥土披着寂寞的外衣浮出水面
脱落的乳牙仿佛有了新的变种
流感般扩散开来
千万只手挡不住
头顶降落一场冬雪
棉絮试图撑起一轮弯弓
在一泡尿中夭折
沉默的是路旁的叶子
心思埋在火山岩层
刻刀挖掘着它们望风的神态
思维的碎片飘落
刺痛的神经萎缩如
叶子脉络 曲曲折折
花镜折射出初吻的原点
如血的酒在胃里进出
记错心脏位置的一粒菜豆
还残存口香糖的味道
想要丢弃那只祖传的手镯
镶满花纹、写满忧伤
默默的老去的
目光逐渐在地表蒸发
巧妙的只剩下一缕烟
阳光隐忍在叹息声中
很久很久
直到一个人老去
这个过程没有留下任何轨迹
巧妙的让人吃惊
嗅到了酒精和别的味道
将要还原到市场的
钱币
被攥紧锁裹
惊出一身冷汗、撕破角、哭出了声
2006.2.24 北京
■折纸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
手里攥着一张纸，太阳很低
盐份游走于我的表皮
风化成晶体，我不敢抬头
你问：
“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你的声音把我埋没。
风不经意从北方吹来
没有预谋
时间如健壮的弹簧
不会在一群牦牛的奔跑中老去
五月沉默的是蝴蝶，舞动的罗盘
惊醒了冬眠的天敌
漆黑的漆黑偷看你的梦
你的面前立着一张纸
你不知道
我就在纸的背面
天悬在纸沿的内核
矮矮的房子，我幻想着住在
草原，一群马惊扰了你的梦
前期好的话，我们可以牧羊
雪白的肌肤，纸的外套
我忽然对折纸产生了厌恶
许多词语企图从脑海逃脱
却撞在纸上
你醒来在昨天清晨，你喝醉了酒
纸屑残存在你的肺叶，漂浮不定
什么时候手指沾满了血
纸片收割了我的手指
我问：
“我为什么要折纸？”
■错 觉
一枚火柴在夕阳中忧伤的老去
它的身后集聚了一堆蚂蚁
黑压压如席卷的乌云
有鸟在飞
听不见夜的旁白
树舞动着双手伸向天空
矜持的勇士亮出那把似曾相识的木剑
漏风的鼓
如怀孕的老妇羞愧且知足
记忆寻思火柴的老去
充满了雪霜的压榨
在燃尽的瞬间忘却死去的痛苦
知道痛苦的是那堆蚂蚁
奔跑、相告，用触角聊天
这些可悲的动物
幻想着如何把尸骸掩埋
劫难似乎还很遥远
潮水拖着一朵朵白云
默然站在蚂蚁的潜意识里
悠闲地泡着温泉
昏黄而落寞的月亮走出了
时间的错觉
脑海中的东西诸如
蚁卵、泥土颗粒、烟花
早已稍息、立正
象士兵一般浮出水面
树在风中扭曲了灵魂
婆娑地姿态书写着
入殡时的表情
残存在世界上的还有蚂蚁
爬行的姿势和喘息的角度
没有谁见过
蚂蚁流泪
有人想象过火柴死后微笑的褶皱
火柴死了
留下了一堆遇难的尸骸
在逃离这个季节的途中
它们迷失了方向
潮水袭来
辨不出这是一群死去的蚂蚁
在迎春花黄黄的花瓣中
看见火柴残燃的表情
也正是这一次
彻底数清了那群蚂蚁
2006只蚁卵在发呆
蚂蚁继一枚火柴的老死耗尽了气力
2006.3.27 北京
■我是一个孩子
“我是一个孩子”
写下这行字，我哑然失笑
采摘一片记忆相拥取暖
思维如饥饿的灵魂在寒夜游荡
用怀旧的指尖去触摸
那尘封的往事，不料被细节的碎片
划破双手
我呼吸，象青草一样
在很高的河岸上眺望故乡
脚下的水渊深的可怕
夜黑的象一种鲫鱼的脊梁
阳光打在爷爷的额头
皱纹把一年的汗水珍藏
我的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疲倦的阳光在休息
