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悲伤

紫穗穗

——献给汶川大地震罹难的同胞和幸存者

在五月，我不敢写字。
在五月，我羞于面对。
在五月，我能做的仅仅是
在病床上无声地哀鸣、流泪和祈福。

我怕我，我怕我虚张声势的激情；
我怕我，我怕我纵横千里的笔锋；
我更怕我，怕我一不小心的抒情或煽情，
就背叛了那些在废墟下仍不肯瞑目的眼睛啊！
那些、那些，那些曾经鲜活的，而后无语的
千千万万个黯然倒下的身影、目光、姿态和呼唤
我怕啊、怕啊！怕到羞愧，怕到愤怒；
怕到无言，怕到懦弱；
怕到夜不能眠，怕到日不能度……

在泛滥的泪水里，在明灭的烛光下。
在自然的暴虐中，在大地的怒喝里。
我怕我杯水车薪的宏愿。我怕我寸尺所能的无奈。
我怕我山崩地裂的胸膛。我怕我残垣断壁的焦灼。
我更怕我，单薄的纸张、轻飘的词汇、残存的肢体和青铜的心脏
无法承担那么多暗中澎湃的忧伤，那么多不忍掩埋的画面
那么多一同飞翔，共赴天堂，不再回家的纸鹤、莲灯、碑文和名讳
五月的眼睛啊，五月的天空。请原谅我
一个迟到的、懦弱的、且无能无用的诗人吧！
我无法用体内一再凝固，又不断喷涌的血液和母爱
一遍遍在悲伤的文字长廊，回放、讴歌、哀悼并撰写着
那悲惨的、幸存的、坚强的，和震撼的瞬间啊瞬间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
北纬31度，东经103.4度。
中国，四川，汶川，绵竹，什邡......
8万多人死亡，30多万人迁移。
数字记录下五月，（悲伤的）时间、地点、生死、伤亡和迁徙
历史铭刻下五月，（坚强的）民族、民众、政党、语录和人性
那一刻，山河失色，九州同悲！
那一刻，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那一刻，我们为生者祈祷，为死者祝福！
那一刻，我们无奈、无能，无怨也无悔吗？不！不！！
我们恨啊，恨啊恨！除了“捐”和热血，除了“泪”和祈祷
汶川啊汶川！我四川的同胞、兄弟、姐妹，和父老乡亲们
我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多灾多难的祖国啊――诗意葱茏的中国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用来安抚。安抚五月的废墟
没有任何诗歌，可以用来哀悼。哀悼五月的悲凉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在哭泣
我怕我管不住每个文字背后惊恐的眼睛和泪雨
我不敢写，不敢看，也不忍大声的朗读……
在五月，我不敢喊出“宝贝”和“妈妈”
在五月，我不敢写下“老师”和“同学”
在五月，每个人名、人称的交待都在救援中轻轻被忽略
在五月，每个称呼、称谓的分量都在灾难中悄然地加码

我敬畏这个五月，敬畏人间、地狱和天堂，三者骤合之伤
我敬畏孩子，敬畏生命。我敬畏面对生死的瞬间
定格在废墟、脑海和稿纸上，每一个悲壮惨烈的生命姿态
他们、她们，他们用血肉之躯凝固成千万个不屈服的雕塑
他们留给世间最后一幕尊严的谢幕……
手指的方向，“雄鹰”的展翅。
手机的短信，渐逝的歌声……
我敬畏橙色、绿色和白色，敬畏五月斑斓汇聚的人海
我敬畏职业、军队和责任，敬畏人性深处的大爱滔滔
震撼和眼泪，太多太多。海，无边的海
也无力承受啊。

家园不在，亲人不在。同学不在，老师不在。
幸存的孩子啊，你还在！幸存的母亲啊，你还在！
幸存的我们正一同高歌“众志成城，抗震救灾！”
这，这唯一的、振奋人心的、字字珠玑的口号
在死亡和数字面前，依然显得如此空洞而无力
它并不能减轻我们内心不断决口、不停突围的忧伤
何言“不放弃，不抛弃”？那一刻哀鸿遍野、生死攸关
那一刻，血里、雨里、土里、泪里！
谁？谁敢言放弃，谁又舍得抛弃啊
可是生命、等待、救援和奇迹，付出之后的收获
只能是少数，极少数幸存的声音、心跳、频率和“火种”

