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武侠

西部快枪

不看武侠
八十年代初期，一部《少林寺》红遍大江南北，我陆陆续续看了六遍，被当中的武打迷住了。后来，又看了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陈真》、《神雕侠侣》，还有录像厅里不知名的各种各样的武侠剧。那时候，年龄小，只知道一招一式，神奇无比，各路大侠英雄盖世。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哭着闹着要去少林寺当和尚，闹出不少笑话。接着，金庸小说风靡大陆，上至教授，下至黎民百姓人手一本，奉为通俗读物中的经典。当时就引起了文化界的争论。一说，武侠小说是文学创作的一种，没有高下之分，理所当然应该占有高雅艺术殿堂的一席。一说，武侠小说，远离现实，本就是普罗大众的消遣之作，不应该成为严肃小说的一员。当然，这种争论现在看来很可笑，和当时的“左倾”遗风不无关系。作为小说，当然没有正统和非正统之分，但写的好坏还是应该有一定的标准，不过，这标准谁来定？又是一个说不清理还乱的问题，我也只能就个人的阅读经验说说个人的看法。
我接触武侠艺术是从影视剧开始的，那时，国门刚刚打开，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尤其是香港的影视剧，同种同宗，没有文化上的障碍。哪怕一首歌曲，一件服装，都会引起国人的轰动，就是在现在也是如此。香港的娱乐文化无论是在时间上、经验上、商业操作上、成熟度上都是大陆不可比拟的。大陆文学刚刚复苏，娱乐文化一片空白，香港的娱乐文化迅速占领大陆市场也是必然的。既然如此，一切的争论都是徒劳的。大众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娱乐，它不会因为你的干预而改变丝毫，那就让“为人民服务”响的更彻底一些，让人民有选择的自由。我作为“人民”的一员，从着迷到厌倦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但我不可能代表人民。我脱离群众，喜好自己的“艺术”也是我的自由。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的？大概是看了《黄土地》之后的那段时间。大量充斥荧屏的武侠剧，千篇一律。打斗像做广播体操，不是探宝寻秘，就是复仇争霸，就像后来王朔说的：两句话没说完，见了面就打。新鲜感逐渐淡去。尽管现在发展到飞来飞去，武功华丽，剑气长虹，狭义精神和古老的志怪神魔、英雄传奇相结合也不能再次吊起我的胃口。也许，一开始我就误入歧途，没有从源头上去理解真正的武侠小说。于是，回过头来看了几本，觉得故事都是俗套，彻底断送了我阅读武侠的兴趣。
究其根本，不是因为武侠故事如何，而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在成长，接触了更为广泛的现代艺术，有了自己的审美追求。对那些虚假、做作、装B、神乎其神的小说产生了抵触，特别是对武侠人物离奇的武功，怪异的行为，超拔的义勇，决绝的爱情产生了完全的怀疑。没错，艺术不一定在现实中找到它的对应物，完全可以幻化无形，意念杀人，盖世无双。没人说它不可以，只能说高！实在的高！高的我忘了自己谁，摸不到大地的脉搏，找不到自己的家。虽然满足了我青春期的幻想，但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如果说它好也就好在这个地方吧。不过，人终归要长大的，假如过了三十岁还停留在武侠世界里，那不能不想想自己的脑子是否出了问题？
民间流行什么，商业小说和戏剧就会往上靠，这是大众的需要，没有错，错就错在把武侠小说抬到无以伦比的艺术高度。如同美国大片，用暴力美学中的效果恐怖和时刻会出现的杀戮场面及人们并不知道这种危险什么时候出现而出现的恐怖悬念来吸引观众是一样的。别跟我说你的审美低下看不出侠义世界的深刻内涵。我倒是看出来了，装神弄鬼近于妖，武功超绝近于巫。打来打去，打的都是老百姓做不到的，只能在武侠世界中得到满足的英雄梦啊。这和中国百姓的审美需求有关：独往独来，侠肝义胆，无所不能历来是受尽压制的民众所向往的自由世界，而他们恰恰忘了自己做不到。这个做不到的世界满足了他们逃避现实的苦难，陶醉在快意恩仇的幻想里，纯属傻×一个。他们忘了自己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才是真的艺术赖以生存的世界。这个世界是被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大侠义士遮蔽的世界，它不可能和武侠世界的话语系统画上等号。因此，我对武侠艺术的偏见纯属个人的看法，而对孔庆东博士大谈武侠世界的爱情、武功、人物所折射出的现实世界的精妙要义不以为然。
性情中人，写性情文章。我对我喜欢的说好，对别人说喜欢的而我不喜欢的说不好。张艺谋导演的《满城尽戴黄金甲》、陈凯歌导演的《无极》、冯小刚导演的《夜宴》就没有看，也不想看，而想看贾障柯《三峡好人》。遗憾的是至今没有看到，不知到哪儿看去？地方小啊，电影院都改成商场了，盗版蝶尽是戴黄金甲的“无极”和“夜宴”，哪有什么“好人”啊！

２００７、３、１１

长河落日

问好快枪!
今后多整点谈诗的东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