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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歌的名义,爱或者流浪
——第40期红颜新星红线女
和红线女的认识应该在绿风。当时她特别会灌水,讲笑话或者故事绝对一流。很顽皮的样子。——这误导了我,我以为,她就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爱开玩笑。我于是叫她“小样儿”。从她在茶座的水帖里,我渐渐看到了这样一个追求简单和真善美、生命里幸福和疼痛交织的女人。其实真正认识她,应该从诗歌算起。她说:“人们都说,人生如戏,人生如梦,变幻无穷,捉摸不透,让人欢喜让人忧。可对于我的人生,我是热情的,单纯的,坚强的,无论遇到多大的痛苦和挫折,我都会努力走过去。因为我知道,痛快和欢乐是并存的,成功和失败是孪生兄弟,幸福和忧伤是不能分离的情人,因为我还知道,人生就是因为有了遗憾,才会有完美,有了分离和失落,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期盼。所以我要无悔我的人生,爱我所爱的,爱所有爱我的,直到生命谢幕的那一天!”——应该说,这是个热爱生命的女人。
她只有两年诗龄。但她视诗歌为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个不折不扣的有梦的女人,她应该是善良、豁达、坚强、乐观、简单、富有的。
1、爱并疼痛着
参加完重庆直辖十年诗歌朗诵会,她看到燕子有燕子的方向,苹果有苹果的归宿,人潮依然汹涌,人心依然久不平静.她说:“我知道,如果你是用心走过的,你一定能听见眼泪的声音,激情的声音和抑郁歌唱的声音。”当沸腾的歌声沸腾的热血就在这样的文字中渐渐冷却下来,她拧灭了一盏灯,又点起另一盏灯,继续在重庆的大地上抒写,继续在重庆的沃土里受孕,开花,结果。她大声疾呼:重庆,从现在开始,我要爱你!她说重庆,我是你一根受伤的小指头——
别这样悲悯地看着我,我的重庆
我在三月的花期前就已经抵达
但两路口宣判:我一岁不到的小指头患了脑萎缩
时光的CT片粘着我和我失重的土地
在巨大的疼痛面前,我多么的谦卑敬畏
抹上各种药水药末儿,可
大坪告诉我,我可怜的小指头神经性耳聋了
背上沉沉的助听器
叫我如何追得上你轻轨的步伐
今夜,我虔诚地举起药碗
请允许我喝下嘉陵江,喝下我畸形的小指头
让余生的诗歌,短暂地,爬上你丰硕的乳房
我的贪婪,将是你幸福的疼痛
——读完之后,我想说,她的诗歌感动我们的不仅仅是文字,在她的诗歌里,总流淌着浓浓的情感,它浓于水,浓似血,让你没法不感动。她就是这样坦诚地站在你面前,不掩饰,不做作,不捉迷藏。爱,她就大声说出来,让你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是什么姿势就保持什么姿势,你甚至可以感到她急促的呼吸。
前两天,红线刚从西藏回来。她带来了一组诗歌,这里节选几个小的来读:
“罂粟花开了/在我右边的小腿上/一朵,两朵/结满记忆的痂//记忆从一次旅行开始。从/一个久远的梦开始/以一种速度打入我的内心‘在我身体的版图上种下/西藏的名字//我一直渴望美丽的格桑花/俗世透过风霜/一层层铺开,潜入生活的底部/你的脸与美丽合谋/绽放我的疼痛///阳光一直尖叫/格桑花开在幸福之上/结满痂的腿无法攀越”
——《我的腿开满罂粟花》
“高原之上。我的白马/跃过白云的白/谁的鼻血惊醒大风/扑向拉萨河//月光缝补着拉萨河的伤口/藏青色的疼痛正在加剧/高原宁穿透月光和星子/白马日渐消瘦//密集的鹅卵石长满我的倒影/影子的背后是时光的眼睛/往事痉挛/扑向拉萨河,从我的鼻孔流过”
——(《我的鼻血流向拉萨河》)
无疑,红线深深地爱着西藏这片热土。读完她的诗,我想起诗人艾青的一句话:“为什么我的眼里含满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红线去西藏,也许是为了追寻心底的一个梦,但是这个梦带给她的是深深的痛——她绽放疼痛,并让她开在幸福之上,拉萨河和她的鼻血混合成前尘往事,从她的今生流过。
