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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晓钟的第一封信:
问好晓钟,之所以要好好地回复你这封信,之所以第一次想到要自己解读自己的诗歌,这其中的确有我自己的许多思考。我的先生曾说过我很多回,他说你的一些诗歌我没有读明白,于是我给他解读我自己的一些诗歌。当他觉得我将当时写此诗歌的缘由、灵感、所指说明之后,他似乎明白了几分。于是他说我该对一些诗歌交待前因后果,或者该化名来解读自己。我说不必,让别人误读也无不可,即便无人知道、无人欣赏也无关系。有时自己来解读是最糟糕的事情。(没有人解读自己,我也安于这种平静与忽略。)
我看了你回我的这封信,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地想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要想到写这个题目,而诗歌所表现、所想告诉别人究竟是什么。
应该说《活着》第一句话,会让很多人有共鸣。“站的太高,被孤独统治”,这也是任何一个人,必须以站立的姿态,活着,活在这个充满狐疑、肮脏、痛苦、疾病等等的人世。这里的我,是我,也非我,或者说这里是每一个读者和你同样可以站立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如果有就不需要我再来强调,第一句的力量所在。这“统治”是主动的,是认识之后的安然,渴望呈现自己真实的“本来面目”。
“本来面目”在禅宗史上最早见于《坛经》,是六祖慧能在大庾岭头初次说法启发惠明禅心时所说:“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这么时,那个是明上座的本来面目?”惠明言下大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以说,重现“本来面目”并非是参禅者要穷毕生之力研究的根本大事,也是每个活着的人所渴求的明了。这是禅宗的终极关怀。也是每个思考和写作者自觉和不自觉的一种向往吧。
我想写“活着”,由来已久,本来在今年三月我曾已经写过四首《一个女人的一生之一二》,尽管当时就有一个想法,似乎想写一个诗体小说,只是这长诗的构架一直没有,长句结构的探索倒是第一次出现了。那四首诗歌,情绪是比较激烈而连贯的,气场上来说,几乎是一气呵成。语言上并未有什么突破。我一直再想,所谓的诗歌究竟该怎么写、写什么?大部分诗写者,几乎都是写自己眼睛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事物和情感的。我是有着丰富阅历的人,我最大失败如一位老师所言,我太过随意地挥霍了我的灵感,呈现力不够。该把自己所写的东西放一放,让前面炉花四溢的渣子,冷却后才有沉静的钢水出炉。
《活着》这个题目是一个非常大的题目,也是内涵和外延都可以无限放大的,可以和“宇宙”媲美的命题。所以晓钟你在解读此诗的时候,就不能仅仅从一个我,甚至一个小事来看待这首诗歌的出发点和缘由。
仅仅是第一句,于我来说,或者就以你一个读者的身份来说,这首诗歌已经站立起来。那不是一个人的孤独,如果非让我说大一些,对于“活着”的命题来说,那是全人类的孤独,是思考者的孤独,是写作者一生的孤独。
“如果我必须,从山路走向荆棘/把青春一再延长,或者交出一生的疼”。我知道自己解读自己的诗歌,真正对于我来说,是头一遭。在你看来这两句的理解是:决心和犹疑,但是这里面所要表达的或许有你理解的成分,但并不仅仅是一种决心和犹疑。就一个人、一个单独的个体,这一生你要经历多少。命定的苦难或者幸福都是人世给的,你作为一个人活着,是无路可退的。这山路、这荆棘就是我们的人生之路,非我一人所有。你说“你是过来人,时间才是医治创伤的良药”,我何尝不是过来人,可能已经过了太过了的人。呵呵,命运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仁慈的,四次半让我直面死亡,(那半次我会在以后的诗歌里呈现)居然没有收留我一个弱小的女子,他告诉我的意思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于是我曾称呼自己是活在人间的“铜蚕豆”,打不死、敲不碎、煮不烂也。
说远了,仅仅是开头的三句话,已经进入《活着》的最核心主题。我要把青春一再延长,如这山路一样漫长,或者到我冥目的那天,我依然保持着青春的朝气和活力。这一生的疼,我想交出,交给谁?交给命运的荆棘,交给一切的苦难吧。
