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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话语下的自我突围——花语诗歌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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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暴力话语下的自我突围
—— 花语诗歌简论

◎ 白鸦


花语的诗歌足以宣布一个问题已经过时,即:“中国女性诗歌写作是否获得了真实的身份和表达”。和那些“永远的大多数”不同,除了浪漫的粉底抑或习惯性的忧伤,花语作为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女性诗歌意识遗产的继承者之一,她提供了更多勇敢的探索。在近乎玩命地追求“女性写作身份确立”以及口语实验的过程中,她虽然不能轻易地摆脱焦虑,但的确获得了自由的抒写。从2005年至今,花语的诗歌始终在抒情与暴力相交叉的话语下放纵地抒写着“自我”的历史,并呈现出“抗争意识”的复杂性。她持续的创作实验,既存在着“性别立场”的双重狭隘性,又为个人情绪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和解提供了多种可能。

◎“抗争意识”的复杂性

狄金森用“倾斜的、讲述真理的方法”来描述失落在男权话语中的女性讲述,面对这种变形的讲述,她认为:“在与男权话语决裂之后,女性的语言必将开启新的反叛式的行为写作,女性的真实和本质将毫无遮拦地被自由言说”。这就意味着,女性诗歌写作一直以来充满对男权的抗争意识,这种抗争构成了女性诗歌写作最基本的动力,正是有了这样的长期抗争,使得中国女性诗歌写作的第一阶段(身份确立)在21世纪初得以基本完成。

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受“自白派”等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深刻影响,八十年代以来的中国女性诗歌留下了两个关键的意识遗产:“性意识”和“死亡意识”。今天,我们阅读大量的女诗人作品,依然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这两种意识的流动。而在这两种意识的背后,即从更大的外延上看,本质上还是对男权的抗争意识。

在从“自我发现”到“身份确立”的过程中,性意识和死亡意识始终交叉地影响和控制着中国的女性诗歌写作,并一度泛滥。而当这一过程基本完成之后,性意识和死亡意识在女性诗歌写作中渐渐出现分离,分别有了不同的演变。其中,性意识主要由“主体抒写”向“工具抒写”演变,时至21世纪初,“性意识”作为女性诗歌写作中的“生”,已经不仅仅是与“身体之死”相对,而是与“爱情浪漫之死”相对,也就是说,“性意识”在女诗人的主体那里已经不是单纯的身体出发点,而是升华为生存出发点。“死亡意识”的演变则稍微复杂一些,但演变后的主流还是可以把握的,即:内省式的宗教意识。那些读起来一如蒙面者的内心终极之旅的诗歌,就属于“死亡意识”遗产影响的产物。

显然,我们无法继续对上述话题进行展开论述,因为花语的诗歌对上述两种女性诗歌意识遗产的继承并不清晰。花语是从更大的外延——与男权抗争的意识中去努力获得女性的自由抒写。这种抗争意识在花语的诗歌中呈现出了一定的复杂性,即:既不完全地表现为性别抗争,也不完全地表现为女性的“自我认同”。比如《孬种》这首诗:

很多年前,你有个球用
这句话从我父亲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
每每是我弟弟和人打架,撕烂了裤褂
脸上的血痕,边哭边用手擦
在一次一次你有个球用
近乎咆哮父亲特有的激将方式教育下
我知道了打架要赢,必须心狠手辣
手要毒,势要猛
要象喝酒那样,端起海碗走近对方
一仰脖
把生死喝下去,把不屑喝下去
把吊而郎当喝下去,把民族气节喝下去
把对敌人的蔑视,友情,爱惜,尊重
通通喝下去。这样即使醉倒在地
休克五分钟
虽败犹荣

可是现在我想对你说的是
你个孬种
你在网上罗里巴索,反反复复说你想怎么着怎么样
你有多么深情,我有多么优秀
可是一见面,你缩在一角
风,瑟瑟地
把数片黄叶刮在你头上
你畏手畏脚,离我十丈八尺
象一根被世俗啃得不干不净的鸡肋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
你有个球用