忙碌着搬运沙土的蚂蚁们
从不会因爱情而苦恼
就象我一样
时光流逝，草长莺飞
雀鸟在林间低吟
野花还没来的及系紧紫头巾
早逝的春天，便悄然躲藏在路旁的石缝里
你向池心轻轻投去一粒石子
惊起的水鸟，如火焰般掠过对岸的柳稍
美丽的谎言依旧
迟迟不曾浮起的石子
“或许我等的不够久？”
你的脸哗然变红
沙滩上散落着孤独的脚丫
如印章一样走遍世界
月光很美
玫瑰散发出幽幽的香味
采莲姑娘的手指纤细
笑魇如花
鞭响清脆，打在日子的围脖
羊群中，生活与死亡宁静的声音
我在谛听
院角的石磨
满披一冬的寒霜
探寻年轮的轨迹
在新年的红酒里我要写进一个名字
那个曾与我心灵紧紧相依
微笑在紫罗蓝里的名字
----“我是一个孩子”
2006.1.11 00：45 北京
■透明的影子
某日。随着一道闪光
夜的精灵
以30万千米/秒的速度来这个陌生的世界
打着哈欠
眯着双眼
跳着怪舞
如同一只波丝猫踏着肉垫
亦步亦趋
外面温暖如春，而自己的生活一片冰冷
空气凝固，捕捉不到瞬时的呼吸
在光明中诞生，可生命中没有一丝光明
试着抓住一片云朵擦亮眼睛
去寻找光明
为何被光明灼伤双眼
蠕动在午夜的街区
透明的躯壳被微风撕的粉碎
捡起条条碎片
却怎麽也叠不起一厘米的高度
■母亲
冬夜
窗外的雪
把被烟火熏的乌黑的
裱了层层书纸的墙壁
照得雪亮
烧红了面颊的火炉旁
结实的麻绳在洋溢着暖意的空气中游走
一针一线
发如雪的母亲
在为即将远行的孩儿纳鞋底
绣上一对鸳鸯
爱情美满
绣上一条金鱼
好运连年
想着，醉着
嘴角不时泛起丝丝的爱怜
那深陷的眼窝
仿佛要把鞋底看穿
如干鱼皮般的皱纹
记载着母亲的风雨坎坷
瘦弱长满老茧的手指
见证着母亲的美丽与勤劳
寒风袭来
冷颤
望望熟睡的孩儿
挑旺火炉
那跳跃的红红的火苗
仿佛要把母亲吞掉
屋檐上的水珠嘀嘀哒哒
长长的呼气
一团白气飘来
伸伸手抖动肩膀
悠长的影子如座大山
压过来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震落的积雪
消融在我的心底
2005 11 30 北京
■火 种
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
没有人知道你的故地
可是每个人
都为你的存在而欢欣鼓舞
在饮毛嗜血的时代
或许是历史的巧合，或许是上帝的安排
或许在茂密的原始森林，或许是在深埋的岩浆中
火种在那一瞬间诞生
从此，世界便开始变的复杂
人类的祖先过上温饱日子
几千年，乃至几万年后
你尽情舞蹈在世界的角落
在凄冷的夜
渴望你明亮的双眼
把高高举起的火把点燃
是你如豆的荧光
从死神手中夺回多少迷失的灵魂
假使有一天
你燃烧的火焰化为灰烬
被风撕的支离破碎的影子
依然会迸出耀眼的希望
（啊，火种，我要为你高歌，为你祈祷）
2005。12。23
■孤独的鸟
寒冬。我是一只孤独的鸟
扑腾着沉重的翅膀想要归巢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香味
绵长的雪雨把我的视线遮挡
受惊的太阳赧红了半边脸
轱辘挥舞着双臂
激起层层的水花
折射出屋檐下红辣椒诡秘的笑
干枯的老树
来不及片刻的喘息
墙角的猎枪
惊的每棵树都张开双手
我是一只孤独的鸟
滚烫的热泪冻结在寒冷的冬夜
我——何时归巢?