“那块陆地之上,有九种死法”,在你的理解里面——“都是死,何必在意有几种?”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忘记了那个简单的成语:九死一生,对于我来说,或者对于很多人来说,九死一生的体验很多,它并不陌生,你也一定面对过无数次想死的念头,在犹豫和辗转中走回人世。而我作为一个小女子,流浪十六年,这期间有多少的不堪与辛酸,是不必对人去说的。那么就在这块我们生存的陆地上,说说所谓的九种死法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说十种或十二种死法?说到“九”,我记得神性写作的蝼冢,曾说明过“九”的意义。“九”乃老阴之道,九九归一,他作品所表现的”九宫”是传统哲学里中世界性的神秘象征符号。并提到了九对他的压迫感。我不想给这个九的数字找什么根源,我最初写出这句话的根源,无非是九死一生的感叹,于是“唯一的目光(生机)被青草遮蔽”,这里括号里所提及的“生”,是最重要的。那不是目光,不是人眼睛所看见的,因为有“青草”,因为我所在的环境让人迷惑疑虑,那么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就在这“一生”里,却是被遮蔽的,无法一下找到这“活着”的意义。
应该说写下这首诗歌的时候,我的心里许多画面和念头,已经百转千回了。写的时候没想过那么深刻那么繁杂,只是语言到了那里,我无法收住。我的诗歌并没有交待,我在哪里?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那一定是山顶,是自己冥思苦想的黑暗的巅峰,有光吗?有的。有决心吗?有的。有疑惑吗?有的。于是“我被烈酒放逐,被词语囚禁/感情和色彩让内心潦草不堪”感谢你晓钟,你不喜欢这首诗歌,我是能够体谅的,人最怕触摸伤疤,那些疼痛记忆最好是滞后与麻木的。你对我的友情和祝福,我很感激,是的,人“做回自己”是最关键的事情。我这里的“我”的确从一个自然中的“大我”回到了一个血肉之躯的“小我”天地。
“我被烈酒放逐”是因为只有酒中,诗人才是最自由的,让自己豪放的性情,放浪不羁。诗人即便不会喝酒,即便一喝就醉,他依然有一种侠气肝胆。我是想做一个侠客,江湖纵横。或者想做一个想明白的过客,想放下这副小女子的柔肠和哀怨,做一个闲云野鹤之隐士。
“我被词语囚禁”,好比我现在的状态,也好比这一生的无奈。这“词语”是虚拟的,也是真实的,代表两重无奈,精神的和肉体的。桎梏无处不在。一个是“放”,一个是“禁”,人生的两难抉择还少吗?我的内心,的确是潦草不堪。“感情”是虚,“色彩”是实,虚实中,我把自己的内心做了画板。人生所有的经历都是色彩的元素,也都是字体的呈现。我不过是画了许多潦草的连自己都无法辨清的失败之作。
“那些不三不四的道路和种子/霸占了世界,山河目空一切”,记得在别的论坛,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说好的人,让我一定要将这篇《活着》写完,他说这几乎用一种凌厉的鞭子,击中了他的灵魂,大概意思如此,这共鸣很多人有。说不好的人,无法是指我诗歌里所选用的“大词”,我所用的的确都是一个大词,我想一个人,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该有大心胸的,总不该老是沉浸于一种儿女情长、莺歌燕舞的浓艳里,也不该仅仅转叙事物、事件细腻的外在与不可琢磨之气息。这里面我写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想把自己感受的世界状态,在自己的诗歌里呈现出来。这里必然是一个大的天地,是抽象的也是具象的。“不三不四”“目空一切”和“霸占”即是陌生化的处理,也是一种坚定无疑的认知,这些无非都是一针见血地指向“现实”。这些隐喻里,可以让读者获得无数的感受,应该说这感受里,是富有冲击力的。“种子和道路”是最日常的具化之物,那么不三不四之后的所指,该是荒诞又真实的呈现。我不想说明限制读者的思考,每个人都会想到很多,作为一个诗写者,也许想到的更多。
晓钟你提到《百年孤独》和《老人与海》。《百年孤独》,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也是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代表作。被誉为“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著”。全书近30万字,内容庞杂,人物众多,情节曲折离奇,再加上神话故事、宗教典故、民间传说以及作家独创的从未来的角...我的孤独没有那么大的视角和场景,却是人类真实的孤独所在。
我还记得自己所看到过的这么一段话,我很是欣赏这样的心态:“百年孤独,十个百年,就是千年孤独。茫茫宇宙,地球孤独地旋转;海海人生,谁不是孤独地来,又孤独地走。一个人的心思,永远没有真正的读者,孤独是人类亘古不变的情结。既然这样,就学着享受孤独吧,安于独处,学会静思,在喧嚣的尘世,独处不自闭,淡定不浮躁,拥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也许才是派遣孤独的良方吧。你说这“未必不是老去的话题~~~” 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只是过客,不管你经历了人类的多少或苦难、或幸福的经历,也不管你是否还在痛苦中、幸福中追求,人要活着,就必须要活明白,看清楚。