某些烙印就这样打我们的心上,比如爱情,比如工作,比如某朵花的凋零。西藏没有留下她的痕迹,但她已来过。
2、疼痛并幸福着
“儿子双耳失聪 /他的码头和朝天门的喧嚣无关/儿子没有船,和进入无关//他一直安静地站在朝天门的肩上/眺望/远方的蓝/幸福的高度/比远方更远”
——《儿子的码头》
读到这里,我的心突然很疼很疼!我知道,这不是我原来想象的“小样儿”,这是一个跋涉过疼痛的女人。她知道雨淋湿衣服的感觉,她听过静夜里黑暗走过的声音,她品尝过眼泪和海水的味道。儿子是什么,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是我们的太阳,我们的春天,我们的希望,我们幸福的源泉。“儿子是母亲生命的延续,儿子的健康与快乐就是母亲的幸福。但儿子双耳听不到,那是一个像死亡一样安静的世界。童年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孩子该有多少的梦想和希望,但儿子只能安静地看着远方的蓝色。看着儿子的痛苦,母亲的心碎了,那是比刀刺心脏还要痛的疼。其实幸福对于不幸的人来说,才有高度,不管你怎么跳跃,不管你怎么伸手,幸福总在我们的头顶,永远不会掉下来砸到我们的头上。我们都在寻节找幸福,但大部分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不幸。为儿子寻找幸福,为儿子的不幸痛苦只有伟大的母亲才能做到。”(高山雪鹰语)
我们再来看她的组诗《以妻的名义爱你》(这里选2节):
“拽紧一月前行/又一次赶上漆黑的日子/乌鸦的哭声/由北往南,一路奔来/我的爱情安置何处/隔世的小屋/一直下着雪/我没看见杏花/只有粉红的眼泪/一直颤栗/一月的呼吸并不从容/樱花开满疾病//突然,有人歌唱/那个声音/在结满哀愁的季节/抖落一地霜花/投奔一场嫩绿的约会
乌鸦很饿,消瘦的眼神/暗藏在二月的底部/桃花裹足而来/含有坏天气的味道//你的疾病,如同我内心里/忽明忽灭的油灯,总在每次潮前/热烈阵痛/昨天的风声似乎了解一切/南方的小屋仍旧下着雪”
爱情一直是诗歌永恒的主题,没有人能远离爱情。女性诗歌中的爱情是一种深深的疼痛,但同时又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幸福。红线表达爱情的方式之一是用诗歌来倾诉。她时而茫然地向世界发问“我的爱情安置何处”;时而下定决心要“投奔一场嫩绿的约会”;时而为伊消得人憔悴,时而又半是火焰半是海水地在灯下诉说。我们似乎听见涨潮的声音,也听见了乌鸦的啼叫,红线该不会有“鸦啼惊妾梦,不得到辽西”的感慨吧?
“遭遇、饥渴、枯萎、死亡、寂寞、疲惫、倾斜、碰撞、地狱、陷落、痉挛,当我写下这一连串灰色字词的时候,我知道我进入了生活”——这些句子特别触动我麻木的灵魂,我知道红线不是我想象中没心没肺的样子了!恰恰相反,她有一颗敏锐的鲜红的跳动的诗心。她把诸如“遭遇、饥渴、枯萎、死亡、寂寞、疲惫、倾斜、碰撞、地狱、陷落、痉挛”等感觉一一捕捉下来,形成文字,形成诗歌,以她的真诚打动读者。
她的诗歌不加佐料,不加味精,就是那么一盘绿色的天然的蔬菜摆在那里,不豪华,不雕饰,自自然然地就在那里。
我们喜欢真情诗歌。红线的诗歌无疑属于这一种。至于不足,引用一下冯基南先生的话吧:“感觉你的创作水平已无可非议,在这方面我也没能提些些什么建议。在此,我只想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感悟对你说,你也许还应该在诗的某个方向上探索和思考,那样你才能飞得更高更远”。我们期待红线的梦越做越甜蜜,诗歌越来越精进,生活越来越美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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