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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丫头,第一次在红颜读她的诗歌是2006年的春天,题目是《燃起206块骨骼》,读后感到一丝震撼。后来陆续读了她一些诗歌,个人角度很是喜欢,曾和暮颜商量推荐红颜新星。一查资料方知丫头早已注册,此事作罢。但始终感觉丫头的诗歌给人很强的冲击力,不写出来如鲠在喉。
丫头发表诗歌篇数不多,但是特色鲜明。
一、艺术的将生活诗意化
她的诗歌大多取材于日常生活,如《伤了,被音乐》、《失眠》、《为你点燃一盏Q》、《日常动作三题》等等。虽然生活琐碎,取材于琐碎的生活,但是在丫头的笔下却丝毫不感觉琐碎或者流俗。如《失眠》,每一个人几乎都有过的体验,而丫头却独辟蹊径地写道:“和黑暗争夺被子时/我圈养的羊跑了/一只,二只,三只/寻了半宿。”寥寥数语,失眠的苦状便跃然纸上,而孩童般的语言又让人想笑。让人烦恼的失眠似乎变成了一桩趣事。再如《日常动作三题》中的吃苹果和削苹果,也是我们经常会做的事情,丫头却说:“从果盘中拿起一只苹果,不同于/从衣橱挑选外衣/不必考虑它的尺寸和色泽/这多少让人感到惬意”,把人们拿苹果时的心态细致准确地表现出来,同时小小地批判了一下人性的私处。接着自然地转到削苹果,因为惬意,所以要留下来,“看苹果和水果刀亲吻/收养它们的孩子/带它们到花园游戏”。看到这些,你一定会说,生活真好。人们都希望生活充满诗意,或者诗意地生活,而生活在许多诗人的笔下却满是忧伤,满是愤忿。丫头的诗歌让我们看到同样的生活也可以这样快乐的去感受。
诗歌可以使生活充满活力,同时也可以使人的精神变得纯洁、天真与无邪。意大利哲学家克罗齐说:“艺术永远是抒情的。”一旦诗人的内心充盈艺术的灵性,心灵就具有特殊性和创造性,那些琐碎生活也就变成了诗意的或者音乐的。
二、张扬的视觉冲击力
丫头是女人,却少有女人的柔弱和伤感。她的诗歌语言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像大海的浪花直扑岸边的沙滩或者礁石,无论是沙子还是野花,都会有一阵惬意的湿润和清爽。
比如在《燃起206块骨骼》中,她把一场病描写得淋漓尽致:“热血沸腾着疯狂喊叫:/“烧吧!痛快的烧吧!来一把最野的火。”“ 吹熄星星拧开夜色/从指尖开始点着自己/然后成灰,然后纷飞,/然后落在院子里和杂草并肩一起”
在《失去了感觉》中,她写道:“石头病了:神经枯萎。/刀削,火炽,针炙,/当我医治它时石头只是浅笑。/石头的笑羽一样轻,/遇风就会飘起,顺势/就能划破呼吸。/除了笑,石头就是石头。/石头缄默已久。”
在《情歌散句——致爱人》中,她写道:“我们打碎所有镜子释放自由,/靠在坚贞的岸上再谈一次恋爱,/然后挥手/掸掉身上的灰尘。/一万年就这样过去了。”
无论是写生病还是感觉还是爱情,丫头的诗句都是这样的张扬,热烈,不羁。像一只无形的手紧抓着读者的眼睛。
诗歌需要将人们内在精神的流动无限性的外化,要通过语言表达出来,而又绝非一般语言所能表达出来的。因此,我们常常困窘于该用何种语言和形式最恰如其分的表达想要描写的对象,而丫头却用一种金属般的音乐掷地有声的向我们袭来。
三、提取最凝练的意象
诗歌有很多种风格,很多种流派,也经历了从古体到白话,从韵律到现代的演变。而我常常会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唐诗宋词经久不衰呢?即使在现代诗风靡天下的景况下,无论是诗人还是非诗人,少有人不会背几句的。由此我得出一“谬论”:因为唐诗宋词的高度凝练。在词牌和韵脚限制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提取最能够表达描写对象的意象,将事物的内涵用最合适的意象表现出来。丫头的诗歌也具有这个特点。
她的诗都不长,但是容量很大。比如《夏日里的爱情》:“其时,/我正学做一个小小的,羞涩的母亲。/呆在巢里,/将陈年雨水码放整齐;/采摘新鲜的荷叶/缝制雨衣;/将水草一次次抛向空中,/占卜,这次/我们生下的将是/蝌蚪/还是小鱼。”整首诗歌就这么几句,也没有一句提到爱情,但是那种对爱情的享受、回味、向往都在其中。雨水、藕叶、雨衣、水草这些意象,采摘、缝制、抛,这些动词,让一个小女人幸福的感觉在字里行间洋溢。
优秀的诗人总能够揭示人的心灵的纯洁性,而这种纯洁性不受意识形态的控制也不同于物欲横流。丫头所有诗歌呈现给我们的正是这种内在心灵和内在精神的洗尽铅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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