你提到《百年孤独》,道是给我后面的写作,带来了新的灵感和构思。。《百年孤独》是这样的,在不停地的倒叙、回忆、插叙中进行,时而跑出某些奇怪的人物预告未來,時空围绕着一个家族的六代人不断向前翻向后退。这是作者的风格,是他对时间的看法,过去现在将来溶为一体,所有已发生的都将会再发生,小说中的时间像是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不好意思,我已经游离了我自己的诗歌,跑到你的思绪里去了。我在想我如果再解读下去,居然可以将自己一小节诗歌写成洋洋洒洒的万字心得和注脚,这样下去那这首《活着》的长诗,是否会有一本诗歌创作谈的书信随笔出炉?!
“我曾是谁的爱人/在蝼蚁的城堡,了无生趣”。晓钟你对这句的理解是:“应该是墓地吧?”你对自己的理解是疑惑。说心里话,我这里并非有墓地的感觉,或许用囚禁的牢房更适合,这让我想起被遗忘在海岛上的囚禁多年的基督山伯爵,我并非想说我有那种强烈的复仇欲望。我只是想表达:一种遗弃和遗忘,而我对很多事情,都曾“了无生趣”的绝望过。
人没有任何欲望之时,是多么的可怕啊。我宁愿做一个无知、无痛的……傻女啊!
在现实中,我是谁的爱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论在哪里,我都铭心刻骨地感受到活着的无趣。死亡的气息一次次弥漫着,某夜我曾很自私地对我先生说:“某天,我会走,安静地走。你不要难过……”。是的,你或者我自己,都该谴责这种自私,可是作为一个诗人,我曾像美国自白派的女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墓碑碑文上的那朵“金色的荷花”,渴望在烈火里永生。我要自己心灵的安宁,在这个世间,我只想干净地来去。(“金色的荷花”取自印度教经典《摩呵婆罗多》之句“甚至在烈火中能种植金色的荷花”)。是我的奢侈之想也罢,我只想用一种安宁的死,告诉自己完美的终结。这是多么危险的想法。万幸,我还好好地活着,毕竟我还没有真的失去所有的欲望,我太爱诗歌了,爱到我可以放弃一切,忘记疼痛和身体本能的欲望。
我还有爱,有大爱,这爱里也许就是我第一节最后的几句:“我爱的国家叫中国/我爱的男人叫骨气/而我是他们私有的财产,甚至奴仆”。晓钟你是从男人视角来阅读,而且是从为人丈夫的角度来读的。可是你有没有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读,或者从自然天地的角度来读这三句话,真正的隐喻?这三句不需要解读,需要的是胸怀和一种既然爱了就无悔的决心。
我是女人,我是中国的女人,我是中国最传统的女性之身姿,我可以代表这种“传统”,说出我心中的决心:我爱的人是一个和自己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是有骨气的,是有民族气节的。也许会有人嘲笑,在这个喧哗的时代,你还如此高调。是的,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即便百年千年之后,我将永不改自己的初衷。我有没有感伤和叹息?有。那就是女人爱了,作为一个人爱了,那么她就必须面对一种结果,我成了骨气和男人的奴仆,我成了中国的私有财产。这没有什么,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好比一个母亲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为孩子生,也可以为孩子死。母性之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无上之爱。我所说的是普释性的母爱。这里的女人和人,都不该仅仅是我一个人、一个女人。民族性、性别特征以及理想等等,构筑了一个完整的人。我非神,我必然有一种归宿和归属的痛苦收获或领悟。
只不过是第一节,已经让自己觉得将力气用完的感觉,我想先写到这里,这几乎用了我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我并非是对自己的诗歌去做一个解读,而是在说自己真实的感受——《活着》。
活着,我们都活着,而且还再继续活着。好好的活!与你最初的签名:活着,坚强活着,打死我也要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并不矛盾。
这个题目是写不完,也解读不尽的:))。累了,改天在接着给你回信吧。我道喜欢用这样聊天,随心的方式,和你说说话,说说自己活着的诸多感受和经历。谢谢晓钟!
