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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燊
=1=
南方雨水,我必须念及的线条,释放出
秘密救赎,或亲近大地的回归
她淋湿了许多。她给根须准备破土的绿色
又提醒下边的岩石和固执,打开缝隙
她催促珍贵的滋润进入爱情,为死亡和腐朽
预约洁净的停顿
那么多的线条纠缠其中。南方雨水
总被大地不停地想象,被疲倦的目光
终生关怀,永不停歇
在她走过的山川、檐瓦或心灵
再也无法显现往日的疏阔
=2=
还有那些花朵的情意无处停留
雨水悄悄来临,俗世的温暖咬紧了日子
南方雨水,这关心村庄的眼泪
使男男女女的心,激动不已
她在花与果的变奏中,穿插了度日如年
或一见钟情。在繁复的过程里重返
简单和质朴
南方雨水,穿过无数朝代的一件衣裳
被她经历过的街道和情感,总在承受同样的
潮湿泥泞。雨水中有那么多的养分和酵母
那么多的肺叶转向田野,去寻一把
播种来年的麦粒
=3=
尤其是,她废黜了距离,将天地、窗户和水分
捏成一团。把回忆和现实搅成一片
南方雨水,缓慢燃烧,一点一点触及时光的梁柱
使所有翅膀都背上双重使命:向前,还要不时回望
使一切的分割都丢失了意义,往昔正在预示未来
她废弃了距离,一沉到底,在仰望中解读
悬浮半空的那些高贵名字
南方雨水,缓慢燃烧,紧贴名字内苍老的婴哭
缓慢地攫取并施与。速朽或永生
刹那间的静穆,在静穆里浩浩流淌
流淌的途中她便熟了,她便韧了。近乎透明而琢磨不透
=4=
况且,蒙尘已久的渴念由她擦洗。告别了英雄年代
高远的寂寞,她进入。悄无声息,送出繁衍和
普遍欢愉。她给每一束根须每一张床榻送去生命的蜜汁
她进入裙子、河流、向上攀援的筋脉
进入此时此刻所有盼雨的年龄,进入衰老或健硕
渴念代代相传,南方雨水经久不息
穿过无数朝代的这件衣裳,倾心大地
通往远方的路上,苹果和春天滚满山坡
南方雨水,挽起男男女女结实的手臂,用四季和耐心
交换亘古常存的发育
只有繁衍才能对抗覆盖一切的死亡
=5=
而那只朱雀犹不肯归隐,冒雨飞过一片片
逐渐收缩的内海。语言和内分泌的版图上
时间之吻挨个儿稀释,大片的毛发偃伏、舒展
要从众多的纪念日里去吸食
雀尾刻在半空的古老姿势
雨水使我们的伤痛一再受孕。即便大地和子宫
不断变换姿势,该来的照旧会来
伤口总在嘲讽准确度的苍白
南方雨水,隔世枕下的远方之泪,飞奔至今
南方雨水,我们掷还历史的未来之泪,击碎了时间
而那只朱雀犹不肯归隐,久久地冒雨追寻
2006,7,1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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