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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鸿作品:《鱼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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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5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鱼的寂寞[/font]

我看见过一条寂寞的鱼。
我看见过的一条鱼是寂寞的。
很多年以前,在童年的山涧,每当大雨滂沱地下上几天,山沟中哗哗的流水如猛兽般一泻而下时,我会偷偷从大人的眼缝边溜出门去,光着脚丫,走到山沟旁。很多时候,大人总是办法很多地扼杀我的这些行为。而更多的时候,我又总有更多的办法去挫伤它们的自信和尊严。

当我终于站到山沟边时,便发现了一条鱼。这条鱼的出处我毫无所知,仿佛天上来的一般,静静地在一处小沙坑的水域里,游弋着。在它的身旁还有更多的鱼,但是却死掉了,只有它还活着。我猜想,它们曾经共同生活在一片水域里,相亲相爱,悠然自得。但水来了,田坎垮了,它们便随水而流,一路跌跌撞撞地下来,只有它还活着。

活着,是美好的。但谁敢说活着,又不是痛苦的。那条鱼啊,围绕着那些尸体,一会儿嗅嗅它们的尾,一会儿触触它们的头,一会儿静静地呆在它们的身边,一会儿又游出一段距离,回过头来,默默地却也是绝望地回望着这一切。它是剩下来的唯一的一条活着的鱼,同时,它也是拥有着众多的鱼的寂寞的唯一的一条鱼了。水仍在不住地流,从高处到低处,哗哗哗哗。而它却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片水域,它不能游得很远了。昨天,它和许多同伴还在一起共同梦想游到大海里去,而今天,它成了唯一荷载着这集体梦想的代表。并且,只能把这一片小水域想象成海,去独自完成那一份梦想了。

一条寂寞的鱼,就这样,在我记忆里一直游着。

后来,我又看到了另一条寂寞的鱼。那是1992年1月,在北京,中国美术馆的一次现代画展上。我看到了另一条寂寞的鱼。我记不清作者是谁了,但我却记住了那幅画的标题《寂寞》。是一幅油画,画着一片赭红色的海水,一条蓝色的鱼。偌大的海域上,就只唯一的一条鱼呵,于是叫着寂寞。看着那条鱼,我记忆中的那条鱼陡地浮现出来。仿佛就是画上的那条鱼,它寂寞地在那一小片水中游了这么多年,现在长大了,变老了,成了一条蓝色的鱼,它终于成全了它自己的梦想,游到海中去了。而那一片海水,为什么不是蔚蓝的,而是赭红色的。不正是它梦中的海的颜色吗?

我猜想那个作者,一定是如我一般从那条山溪边长大的孩子。也一定在某一天去过那条溪边,看见过那一条寂寞的鱼。那鱼的寂寞也一样深深地刺伤了他童年的情感,让他一生为之难以释怀。于是,他用自己的画笔,成全了那一条鱼的梦想。站在那样的一幅画前,我甚至发现那条鱼并没有死去,依然在游动着。我甚至还看见了那条鱼眼角流出的一小滴泪,那是激动欣喜之泪,却也是怀念之泪,寂寞之泪呵!

但这两条鱼的寂寞,却远远赶不上我另外看见的一条鱼的寂寞。

那是一条刻在陶罐壁上的鱼。从成色看,那是一只古代的陶罐,年代极其久远。从鱼的形状看,那也是一条年代久远的古代的鱼,它被刻在陶罐的表面,那只陶罐曾被用来盛水,但水隔着陶罐壁,那条刻在外面的鱼,只能感到罐里的水,却不能享受罐里的水。几千年过去了,现在陶罐空空的置在某个地方,鱼依然静静地在罐壁上。这本是纯粹的一件手工艺品,或者就是古代人的一只普通的用具。但鱼却成了这用具的殉葬品,在远离水的几千年中,鱼依旧固守着那一份关于水的奢望。

我想到另一些场景,那些陶罐的主人。最早是一位古代的侍女,后来流落到人间,然后是一位山村的农妇。他们用陶罐去井边取水的时候,阳光明丽,从井边的桑树上吹来的清风沁人心脾。那位古代的侍女和那位山村的农妇,都是美丽绝伦的女子。她们在井边汲水的时候,常常会在陶罐浸井水中的一瞬,陡然从水面发现自己美丽的容颜。她们的手迟疑了。这些时候,那条刻在陶罐壁上的鱼,正好可以在水中尽情尽兴地畅游一番。这条寂寞了几千年的鱼阿,终于得到了水的滋润,它无比激动,忘我的游着。

忽然,它听到水面上“嘀嗒”的一小点声音,这微弱的一点声音惊动了它。它知道,那是陶罐的女主人滴下的一滴泪,沉重地打在水面的声音。联想到在平常,人声寂静的子夜,在一只孤独的蜡烛旁,那位古代的侍女和那位山村的农妇对它讲述的那些私房话,它就知道,一定是在思念远在它乡的情郎。这时,鱼不再游了,它静静地呆在水里,直到女主人将罐子从井中取出来。

如今,寂寞的女主人早已不在人世。只有那条鱼,还呆在那只陶罐的表面。就仿佛那两位女子,曾经守在寂寞的表面。就如我此刻,呆在寂寞的深处。



[ 本帖最后由 牧歌悠扬 于 2007-7-25 15:50 编辑 ]
发表于 2007-7-25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鱼游览的过程是你决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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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5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的鱼,鱼的寂寞.一滴泪,化着鱼的水,一起守着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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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5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的颜色是什么呢?
能深切感受寂寞的人
应该也是个很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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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6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里演绎着一段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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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6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鱼的寂寞  人的寂寞   或者  都只是一种相同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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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6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寂寞 的鱼   真的好可怜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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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7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鱼的寂寞,人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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