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系列之二：◎故事以外

巫小茶

阅读系列之二

◎故事以外

——致《六人》［德］鲁多尔夫·洛克尔　

我戴着中年妇女的假发，有些曲卷，却露出少女的容颜
我装做孕妇的姿态，一说话就暴露无知
在此地，因从小习惯身边随处横飞的唾液、虚伪的相迎
导致不被信任的我，伪装的旗帜裹身
人们不解地看着我的旗袍下
因欲望而急速膨胀的腹部，我笑
只是，他们的到来打破我刚要沉寂的笑容。
六个男人，站在一起，执手目视前方，目光轻易
从小小的空间穿墙而出，投奔向遥远的尽头。从欢呼的人群中
我读出他们的名字。不，我经历过他们，不仅仅是认识
只因我是女人。我曾是他们觉醒前暗夜的诱惑
却没人给过我幸福和安慰，他们拥抱的是我不幸背后的影子
被我深深地爱过、恨过，让我尽情地活过、死过
痛快过，是我唯一的报酬。他们都曾失去生命，我又有何好怨恨
他们最终以悲惨的结局解开了斯芬克司之迷，将智慧的灵魂彼此结合时
我只认得他们的肉体。或健壮或苍老的肉身
我已无法说出爱，在他们被梦想之国的崇拜声浪淹没的爱
我已无法喊出，他们的名字。
这些英雄。他们的一致，映出我的疑惑和恐慌

被故事横扫而出的，是外国小镇的中国餐馆
和中国小镇的外国餐馆
我灌满油的汽车只能抵达现实边缘
还得光脚在无数道路上狂奔。我跃过文字，
闯入沙漠，进入斯芬克司自杀后，用碎片铺开的蓝色国度，寻找他们
而在我的时代，依然有硝烟的战场
人们死伤的惨状比中世纪更为惊心。品尝了核危机的后遗症
生活的创造力不断提升也渐渐畸形。我的
中国餐馆，或是外国餐馆。这里有安静和富足，
一些木制结构的建筑里还有许多蛀虫和白蚁，暴力和欺骗
它们的胎儿可大可小，并茁壮成长。温柔之乡
滋养着许多六人的曾经，抚育着我的不安
但仍是没有出口。我离开家，寻找蓝色国度，最终再度离去
我还要穿过白茫茫的沙漠，搜集斯芬克司的碎片
我要跪在天地之间，将它们重新粘合，然后，倒在他的脚下

2006.7.27

附札记：

斯芬克司，绝处星光

　　天空是灰暗的，大漠苍茫。
　　棕色的砂啧上匍匐着一座黝黑的大理石斯芬克司，眼睛凝视着荒寂的远方国土。
　　它的目光里既没有恨，也没有爱，幽深迷离，仿佛正沉浸在酣梦中。冷傲的嘴唇缄默屋檐，唇边浮现着一丝永恒的微笑。

　　　　——《六人》［德］鲁多尔夫·洛克尔

　　忍不住一再读出，忍不住将它呈现。这一再重复的主旋律，萦绕在鲁多尔夫·洛克尔充满着以浪漫主义色彩叙述的道路中，激情而苍凉、像个深沉的智者。分别象征着纯粹的（狭隘的）精神、现实、认知、行动、自私、无私的浮士德、唐·璜、哈姆雷特、唐·吉柯德、梅达尔都斯、亨利希，他们坏揣着自己的性格、思想和故事，从各自广为人知的名著中走出，来到了鲁多尔夫·洛克尔笔下的世界中，将自己重新演绎——置身于追寻真理和理想世界的高度。他们分别上路，灵魂经过了多么漫长而苦痛的挣扎，最终因未能解开斯芬克司的谜语而倒在茫茫荒漠中。

　　如果没有六条道路后的《觉醒》，这一切仅是个悲剧的开始，仅是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斯芬克司的微笑一样诡异的迷团。斯芬克司在西方文学中象征着难解的迷团，而他的“永恒的微笑”是一种因充满未知而显得可怕的微笑。这些人类与真理的探索者，独自上路，疯狂、偏执、邪恶、善良……他们生动的、从充满力量走到筋疲力尽，从满怀希望走到绝望谷底。每在沙漠中倒下一个，我的心就会被一种不可知的神秘的、宿命的、无可奈何的悲剧疼痛所震动。

　　而我始终相信，悲剧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也只有悲剧才能产生真正的力量，那就是希望。什么是绝处缝生，如若瀑布，只有在纵身飞落悬崖时，它的生命才由此开始。

　　他们都倒下了。他们所独自象征的真理的道路，都是一条条通向绝望的死路。他们衣裳褴褛、形容枯槁。但他们倒在了同一个终点，才能开启另一个国度的大门，斯芬克司之迷，若非如此，无法得解。他们最终在相互的梦境中看清了自己的一生，也认清了彼此，他们在星光的照耀下觉醒，拉起了手。他们紧握的手坚定、团结、互补。他们是我们所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人群、真理、性格和道路。他们的结合，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充满着精神、现实、认知、行动、自私和无私的，为了解放生命而活着的人。

　　而这个传说中狮身人面怪兽的斯芬克司谜语，被叙述为：是什么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而晚上三条腿走路。谜题的答案是人。早上、中午、晚上分别是人的幼年、中年和老年。

　　而我在这样一个夏夜，合上了谜语的书页。此时的星光，被近几日的风暴所湮没。但它明天还会闪耀，只要一有机会，它就不停地在我四周，被我紧紧拥抱。
　　

席芷

今天阅读疲倦，先提上来。待再细读。

马丁

我戴着中年妇女的假发，有些曲卷，却露出少女的容颜
我装做孕妇的姿态，一说话就暴露无知

喜欢这句。就整体而言，不过我还是喜欢作者瘦身一点儿的诗歌，集中一些，这是作者与读者双赢的事。问好

低处的迷雾

诗思开阔,语言很机智.内蕴丰盈.问好小茶

安徽阿尔

不可阻挡的诱惑，刺激着阅读的每一根神经..........

巫小茶

原帖由 马丁 于 2006-9-21 09:42 发表
我戴着中年妇女的假发，有些曲卷，却露出少女的容颜
我装做孕妇的姿态，一说话就暴露无知

喜欢这句。就整体而言，不过我还是喜欢作者瘦身一点儿的诗歌，集中一些，这是作者与读者双赢的事。问好

说的是，这是该注意的问题，但不代表不可以这么写。不过若动笔之时再考虑与读者双赢的问题，显然就不够纯粹了，容易有杂念。

巫小茶

原帖由 低处的迷雾 于 2006-9-21 16:40 发表
诗思开阔,语言很机智.内蕴丰盈.问好小茶

问候迷雾，国庆中秋愉快~

巫小茶

原帖由 安徽阿尔 于 2006-9-24 11:07 发表
不可阻挡的诱惑，刺激着阅读的每一根神经..........

感谢阿尔的阅读：）我只担心大家都对此诗阅读疲倦，嘿嘿
节日快乐：）

jingjing

西式的诗歌费尽，呵呵问好！

文壮飞

读了,谢谢你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