2007年7月20日10点15分书成
给晓钟的第二封信:
晓钟好,喝了点水,也用这个空隙,将那篇粗糙的文字,给你发了过去。休息了片刻,看到你后面的解读,依然有许多话哽咽于喉,尤感不吐不快啊。
桃花是不需要我去解释的“喻体”,诗歌里借用桃花比喻女子“薄命福短”的太多了,可是桃花为什么死于颜色?你说这个颜色,你不懂,其实你懂的,也许你只是懒得说,也许太过浅显让你不愿意如此去猜测。
女人和男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两种人,即互相依存又互相敌视。一场情感的“战斗”从古至今。男人天性“好色”,女人也未必不“好色”,此“色”可以为颜色乎?或许解释的还是勉强,或者就是具化的情感之色吧。在情爱的天地里,欲望是最浓烈的色彩。
古今有多少诗人,留下了多少脍炙人口的诗句。桃花本是爱恋惆怅之花。崔护《题都城南庄》写诗人寻春遇艳的惊喜和重寻不遇的惆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而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先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来比喻城南女子,言其艳若桃花,光彩照人,可见诗人目注神驰、意乱情迷之态和女子温婉可人、脉脉含情之姿。全诗爱恨喜忧全由一树桃花映照而出。“人面桃花相映红”,花和人分而又合。桃花入诗太多太多。桃花本身蕴含的还有:悲愁苦恨、生机盎然。而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用桃花流水比喻朋友之间的深情厚谊,明丽动人;王维的“桃红复含宿雨”,“花落家童未扫”(《田园乐》其六),写花开花落,无人过问,无人打扰,自然自在,充满禅意。……这些绚丽缤纷的桃花构成了一个光彩夺目、魅力四射的世界。呵呵,我又从桃花上走题了,想到了太多了。
“桃花死于颜色”,我也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诗歌,大概意思是说:“女人纷纷死于颜色,被流水冲走”,我不过是省略了女人,用了一个桃花的物代隐喻。这颜色的混战或许就是人间的情爱之战吧。那年离开家去远方的女人,心已经死了,或者是为了爱,生死走了一回。初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真的是铭心刻骨。我还要再说什么吗?
在梦想里折翼的天使,“顺着南来北往的潮汐,葬花”,说到底,这个她还是一个中国的古韵女子,她既然已经省略了“寒塘渡鹤影”的寂寥,那么就索性,用冷月、用流浪的眼睛(目冢),葬一个伤心女子心中不可触摸的情殇吧。葬花的女子,必然有着潇湘馆黛玉的多愁善感与敏感的心思。于是她“躺在一段爱情的车皮之上。。。”。她已经懂得了遗弃和忽略,懂得了干净与浑浊。她也无法像林妹妹一样质本洁来还洁去,只是渴望能把心,漂白、漂净。可是爱情的风景如何能看尽,又如何能看明白啊?!看风景的人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世间万物是多因多果的,她依然逃不了那场永恒的“战斗”,记得自己曾说过:只要你进了爱情的门,倘若你要走出来,你就不可能还是原来的面目出来。要不带着伤痕累累的怨气,要不就是洗心革面的顿悟。其实都不要紧。经历对于我们就是一种人生财富的积累,爱情也然。我们不是一样要好好地活下去吗?
