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难以恢复的倦怠如此之深
春天,一辆疾驶的马车
惊醒河岸的水草
这会不会撞伤鸟儿的翅膀
别捂我的耳朵,别让鸟儿的歌声
从耳蜗里飞走
干枯的满天星落在花瓶里
要是我也转身太快
会不会被人迅速遗忘,或者更加记起
总是在一秒钟的眩晕里
想象死亡,一生是否太长
一生是否太短
我知道我要说的是青春、颜如玉
是玫瑰,以及香水百合之类
现在,我又要说起家乡了
(二)
必须得喝下那些药片
白的、黄的,还有一些是黑的
然后去洗手间
把想要呕吐的全部吐掉
当眼睛充满安静的泪水
一生最不轻易喊出:忘记我在这里
忘记我在这里
我睡在一个没有可能性的虚无地带
声音以外还是没有声音
就连梦的花伞也无法撑开
空荡荡的一列火车开来
它要去哪里?它会不会是一把
被遗弃的失语的竹节长笛
发着蹩脚的曲调
(三)
鱼缸里的金鱼只剩下一条了
这个春天,它的同伴相继离去
或许哪一天,为了生
它也强烈地要求:让我死吧
让我死吧
从推窗可见的田园景色里分离出来
我把已经写下的忘掉、涂掉、并企图撕掉
只剩下身体,模糊地感觉
敲门声远在长途电话的另一端
我失陷在对自己的叙述里
整个季节,像那条频临死亡的鱼
还要接受另一种语言的改造
我该怎样把自己移交出去
(四)
真的能返回原处吗
上哪里去找一张大床
我的身体,渐渐舒展成即将凋谢的花瓣
窗帘的颜色暗下来
从早到晚,我拉开,又拢起
这种不安的因素绝对是对疾病
对光和空气的畏惧
世界多么静,多么静!连我自己的咳嗽
谢天谢地!别的
我不想再说不出口
[ 本帖最后由 利子 于 2008-4-7 21:28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