—— 花语:《孬种》

这首《孬种》,似乎可以看作是花语对性别抗争意识的超越,我认为这种超越的尝试基本是成功的,因为性别抗争在这首诗中已经不是表现为单调的性别对立,而是通过“父亲”、“弟弟”、“我”、“你”的多次叙述置换,以及这些角色在女诗人内心深处的身份置换,实现了多维的意义循环。在《孬种》这首诗中,正是由于花语从更大的外延(与男权抗争的意识)上去自由抒写,才使得我们看到一个女诗人十分清晰的“身份确立”及其抗争意识的复杂性。

一般而言,性别抗争的结果,无形中就会导致女性的“自我认同”。在后现代批评(或女性主义批评)中,“女性自我认同”意识尽管带有假设的、先验的意味,但这的确是形成女性写作中抗争意识的天然力量。阅读花语的诗歌,我们会发现这种女性自我认同感十分模糊,甚至,她还是多次地拒绝这种“女性自我认同”,比如在《仇人系列》中,这种拒绝认同的痕迹尤为明显:

……
我是怎么被你干掉的,我到现在也不太明了
只是可以肯定,你见过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痣
那个经常请我吃饭唱歌钓鱼的×××,终于知道了
我有一个上海小情人,为我写过许多漂亮的情诗
他有上亿资财也写不出其中的一首
我还非常SB的给你看过我们的合影,在十月的阳光下
他搂着我的肩膀近乎炫耀地,让你取证
对一只来路不明的蝎子,丧失原则
对糖衣炮弹和耳哝软语不加抵制的结果是不可饶恕的
我忽略了你的真实身份,是那老头的旧情人
我们还不能算情敌,因为我还没有爱上他
但是,以毒攻毒以黑对黑
你用我送你的针,把我拆了
姐姐,你技法简洁手起刀落。卖我卖得真干净

—— 花语:《仇人之二:第一个青岛女人》

可以看出,女性的“自我认同感”在《仇人系列》作品中基本上被花语否定了,或者可以说,这种“认同感”由于花语站在了一个相对狭隘的性别立场上,而受到了很大程度地伤害。一直以来,花语都在复杂的“抗争意识”中追求真实表达和自由抒写,她也的确获得了真实和自由——一个女诗人十分清晰的“身份确立”,但同时,她也在追求中不知不觉地陷入了相对狭隘的性别立场。因此,修正狭隘的性别立场,成了花语诗歌在暴力话语下进行自我突围的关键。
 楼主| 发表于 2008-4-6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暴力话语下的自我突围——花语诗歌简论(续)

◎“性别立场”的双重狭隘性

众所周知,女性诗歌写作中的性别立场是很不好把握的。性别立场过弱,女性“重新讲述历史”的可能就几乎没有了;性别立场过强,则会导致盲目的性别对抗,容易陷入性别本质主义。比如,有些批评者刻意地强调“女性语言”、习惯性地鼓励女性写作与社会对峙、冲动地消解一切看似与女性的对立,这就会使女性主义被简化为狭隘的性别主义,使性情丰富的“女人”简化为概念化的“女性”,即使最终能建立起貌似强大张扬的“性别立场”,也不是那种有热情、有味道的“女人立场”了,而是简化了的、概念化的“女性立场”,那样,中国女性诗歌写作的现场将会再度失真。

和获得自由抒写与真实表达的途径一样,花语诗歌中的相对狭隘的“性别立场”也是源自其复杂的“抗争意识”。而且,花语诗歌中的性别立场的狭隘性是双重的,首先表现在“方向”的问题上,其次表现在“认同”的问题上。我们先看看她的性别立场的“方向”问题:比如在《后来,我不爱你了》、《诱惑》、《西安,西安》、《素描:一个逆反心理超强的大女子主义》、《致情敌》等作品中,我们就看到花语在不停地“讲述性别”,而很少看到一种我们所期望的“性别讲述”:

……
俺越是表现的无药可救,你踢出的那脚才更有力
打小。俺就不具侵略性。一直以来
俺都不喜欢和人争抢东西
不管它价值几何。俺不喜欢篮球
你越是说谁漂亮,俺就越是往丑了捣鼓自已
简言之,绝不能让你感到揶喻
愤闷。认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是一根绝世的鸡肋

总之。你都不喜欢俺了
俺为什么还要表现得那么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急不可耐。诚惶诚恐地优秀呢
俺就当自已是个破罐子
你摔,俺也摔。(不在乎等于蔑视)
骡子都睡了。俺为什么还要叫它们起来
吃河边正在长着的青草呢?除非
俺疯了

—— 花语:《素描:一个逆反心理超强的大女子主义》

之所以强调“性别讲述”而非“讲述性别”,是因为文学史对当前的女性诗歌写作的重大期盼:拓展文学维度、重新讲述历史。总的来说,八十年代以来的中国女性诗歌经历了两个大的阶段,一是从“自我发现”走向“身份确立”,二是从“身份确立”走向“自我塑造”。经过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女诗人的努力,以及社会变革力量的推动,我认为第一个阶段已经基本完成,现在,如何实现“自我塑造”是当下中国女性诗歌写作的最重要问题。

一般而论,“自我塑造”阶段的具体表现是:通过多维的叙述,使女性诗歌写作从身份独白走向价值重估与历史重述。身份独白意味着“小我的焦虑”,历史重述意味着“大我的塑造”及其叙述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为了实现这种积极的“自我塑造”,女性诗歌写作的性别立场的“方向”应从“诗歌讲述性别”向“性别讲述历史”转移,并注重提升“政治批判力”与“历史拆解力”。显然,花语的诗歌在这一层面上看是相对狭隘的。

再看看她的性别立场的“认同”问题:在《我输了》、《同室操戈的操!》等作品中,我们就可以看到花语诗歌的性别立场的另一种狭隘性——“拒绝女性认同”,这种鲜明的“拒绝”使她对“自我”历史的讲述变的比较可疑:

……
还不错!你好歹还能算半个淑女
长发披肩,色泽鲜艳
知道《百年孤独》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
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是因为草长得不够好
兔子真的不吃窝边草吗?那草完全有理由拒绝生长
你象河流一样分沁过酸的荷尔蒙
虽没有满腹经纶,也没有不学无术
喝多了会脸红,东倒西歪的时候
还知道羞耻,是缘于半包不应该偷吃的花生
……

—— 花语:《同室操戈的操!》,

这首《同室操戈的操!》,是典型的、在暴力话语下的“自我”历史的抒写。有大量的作品显示,花语诗歌中的“自我”始终有一个或多个的对立面,这些对立面(特别是女性身份的对立面),无论是真实的或是假想的,几乎都不是用来与“自我”进行真诚交流的(诸如“内心独白”或“互相回忆”那样的交流),而是大部分被简单处理成了“自我”的陪衬角色。这样一来,对“真实自我”的抒写就容易失真,沦为对一个封闭的、顽固的、道德感不强的、不真实的“自我中心”的抒写,花语诗歌中的“自我”正是因为缺乏了女性的认同感而呈现出一种孤立的完美,这种暴力话语下强迫出来的“完美”其实是很可疑的,它使得“自我”的历史渐渐落入虚构,“互相回忆”也无从谈起。

很长一段时间,花语操着暴力话语,怀着漂泊精神,创作了不少具有上述特征(拒绝女性认同)的诗歌,虽然有些诗歌从表象上看不尽相同,但骨子里始终具有一致性,比如在《我输了》这首诗中,其实花语依然沉浸在可疑的“完美”和虚构的“自我”历史之中,只不过话语的暴力感有所收敛,作为陪衬角色的对立面不仅仅是女性身份的对立面而已。

我输给了那个戴眼镜的先生
我输给了那个长胡子的男人
我输给了蓝大大
我输给了一个围巾腥红的同学
在他们来之前
我还输给了一个教电脑的鲁迅文学院的老师,和几个腰肢
柔软的女人。她们并没有和我打球
我灰头土脸,不明不白