晓钟,你说你不喜欢我这句:“很多女人像纸,将沿途的风景折叠成轻薄的鹤”。你以为把一些女人比喻成“纸”,是错的吗?说是纸,比之男人口里所说的“衣裳”或许更好些。纸是有灵性的。女人如纸,纸里包火,命也如纸,轻薄自担。女人就是女人,对于女人来说,听到的最多的词语无非轻薄、轻贱、轻盈、轻浮等等,女人在世人的口中,跟轻和薄结下了一生的渊源和爱恨。女人不想轻薄,即便真是“若纸”的命运。我说很多女人像纸,是我在我流浪的生涯中,所看到了千万个女子的动荡沉浮的命运。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这些或可怜或幸福的女子,许多依然是坚强的、不屈的!她把经历的所有,折叠成轻薄的鹤,“鹤”所指向的隐喻,我不说你也明白。轻薄的鹤非指“女人”本身,是指沿途的“风景”,是指向所经历的一切不幸和无奈。晓钟啊,晓钟,你是否该把两句连起来思考或感受。
诗歌不是小说,所以这里面,许多情感和情节都必然是被省略的。只能靠读者的参与,丰满一首诗歌的内涵,这些就算是留白或跳跃吧。
昨天有朋友说,我是蝴蝶,是天生有翅膀的那种。这美丽的赞誉让我觉得:活着,的确是美好的事情,是诗歌让自己拥有了美丽的翅膀。那么折翼的她,也一定还能再次起飞。只是这再次的飞翔,实在是一个奇迹。人有梦想才能插上翅膀,而我天生就拥有了翅膀,我是多么幸福的女人啊。一出生就携带着梦,而梦让我曾经不想醒来。
第二节里的主人,是一个女人,一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女人,她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跨越了半个中国。经历不堪,内心不堪。很多男人记住了她,也伤害了她。人间有爱吗?人间有太多的流言蜚语,有太多对女人奢求和唾骂。这要求里让一个女人几乎神经分裂。
女人是祸水,我无数次听到这样的口吻。女人是财产,是许多战争和祸事的起源。这些小道消息,都在时间的长河里沉潜,显得渺小、短促,如白驹过隙,如泥沙逝去。“可疑的流水”是多义的,我想说这是不可琢磨的身世变故,也可说是“人心”和是非。晓钟你读懂了,所以你说:“庙有多少?庙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和尚和嘴”。一千个人解读一首诗歌,会获得千种感叹,都会融入自己的感受和经历。有时诗歌的确不该去解读,不要去限定读者的思绪。诗歌不同于小说和散文,可以忽略了情节和场景。让读者最大限度地参与,诗歌才显出空间感和余地。互动的出口和进口都要有。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解读一首诗歌,而是在说自己心里的悄悄话。这些看是断句的组合,描绘一幅人间苍凉水墨。
如果说后面的几句所展现的,是一种浓彩的国画,也不为过。桃花女人,只能在自己的隐居的桃花岛(心灵的),这岛是孤岛,是自我禁闭的囚牢。想到桃花岛,还真有其地,桃花岛位于浙江省舟山群岛东南部,是舟山群岛第七大岛,也是浙江省著名风景名胜区。当然此桃花岛非彼桃花岛也。也就是由此想开的一引。
其实桃花也可以做另外的解释,是:自由隐逸之花。李白的《山中问答》抒发了诗人醉心山林、高蹈尘外的隐逸情怀。“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第三句特写了桃花流水、睿然远逝的景色,渲染一种天然宁静、淡泊幽深的氛围。桃花流水,自自然然,清明亮丽,不汲汲于荣,不寂寂于逝,令人联想到宠辱不惊,淡泊处世的隐士风采。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是否那句千年之耻,才可雪清?女人啊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迎面而来的脏水。有多少女人死于这脏水的颜色。清白有时需要用“死亡”来捍卫的,而死有时也未必能还原“清白”。晓钟我在这里并非是强调一个女人的“美丽”,而是一个美丽女子,她为爱而死,而这死的猜疑,让她在家里无法容身,众多流言蜚语包围着。她只能选择离家去远方浪迹天涯,而且带着一种新生的渴望,颠沛流离、辗转半生。
那么再次归来,该是另一种蜕变和成长。突然发现那过去的伤害,都不算伤害,她终于明白,她是一个“桃花”女人。回家回家,无数次渴望回家,却又被另一种更为阴毒可怕的流言蜚语包围,那几乎是窒息的。她的清白坦荡如月,却不能辩解自己的阴晴圆缺,于是我在想“人间还有好日子”吗?一次刺青的往事,将她发配到遥远的桃花岛上!自闭是一种修炼,也是一种折磨。
其实我诗歌里,未必将这些都写出来了,因为是自己的一些经历,于是发现生命里:精彩中带着泪花,坎坷中带着顽强。而我的文词是偏向于犀利和直白的。每个人经历不同,所以我这首《活着》是会让很多人读完之后,联想到很多。如果你单单从我的角度,去读,你当然会受制于语言的表面。这些文字之下,是一个女人真实的情感经历,也是一个女人面对人世无畏的勇气和所思所想。这也是很多女人都曾经历的一些感受和事实,或许现在还在经历着、沉沦着、窒息着!