■圣诞节
远远的炊烟升起
阳光如水彩洒落大地
天边渲出一片金黄
暮色深垂
吃过晚餐孩子们围坐在桌旁
长筒袜早已挂在床头
教堂的钟声就要敲响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守候夜色
害怕时间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一秒，两妙，三秒
孩提时代听着妈妈讲故事
总是疑惑地望灶头
火苗还在嬉戏 窜来窜去
梦中我在想火苗
万一烧着圣诞老人的胡须
如果他生气了 还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吗
悉悉嗦嗦的低语
从床下传来
是老鼠在偷吃我的奶酪吗
街上满是欢快的笑靥
橱窗里摆满火鸡和葡萄酒
我游荡在街上 贪婪地享受着醉人的香气
腋下的温度和时间在赛跑
目光开始变得模糊
胡须上挂满了冰菱花
2005.12.24 北京
■乡 愁
慵懒的太阳捱下山头
天边泻出一行南飞的大雁
斑驳的古藤
蝶舞般的枯叶
一只流浪狗游荡在无人的街巷
生锈的铜镜
映出一张落寞的——脸
■冬天的下午
17:23
这个下午。阴天。、
积聚了一冬的冷，仿佛要释放内心的相思
父亲推门而入，说起风了，北风
17：40
壶中的水乱叫，桌上的象棋展开了激战
咸菜的香溢出瓦罐
破旧的书堆。试卷上的分数等待时间的礼赞
褶皱把儿时的梦想掩埋
17：51
屋檐下的辣椒，排着整齐的队伍
骨子里榨不出一丝的快乐
一条鱼在风中变成标本，和
那不可逾越的高度逐渐老去
18：21
圈养的羊。失神的眼珠播放着动画片
反刍着阳光的味道，光阴从嘴边
钻溜出来。风一般的掠过我的窗前。习惯了
没有声音的日子，风成了难以启齿的痛苦
19：32
裸崖的乱石中，一只只黑色的鹰在
歇息。它们的翎羽
散成一堆搏击后的疲倦。雪，白的可怕
孤独的灵魂捂住岁月的伤口
2006.2.2
■纺车
一架古老的纺车，在瑟瑟的秋风里
纺着一根古老的线。嗡嗡的声音响在
那个未曾被人遗忘的年代
长着青苔的台阶，重复着三寸金莲的轻盈和
娇羞的身影。嗡嗡的纺车，
轻飞慢舞，散落在陕北的大街小巷
石缝里的新绿迫不及待，脚印踏出阔别的相思
纺车在黑暗的角落哭泣。眼泪在夜色低垂
冰冷的丝锤砸出历史的巨响
空气中弥漫着油灯的呼吸声，灯芯在沧桑中熄灭
纺车纺着一根黑色的线，一头连着线椎
一头连着历史,试着补全那个残缺的梦
■悠悠晃过蛇形的草丛
时间从墓穴里爬出
挖着每个人的生命
---题记
悠悠晃过蛇形的草丛，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
蚂蚁忙着搬运冬粮。一时间
救济成为时髦的词汇，匆匆的行人为白昼掌灯
蛇形的草丛零乱着动物的的骸骨。被野狗啃过的
透着惨白油光的历史，如同一只被穿过的鞋子
后来的脚，想试试这只鞋。当从鞋子里拔出时
被暗藏几千年的碎片划伤
蛇形的草丛里挤满了青苔。岁月的雨水
洗礼着昔日的辛酸。躺在激流中
消逝的巨石，和着那肌肤之亲的大地
升温，足以燃烧游离的磷火
蛇形的草丛里，蛇的软软腹部
让人觉出阴影里的湿濡，折来折去。
我的匍匐在沙地上的软软腹部，跨过青苔的叹息
大地正朝着黎明的方向扩散出光晕
2006年1月26日 家中
■家乡的火塘
（家乡的火塘，煮饭、取暖的地方）
夕阳收起最后一点笑容，夜幕在次降临
