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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丐
文/李有明
◆ 二胡演奏者
城市公交站牌前
一切在提速 一切在提高嗓门
二胡悠扬 两个双目失明的知音
只有拉起二胡
才让人们注意到他们的生命
才能得到唾骂和粮食
那个阿炳也曾拉过二胡
现在二胡已不出名了
所以他们就拿它乞命
◆ 乞讨者
屏住呼吸静静谛听
所有的召唤都没有回声
她的一只手一直伸着
另一只抓住一个孩子
没有刀可以劈开她的声音
白昼在炸裂,那该是饥饿的呻吟
我们都有孩子
爱是最简单的方式
◆ 小女孩
泉城广场上的人很多
有谁注意“垃圾”女孩
她的声音微弱
她的心灵在物理移动
她的血液正在干涸
我们为什么不像拣垃圾一样
把她拣去
把那些完好无损的酒食
倒进她的嘴里
好让她再说那句:
“行行好,救救我”
◆ 乞丐
你如何在让你的血液流动
三月里的天是响晴的
你怎么赤手空拳挡车
你也是一条生命啊
自从你永远地失去心房
你的语言就开始张狂
黄袖标的青年将你按倒在地
你用身下抖动的泥土说
你的儿子就在烟尘里等你
你用语言炸裂一个缺口
对大地说
“我是一个疯子”
◆ 命名
街头店铺衣襟大开
行人纷纷抛出“疯子”的眼光
如果没有视力问题
我会看到他径直走下去
他什么时候丧失了语言
只保留高音的权利
我们不妨打开百度
点击搜索,看有没有他的过去
当家庭、社会、国家矛盾停止
为什么不格式化,像一张硬盘
让他的大脑恢复使用
◆李尔与葛锣斯特
一位八旬老人
向着宇宙高呼
喷吐着满腔烈火
倾泻着多瑙河之水
一位盲人 没有双目
听到了世界的丑恶
一条狗向一位乞丐乱吠
褴褛衣衫遮不住光耀
披上锦袍
却可以隐匿一切
罪恶镀了金 公道被折断
风雨雷电不是上帝的孩子
震撼一切的霹雳
让忘恩负义的种子
只开在泥潭
◆ 乞 求
他的头发蓬松如一顶草帽
灰布衣服映照土墙
他在墙角蠕动
整个冬天的寒冷如期而至
死亡时刻在大脑之外盘旋
饥饿使人清醒
同事说他在吞食塑料袋
他不会关心聚丙烯
不会考虑胃的消化能力
他只期望暂缓的痛苦
我在给他扔馒头
有人憎恶他的手
一只鸟儿守在一截枯枝上
等待上天降临一个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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