2007年7月20日13点30分书
附录:晓钟解读的《活着》
《活着》
(一)
站得太高,被孤独统治--自视吧
如果我必须,从山路走向荆棘--决心和犹疑~~~其实我是过来人,时间才是医治创伤的良药
把青春一再延长,或者交出一生的疼
那块陆地之上,有九种死法----都是死,何必在意有几种?
唯一的目光(生机)被青草遮蔽
我被烈酒放逐,被词语囚禁
感情和色彩让内心潦草不堪-----管他伶牙俐齿,你是你的!!!
那些不三不四的道路和种子
霸占了世界,山河目空一切-----百年孤独和老人与海未必不是老去的话题~~~
我曾是谁的爱人
在蝼蚁的城堡,了无生趣-----应该是墓地吧,,,姐~~~
我爱的国家叫中国
我爱的男人叫骨气------郁闷~~~为什么女人如此不同?我坚决不同意前妻成为财产,她说我放逐了她的心~~~~~~~~~
而我是他们私有的财产,甚至奴仆
(二)
桃花死于颜色的那年
她在梦想里折翼----这个颜色我不懂~~~
顺着南来北往的潮汐,葬花。
躺在一段爱情的车皮之上看风景---这样的回忆和总结
很多女人像纸,将沿途的风景折叠成轻薄的鹤---不喜欢你这样看待女人!
我还能飞,已是奇迹。多年之后
小道消息,布满可疑的流水。-----庙有多少?庙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和尚和嘴~~
名叫桃花的女人,住在桃花岛的命门
只有被禁闭,那些祸事才失去源头的舌根------把自己说的那么美丽啊~~~呵呵
脏水。第一次死于清白,小小的刺青
让我忘记,人间还有好日子
(三)
很多手将我抚摸、收容并珍藏
网中的蝴蝶,提着空酒瓶的浪子
我躲不开伤口,也躲不开洞房----无言~~~
回忆有多深,石子知道
当她弓起身体,睡眠里烽火连天,边塞沦陷
秋天的红颜,过早地看清了结局和自己
我戴着七○的桂冠,无数次后悔,车站
有我青春的汽笛,恍若隔世的座位。而我误了车次---送走青春,我仍尴尬地站在月台~~~
(四)
地球这么大,你把我钉在天空,成为宇宙的鱼刺
哽咽一生。我只能用减法放慢衰老,度过凄凉和原罪
像一滴智慧的墨迹,身世浑浊-----------想拥抱姐姐~~~
你把桃花铺满大地,在乳房上习字
千古和流芳的想法,一次次左右你的笔画
许多功名困住了野性。英雄猝死。从酒眼、从钱孔里
飘出的美人,轻若飞燕------------------这是真的
活着,将一个女人撕成碎片
姐妹在异乡沦成娼妓,你同样落水-----瞎说!
(五)
我的美丽足够被腰斩,做和爱是多么荒诞的庭审
穿针引线,我要在万劫不复里
绣我自己的完整。破碎也无法伤害
水中的容颜------------------------我在等待中完整地破碎!
现在,我开始熔化,捏小人
让他们在死生的田间劳作,来回插秧~~~~~~那时,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累了,我用柳条抽打蜂拥的尘埃
这快感,让人不停地犯错~~~~~~~~~~~什么是错?姐~~~~~~~~这个命题实在深~
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我们应该不断创造条件体会世界的暖和柔软,,,,那些美好却又常常被自己忽略,,,,,,我想,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都不负责的时候,他(她)又能对这个世界的什么负责呢?这个提醒是我在湘江大桥上站了七个小时后悟到的,那是在2003年,我走过了自己的桥
这个活着太痛也就不堪,不喜欢了
以前,我的签名是:活着,坚强活着,打死我也要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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