牛羊的叫唤穿过田野的麦香，充彻耳膜
不堪忍受如此的重量。空气发霉
柴禾拥着火苗舞蹈
阿三家的土豆光着屁股在秋风中张望，一年的辛劳
葬在泥土里。根部的块茎闪着狡黠的光
劈劈呖呖的豆荠风烛残年（或是人老珠黄）
油彩已渲染历史的年画，不曾留下任何机会
掉边的瓷盆里盛满热与数不清的米粒。嚼在嘴里
碜人的渣子把喉咙堵塞，鼻孔难支
小黄狗狂吠，似有故人而至。飘香的午后
雀鸟叽喳，猎枪擦得锃亮
石阶已生起老茧，仍然竖起耳朵听着那
薄唇下的故事。一双绣花鞋为何遗落在井边
月朗心凉，竹楼高耸。钉子依然在钉子的位置
未曾挪离毫厘。失神的眼睛盯着时光流逝的方向
逐渐丧失自信
2006年1月27日 晚
■睁着眼入睡
立春后。时光如疯长的鱼苗
愈发的丰满。河堤的面颊几经耕牛的踏青
伤痕累累。怨声载道的吟唱惊醒
冬眠的虫蛙。生命从地下涌出，撞向
我的视野
夜静且黑。
我不敢闭眼。不敢入睡。瞬间的欢愉
在世俗面前丧失勇气
徘徊在时钟后面的那些词汇
躲躲闪闪。我不敢闭眼、
黑暗中到处都是诗歌的虫子，把我的
灵魂咬伤
意念顺着黑夜降临的方向流淌，和我的眼泪
钻出瞳孔的姿势一样。仅存的的记忆
开始流亡。在三月的某天突然醒来
发现生命依然孤独，月光依然憔悴
今夜。我睁着眼入睡。
那跳跃的黑元素遮挡了视野。看不见
欢乐划过夜空的痕迹。空气失眠
回忆成为奢侈的装饰品。胸口
隐隐作痛
我不敢入睡。虔诚的外衣把
我的肉体蒸发。灵魂开始发呆
正如这----漫长的黑夜
开始缩水。无声无息
睁着眼入睡。。。。。
2006.2.25/26
■阳光打在地上
阳光打在地上
我感觉不到冷
浑黄的肌肤在皑皑积雪中闪烁着荧光
融融的冰块裹着条条货船
驶过幽幽的月亮湾
早起的鱼儿在冰面上溜达
吐着气泡，如一座座灯塔在波涛中缥缈
艄公酱紫的脸，坚定的目光
缚在船舷，随着冰水的抚摸上下跳跃
遥遥的桥洞在心头腾起一个个圆圈
雾气朦胧鸟朦胧
阳光打在地上，似马鞭在抽
我感觉不到疼，热泪冲刷出千山万壑
心在滴血，湮没了时空
■黄 昏
知了纵情的歌唱
让我的她
心中荡起缠绵的思绪
不论是遥远的边关
还是与世隔绝的孤岛
千里之外的沙雨掠过她的窗棂
印上她温热的唇/静谧的午后
料峭的山风吹动我的眉毛
嘹亮的军号响起
你的一笑一颦犹如沙漠中的绿洲
悄然消融在我的生活之中。
融化了的积雪
汇成流淌着绿色旋律的春水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飞向自己那个遥远的梦魇
爆出簇簇新绿的草地飘过阵阵雁群的裸崖
便是我们心灵约会的驿站
你那飘曳不定的发丝/挂满泪珠的双眸
曾经闪烁在我记忆的深处
火红的山丹丹又开了
述说着兰花花的凄美/走西口的悲壮
演绎着大漠的豪情
弥漫的雾霭中/悦耳的骡铃声响起
故乡的她
唱着悠扬的信天游
给我拨亮前进的灯
漫漫的征程铭落你多少匆匆的脚步
飘渺的思绪
知了的歌唱
在黄昏的午后。
（谨以此文献给我所热爱的军营和曾经给予我帮助的人们。）
1兰花花：在陕北民间传说中的一年轻女子，
2为独立婚姻而反叛家庭。
■夜曲
一只纸船
在水上漂来漂去
漾起的涟漪
如被吞吐的烟圈慢慢扩散开来
惊起暗夜中的鸦群
遥远的桥洞
仿佛在招手。水底的游鱼
似乎在寻找那生锈的鱼钩
想告诉同伴那鱼饵已经发霉
那一弯月牙儿
似乎也在偷笑。我看见了它脱落的门牙
过了那个窄窄的桥洞
等待它的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凝固的夜空使我不能呼吸