我输得很惨
在回家的路上
在快速飞弛的地铁上
我缺氧的眼神,从浑浊的余光里,看到一个盘腿走路的人
他的两条细腿在地上磨蹭,他要靠手的支撑
才能慢慢挪动,我顺手给了他一元钱
我想哭,我看到两只发育不全的树棍
在离春天很近的地方,吐不出自尊
我看到苦难从他纤细的不足里无限延伸
我看到我的左手,变成了他的右手
我踩缺的鞋根,变成了他的裸足
我听到更多的我,从他乞讨的喉咙里
发出颤音
……

—— 花语:《我输了》

西蒙•波伏瓦曾在《第二性》中这样描述女性之间的认同感:“女性之间的爱是静观的,……是通过对方来逐渐地再造自己;彼此消除了隔膜,其间也不再有争斗、获胜和失败。在这真正的相互关系中,每一方既是主体又是客体,既是主人又是奴隶;二重性一变为相互性”。花语的“自我”历史之所以可疑,正是她诗歌中性别立场的另一种狭隘性(拒绝女性认同)所导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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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6 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暴力话语下的自我突围——花语诗歌简论(续)

◎“暴力话语”下的和解可能

其实,花语早期的诗歌是有“女性自我认同”意识的,抒情而略带忧伤,富有节奏感,并多以意象取胜。当她将意象置身于强烈的情感背景下,当她将意象间的错落感、意外感、甚至“好玩”的感觉、还有作为目的的冲突之美都得到充分处理,其作品确实呈现出了较大的阅读引力。花语早期的这一类作品,基本上是属于纯粹向内的叙述,或者说基本上是拒绝了大面积叙事的叙述,比如自《怀抱七月》、《没有人知道我风沙满袖》以来的作品,都是非常成功的,花语很早就拥有这一类创作的成熟经验。

饿,我的饥渴,缘于三个误食的概念
五月,我偷吃了富人的枣花,穷人的榆钱和
不穷不富者偷制的含笑半步癫,以为快乐是不用付帐的蜜饯
可是错,它们分别代表了谎言,昏迷和英式台球的变线
亚里士多德的浮力,是一种我无法解释的弧悬
我的七月只有牙齿,浪花,不在嘴边

……
怀抱七月的人,怀抱饥渴,你说
五月,我是红色的
仿佛怀抱一坛炉火,从吉普赛情人的锁骨穿过
六月我将有更多红色,可是没有
我把六月丢了,沸腾的池水蒸发干涸
南太平洋的热流,让我的眼泪化作云朵
……

—— 花语:《怀抱七月》,

后来,花语有了越来越强烈的叙事渴望——独立的、大面积的叙事。至少,她渴望将更多的叙事成分与早期的抒情风格相结合,这种渴望迫使她在后来的诗歌创作中强烈地期望尝试口语,大约是自《弟弟》那首诗以来,花语诗歌中的口语失控感(并非粗糙之美)就越来越明显了,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口语实验看上去并不是太成功,这不仅因为情绪的大量介入,还表现为口语对她擅长的意象处理的破坏,至少在2006年,她可能还没有更多的通过口语抵达隐喻的经验。

这样实验的结果,是花语诗歌中的“暴力话语”越来越多。也因此,有批评者认为花语的创作已经超越了女性写作,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表象,这只是被她的语言表面的暴力倾向所迷惑,我们几乎不能从花语那里找到一首真正具有社会批判意味的诗歌就可以说明:花语仅仅是脱掉了女性写作的性别外衣。由于她是一个“自我身份”十分清晰的女诗人,同时,由于她喜欢在作品中尝试与男性进行“身份”置换,又喜欢使用暴力倾向的话语,所以当花语的诗歌创作进入这一阶段,用“伪男性话语暴力”来形容她的诗歌风格或许比较贴切:

