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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7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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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还好吗
文/深居简出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在学校的操场上我们班在上体育课.
我和许多同龄的孩子们一样,我喜欢体育活动.这也是那个年代最好的娱乐.体育课我们可以下棋,打羽毛球,打蓝球,打乒乓球.最令人开心的是打乒乓球,我们不需要在操场旁的水泥台子上打而是到礼堂里打正规的乒乓球台!
要知道乒乓球是最热门的活动项目,大家都想玩,所以要排队轮流玩.我的技术不好,排一圈便到操场上去玩了,这时我的班主任老师,一个姓陈的男老师向我走来.我记得他的步子很慢,也许他也很无聊吧,我到今天也不清楚他是什么心态.
陈老师不紧不慢地问我:你家里是什么成份啊?
我很敏感,内心里一下子就不好受了.要知道,从读书起我最怕别人问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但是老师问我,总得要回答的.
我非常胆怯的告诉他,我的成份是革命干部.陈老师接着问:你家里呢?
我害怕极了,又慌张.我在想着该怎么样回答他.因我家的成份是很复杂的:小资产,小商贩,小土地出租,房产主,资本家都有过.我家的户口变化最多的就是家庭成份了.唯一不变化的是我母亲的成份:地主.
我快速地想了想后,轻声告诉陈老师:小商.
陈老师盯着我,几乎是咬着牙说:那也不是无产阶级!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罪人,满脸涨得彤红,深深地低下了头...
从那以后,我不再想看见也害怕看见我的班主任.我不喜欢他了,他教我们数学,我不想听他说话所以我不听,在上数学课时,我就搞小动作.我心里一直在说:耳聋不听狗叫!
当时很出名的一个白卷英雄叫张铁生,社会上,学校里到处流传读书无用论.我一般来说还是对政治较感兴趣,因为那里面有激情啊.什么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批林批孔啊,反击右倾翻案风啊这些东西吸引我.尽管我有很好的政治成绩,尽管流行读书无用,但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啊,数学成绩不好,岂不是胆大包天!
一天,我和另两位同学(我记不清名字了)被叫到了办公室.当时有很多老师在场.陈老师劈头就说:看你们什么东西!头上长角,身上长刺!读书就打摆子!
接下来首先把我叫到办公桌旁,问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备达(音)?什么叫颗散(音)(一种数学名词)我摇摇头,很无奈地说:不知道.随后,陈老师指着一张<<人民日报>>对我说:你看,你就是意识形态有问题!你就是和林彪一样的东西!我看了一下那张报纸的标题是<<评林彪的弥天大谎>>,那一年,我十四岁.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忘记这一切.这是我对老师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毫无疑问,我觉得老师伤害了我.我从此对我的老师不再是尊敬,不再是爱;在我的心中,我对我的师只有满腔的怒火,彻底的仇恨!
98年同学聚会,因知道同学邀请了陈老师,我提出了,不可以邀请他,他来我决不会去.当然,我的这位班主任其实人格也是有问题的,不愿意他参加聚会的初中同学还有其它同学.在这里,我不想就学生时代这个老师的所作所为作进一步的阐述.我觉得那些不重要,而我认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老师无论大环境如何你也不能去伤害一个孩子的心灵和人格.因为孩子们不一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是非观点不强,作为老师应给孩子们应有的爱和启蒙而不是在孩子们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我十四岁,我不知道什么是意识形态,但我知道了怎样去恨他!陈老师对学生,不仅仅是我,的确丝毫不爱(可能和他的个人问题有关,他犯过作风问题,就在我们班).
其实,那么多年来,我也尝试过想忘掉这些不愉快的过去,但我真的无法释怀.我后来总是用职业来处理这个问题.那就是,我不把老师定位为一种神圣的角色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和其它的医生护士,营业人员,环卫人员,搬运工一样都是社会工作者,无所谓谁高贵谁卑贱.所以,我认为:看一个人的好坏并不等于从事了哪种职业就注定了一个人的好坏,重要的还是看个人素质的长期修为...
今天,教师节临近了,许许多多人都怀着感恩的心去面对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师节谢师恩是一年一度一个感人的画面.
我问自己,我要感谢老师吗?回答是肯定的,因教过我的老师也不是只有中学时代的班主任一个人啊.所以,我要感谢给过我关心的老师!我祝你们健康长寿!
而对陈老师,我今天也想说几句:我觉得我也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我依旧在过去的阴影里徘徊,这是我的错.因为三十多前你对我的伤害我一直牢记不放是对你的不公平,你的错早已经结束了,倘若我忘记,想必你也早已安心了,而我不忘记却把你的错一味的延续到了今天.这样说来,我的错似乎更长更久...今天,写完这篇短文之后,我不会再起提起这些往事了...它,过去了,往事已经如烟...
陈老师,我知道你还健在,三十多年来,你的学生生平第一次给你教师节的问候:谢谢你,陈老师!因你的原因我学会了宽恕,亲爱的陈老师,你还好吗?
2006年9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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