我在谛听神的吟唱
那妩媚的衣袖再一次飘过我的视野
冷风吹过十二月的北京。今夜我无眠
阿JAY的《夜曲》从古老的留声机里跳跃着
如饱满的银豆子，掷地有声,
吵醒了隔壁的老皮
他说年轻人，睡吧，明天有小雪
我默默没有言语，心底划过一道流星
把所有的思绪捆绑打结扔在水中央
唧唧的鱼儿围了上来，窃窃私语
要把我的情节融入它们周围的空气
一只小小的纸船划过冰面
行驶向那窄窄的桥洞
黎明就要浮现在世界的眼前
而我的心还沉浸在夜曲中，随雪飘散
■寻找地图
残阳
如同
斗鸡鸡冠上的血珠子
一粒粒
滚落在滚烫的沙漠上
被遗忘的城垣
依旧矗立在瑟瑟的古风中
废墟堆里的野草
微笑着绽出簇簇新芽
蜿蜒的驼群
驮着悠长而深邃的历史
游弋在茫茫沙海
哽咽的铃曲
似乎在向岁月诉说着
若干年前的故事
那个戴着瓜皮小帽的商贾
吆着骆驼，任凭
汗水在沧桑的脸庞
蠕动。灰白的眼球里
溢出点点泪光
一只飞鸟掠过天堂
残落的翎羽
如朵朵白云
温暖着那已冻结的心脏
喘息着粗气，龟裂的嘴唇
在入神地倾听那
泉水流淌的欢快声
————叮～咚～叮～
2005。12。7 北京
■时光漫步
昔日的事，昨夜的梦，已记不清楚
料峭的午后，悠扬的音乐擦拭着
明净的茶几。让这个房间更加空灵
天边变幻的云彩温暖着大地
池塘里几尾忧郁的金鱼，抬着惊愕的目光
试图穿过正在变厚的哈哈镜
张望外面的世界
腾腾的水气中，一堆闪着寒光的鱼钩
在水草的牵引下招摇了足足一个世纪
一群昏鸦静静地散落在枝头
没有往日地浮躁
如战后的士兵
思考着如何唤醒已睡的同伴
一个女人走过无人的街头
行色匆匆。那高高盘起的发髻
如富士山油光可鉴
几只流浪狗蜷缩在墙角
吮吸着残香的氤瘟
浮动的寒风吹过，那跳跃的音符
打了个寒颤，仿佛忽然间感冒
仍用嘶哑的喉咙呐喊
一整个下午，独自守候
只有一杯红茶陪伴
望着茶包落下又浮起
手指依然留有你信笺的余香
2005.12.16
■渴望
当暗夜袭来时， 我
站在破旧的寺庙外
探着脑袋，向四处张望
时光的倒影折射出此刻的泪痕
莫名的苦闷
难得片刻的安逸
脑袋垂在山腰
头发荡着秋千
心还在跳，我还在渴望
阳光打在地上
破碎的记忆浮现
抓过那冰水混合的液体
擦拭眼睛
漫山的虫子把我包围
窒息的感觉象在做梦
胸口剧痛，仿佛蚂蚁爬过
火红的山丹丹，用凄美的腔调
哭述着春天的故事
还在渴望
注：山丹丹，陕北的一种野花。
■风起的时候
昨夜西风。
在冬的低语中扭头
你姗然来迟
思念
河床上奔腾着血液
天的尽头是泥土的香
归途。
你的寂寞
隐默在一丛野花的颈旁
对着水流的角度发呆
三月。
一阵风打湿漏雨的初恋
剩下季节的对白
时光在这个季节穿梭
溪水的远方是风铃
今夜
风起的时候
我的泪成为标本
为你珍藏
■你的左手我的右手
你听，天使在歌唱
在幽幽的水塘
脚印在原地踏步
思维在既定的圆圈徘徊
寒夜即将来临。
兰花在雨中穿着衣服洗澡
湿漉漉的脚丫走在海滩
勾勒出一幅迷人的裸体画
星星在野猪的驱逐下流离失所
我拉着你毛茸茸的长臂
躲闪着猎人的刀剑
直立让我们如此痛苦
没有人会想起以前的幸福生活
就如我不会激起对生活的情趣一样
因为我已对它产生审美疲劳
我握你的左手，你拽我的右手
摸索在黑黑的空间
你用明亮的眼睛撞击光明
我蜷缩在你的身边
脚下的露珠就绽放出醉人的花蕾
黎明拂晓。太阳升起来
你迷人的微笑渲染了整个世界
我的力量征服了人类的智慧