2006年3月5日 星期日 阴

最近我印堂发黑,运道不畅
掐指一算:只适合在网上出气
于是。揣钱。找网。上Q。群聊。十秒钟不到
一群花里胡哨的男群众和女群众就说我不文明。忒不礼貌
我说靠。丫们最好别翘着兰花指跟大爷说话
装C呢。拉的S还不是跟狗S一样
他们就开始对我吐口水。扔手雷。挑出滴血的刺刀
哈哈!有趣。我尽量克制住内心的兴奋
但笑得还是不够节制而略显放纵
我的笑声穿过网吧黑压压的人头,在初春的北京上空
溅起几片黄叶。引来打游戏的,听RAPLAY的,看A片的
MM们摔锅们一阵测目。我从被骂的蔑视里
感到快乐就是随心所欲。而快感就是歇斯底里的歇
和登峰造极的极。操!我终于知道拉登为什么会炸美国了
而美国为什么单单会投原子弹到广岛,希特勒为什么长不高
拿破伦为什么老拿着一个破轮子。我就不必太明白了
博学不见得什么都懂

……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同时在七个群聊上惹事生非
认识我的全都跑了。只有几个新来的SB
还在上面矫情。我说来
是美女的让俺泡泡,是帅哥的都来抱抱
然后,打开七个嘴巴,象向日葵一样傻笑

—— 花语:《日记:今天。我又被蔑视了一回》

基于对花语诗歌相对深入的了解,我可以在此做一个冒昧的猜测,或许更能形象地说明她的暴力话语的演变:比如,在《等桔红色的火车开过来》这首诗中,在早期的创作风格驱使下,花语很自然地写到“头顶的鸽哨,把天空擦得瓦蓝瓦蓝”,但如果在后来的暴力话语实验阶段,花语可能就不会这么抒情地写了,她大约会写成“头顶的鸽哨,把天空擦得灰不溜球”,而其中的一句“带上灰姑娘的舞鞋,去找你”,也可能会被花语写成“带上灰姑娘的破鞋,去找你”。这种暴力话语的演变,从表面上看仅仅是口语实验,或者是后现代手法中常见的反讽与消解,但实质上,这种演变已经意味着花语走向“讲述性别”、“拒绝认同”双重狭隘的性别立场的开始。

当然,这之后,花语又做了一系列努力的、持续的实验,可以视为对上述性别立场狭隘性的修正。2007年以后的一些作品显示,花语的暴力话语已经从“个人情绪”、“拒绝认同”、“自我历史的虚构”中渐渐转移,更多的时候,她努力地使情绪和自我历史自然呈现,以错乱、细碎、减少叙述的干预为特征,比如在《那个叫“牛粪堆”的群聊》、《鸭子桥南里三号楼院东的狗洞》等诗歌中,情况已经大不相同,花语的暴力话语中除了有一贯的对抗,已经表现出了种种的和解力:

湖北诗人花语搬进鸭子桥南里三号楼的时候
院东铁栅子门上那个断齿的狗洞,已经刷过漆
又掉过漆,先于花语而存在了
后来,阿翔钻过那个狗洞,象喝醉的担架一样
他被白木拉过来,被曹野峰拉过去
扁扁地锯平了身干,跟在后面的MM
叫成都小蝶

之后。初九钻过。他说,我们只能适可而止
陈肖钻过,为了遇到周瑟瑟,曹五木,魏克,洪烛时留点纪念
我们一起到楼上,拿我的索尼相机充电器
之后,张军钻过,还是那幅香港皇家警察的小分头,很牛
蝼道士钻过,他的小辫子差点被夏天的铁丝网钩住
竹露滴清响钻过, 我们象夫妻一样窃窃私语,议论一只螃蟹到深夜
西娃钻过,她老是把过滤嘴放水里打湿之后,再点火
凯华钻过,他说花语你怎么没有相片上那么XX啊
阿道钻过,我说丫吃什么,吃得这么肥
白鸦钻过,他说花语今天你能不能象个男人啊(指喝酒)
茧衣钻过,她还是那么瘦,具有风筝的飘逸之美
后来,“或者论坛”的小猪,陈群,平生,贺念及她武大的女友钻过,那晚喝多了
他们一个霸占了沙发,一个霸占了马桶
讴心沥血吐到半夜。