你的左手我的右手
就是世界。
■五月来临
渴望做一只高尚的蝙蝠
叩响五月的柴扉
习惯了
用忧伤的表情垂钓
一尾邪恶的泥鳅
畅饮滚烫的血
把羽毛丢弃
疯狂做梦
五月来临
一只虫子躺在苹果的心脏里蜕皮
流星划过湿润的心房
一袭透明的衫
裹满清幽的背叛
死亡与荒谬的叙述
片刻的疼痛一点一点
顺着叶脉的格子
向心脏扩散
呵 夜的精灵
没有温暖的巢穴
冰冷的窗口是我们永远的乐园
■梦、镜子或其它
午夜。我从梦中走失，听帘外秋雨。
幻想着河床涨水的情景。干枯的鱼苗舒展筋骨
在鹅卵石里继续打磨自己冠冕堂皇的舌头
来颠倒是非。河岸边的青草依然茂盛
习惯于在漏雨的窝棚里相守、一洼泥里挣扎
而今在温床上倍感恐惧。夜正长
梦折射出夜残缺的背影。如一面古老的铜镜
边缘已经长满锈。斑驳的光彩和阳光
撒在我的面庞，内心幸福地哭泣
记忆从镜中丢失，词语如准时归来的农夫
默不作声。想一抹新绿装点严冬
北国的雪飘落大街小巷。惊慌失措的鸟雀
疾驶而过。撞在一面面小小的镜子上
眼神回击着空气。再想一头潜伏在林中的兽
听阈。重温梦境。以走丢自己告终
为何一洼积水深不可测。在眼镜的碎片里
依然看到火红的太阳和坚硬的芒果
残存的花蕊此时在梦外开放
■雪
雨的精魂
在风中寻找丢失的尾巴
被寒风吹裂的嘴巴
还在咀嚼岁月的沧桑
水在飘舞的气息里沉思
侯鸟低旋
内心的苦
终于变成了胆汁
一滴一滴 混在雪水里
在烟雾中徘徊
一圈一圈
忘年的酒水还在发酵
记忆在模糊的影子里哭泣
■妹妹，你走的时候
妹妹 你走的时候
桃花还没有开
转身的瞬间
太阳如猛兽般吞噬了你的影子
妈妈的呼声由远及近
又由近及远
一群水鸟掠过镜中的水纹
从此我不再走出旋涡
就和现在写不出一首诗歌
走过第七十七个路口
是一片平静的麦浪
五月 麦芒把你的幸福划伤
鞑靼鞑靼
无名的虫子
当我沉思的时候
从周围悄悄涌来 爬上脖子
钢针般的牙齿咬着毛细血管
仿佛火车开动的声音
昨日清晨你说
车票已买好
我走下阳台
攥紧手中的太阳
生怕它随时间老去
■夏日的风
------ 致WHL
夏日的风
我不知道它往哪个方向吹
湿了的时间
压弯了路边的柳叶
露水在阳光的罅隙里找寻礼赞
呵！我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
温热的吻
如调皮的松鼠摆弄一粒松子
含在口中
吐出来
装入口袋
一颗钉子站在时间的原点
向远处张望
透过黄昏的朦胧
它嗅到了芒果的香味
一杯水定格着它的轨迹
北京以北是更远的北方
此刻在他乡 追风的女子
你还好吗？
我想去江南 陪你看桃花
亲爱的 桃花的花瓣
还在风中招摇
在海边或更远的地方
一间空房子
或是草房的顶端
风吹过的地方
野草茂盛
电话旁残存你的声音
千里之外 一只小床依旧孤独
黑夜渲染了你的梦
在梦中走失的陌生人
也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
一尾鱼在干涸的河床上
退化成化石
让它作为我们的信物吧
飘在风中 从北京到邯郸
一路向南、或更西的地方
我不知道夏日的风
它往哪个方向吹？
或许它没有方向
有方向的是我的感觉
一路向西、向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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