再后来“诗先锋论坛”的水妖,上人,桂中瘟神
……

—— 花语:《鸭子桥南里三号楼院东的狗洞》

显然,在这首《鸭子桥南里三号楼院东的狗洞》的诗歌中,“诗歌讲述性别”、“拒绝女性认同”的双重狭隘的性别立场已经不是很明显,也就是说,花语对“方向”和“认同”这两大创作问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正,这样修正的结果,就使得暴力话语的功能在花语诗歌中产生了微妙变化,即:在依然暴力的话语下,花语的个人情绪与现实世界之间既保持了一贯的对抗,又有了种种和解的可能。

花语的诗歌进入这一创作阶段之后,因为暴力话语的功能不再单一(对抗与拒绝),而是呈现出立体的复杂性(对抗与和解),因为暴力话语从“个人情绪”、“拒绝认同”、“自我历史的虚构”中渐渐转移,所以,她的历史讲述的真实性就不再那么可疑了,可能的叙述也得以建立起来。进入这一阶段之后,虽然花语需要实验的道路还很长,但她已经给了我们真正能够突破的信心。

总的来说,我有理由这样判断花语诗歌的实验前景:以情绪控制与真诚交流,走出性别立场的双重狭隘性;以提升口语修养增强暴力话语和解力,摆脱暴力话语的单一性(对抗与拒绝),建立可能的多维的叙述;以清晰的“女性身份”续写真实的自我历史,提升诗歌的政治批判力与历史拆解力。这样,花语就能从真正的意义上完成一个女诗人的自我塑造。

2008-04-06 芜湖

白鸦博客:http://blog.sina.com.cn/baiya100

[ 本帖最后由 白鸦 于 2008-4-6 22: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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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问白鸦先生好,挂高点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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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歌多点,评论少点,或许会更好看。问好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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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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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对大块的尤其是显专业的评论文章总怀着敬畏之心,特别是这类选洋洋万言,然后再贴几首诗来印证的。风筝总会惶恐地揣测,作者有时大约是自己先下好一个框,然后再找些例子来龙去论证这框的正确证。所谓评论,许多时候变成了个人舞台,诗意反而成了为评者服务的工具……
妄言几句,有冒犯处,还望海涵。
不管怎么样,一个活动能让许多重量级的人物浮出水面,总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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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白鸦透析花语还是很静心,投入和准确.
花语的诗歌一直以外露,情绪,对世事的反馈到位被大家看好.
这也与她本人的际遇有关.
诗人的笔触离不开自己走过的路的影响.
作为记录流浪痕迹的诗歌作品,我还是宾服花语的探究和执著.也看到过她这方面的札记.
让别人正确评价一位歌者,是需要下很大力气去研究揣摩.
真诚的问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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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手白鸦亲自操刀点评,花语实在是受宠若惊!

作为我在北京的第一个上司,作为我最好的兄弟,作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恩人之一
作为和我曾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一年半的人(工作),他对我的了解 ,显然比别人要多。
白鸦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写这样一个诗评,足见其真诚。我感谢且感动!

我个人觉得白鸦的点评,还是很到位的。我在这里,再次献上我最真诚的问候。
祝白老大健康快乐。一切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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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理论的高度上把握花语诗歌,具有方向和指导的意义.学习问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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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7 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滁州一别,没有尽兴.实是遗憾!下次再遇到,不醉不归!学习老兄的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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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0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林别 于 2008-4-6 20:39 发表
诗歌多点,评论少点,或许会更好看。问好二位



抱着学习的心态。好好看看。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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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0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老土火火 于 2008-4-7 10:45 发表
在理论的高度上把握花语诗歌,具有方向和指导的意义.学习问好诗人!


问好老土火火。

也问好白鸦,向他致敬。

写这么长的评论,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还要查资料。实在令我感动。

向老土火火和白鸦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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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0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学习!
问好白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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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评论有准确,有点穴之功。
读花语的诗,真的感到很快意、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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