尘埃落定。5月19日，14点28分。
国殇日！警笛长鸣。国旗为罹难的同胞缓缓落下
默哀之后，悲伤之后，我听到四面八方的面孔和声音
汇聚成波涛汹涌的海。心海、泪海、烛海、情海和手臂的海
“汶川，加油！”
“四川，加油！”
“中国，加油！”
那声音里有我，有你，有他！
有中国的，有民族的，有朋友的，有……
这是五月撕裂的胸膛里最嘹亮和谐的共鸣！
这是五月暗哑的歌喉里最响彻云霄的呐喊！

五月的眼睛，五月的悲伤。五月的孩子
请原谅我，原谅我的笨拙、羞愧和无能吧
我能做的仅仅只是整理、记录、再现与敬畏
那些眼泪，那些足迹，那些花草，那些问候啊
流经流淌的平原、山川、海洋、森林和盆地啊
我能听懂和喊出的名字只有一个
——中国


2008年7月9日作

这首诗作我一直未能完成，现在也只是勉强的完成。这做为一组镜头诗歌的开篇吧。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08-7-11 09:06 编辑 ]

释云海

中国，永远光辉灿烂的国家，我热爱的祖国。
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中国，而中国让全世界的眼睛都更好看了。

紫老师，让我向您致敬，向全中国的人们致敬，我们的世界，永远是蓝天。

紫穗穗

原帖由 释云海 于 2008-7-9 17:41 发表
中国，永远光辉灿烂的国家，我热爱的祖国。
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看中国，而中国让全世界的眼睛都更好看了。

紫老师，让我向您致敬，向全中国的人们致敬，我们的世界，永远是蓝天。

谢谢～～后面还想写一组小镜头。这一首是传统抒情诗歌，我在诗中用了很多重复，它适合朗诵！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08-7-10 09:59 编辑 ]

竹丫头

有容

痛快!

青梧

五月灾难，令人无地自容，写不出一个字来。
穗穗这组涵盖丰富~

紫穗穗

原帖由 竹丫头 于 2008-7-9 19:28 发表

爱你的诗，更爱你的人，呵呵～～想起我们认识的时侯，就觉得开心。那诗歌里会心的一笑，是终生都难忘的一幕！

紫穗穗

原帖由 有容 于 2008-7-9 20:10 发表
痛快!

呵呵，你读得痛快，我写的时侯，心里难过啊～～我每天看着那些画面，除了流泪，我无法静心地坐下来写字。但不写我心里更难过。

我写不为任何潮流，看到铺天盖地的地震诗迎面而来，让我觉得很多人已经借着地震和灾难的名义，糟蹋了诗和诗人的字眼。

紫穗穗

原帖由 紫穗穗 于 2008-7-10 09:26 发表


呵呵，你读得痛快，我写的时侯，心里难过啊～～我每天看着那些画面，除了流泪，我无法静心地坐下来写字。但不写我心里更难过。我只能等我平静下来，完成它。应该有一组画面，应该留下我们自己心中的感受。

我写不为任何潮流，看到铺天盖地的地震诗迎面而来，让我觉得很多人已经借着地震 ...

紫穗穗

原帖由 紫藤花架下 于 2008-7-10 09:55 发表


我没为这场灾难写一个字却真的如你所说，不写会更难过，只是那时提笔就是泪，就不能说也不能写……而今只想学会取舍学会忘记，只记住生活中美好的，去倍加珍惜

拥抱紫藤，好久不见你了，我这一场大病，也让自己觉得人生的确如梦，生命何其脆弱。

我们惟有自珍自怜。紫藤，穗穗实在舍不得红颜，所以又回来了，

一直觉得你的诗好、人也好，所以很想你来红颜做版主：），可好？！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08-7-10 10:06 编辑 ]

鱼过江湖

感动，灾难来临时，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紫穗穗

原帖由 紫藤花架下 于 2008-7-10 11:12 发表


穗穗抬爱了，紫藤只是来学习……却认识这许多的兄弟姐妹，幸之，于是流连不舍。其实最怕做官儿了因为规矩太多，还是让我自由身吧，心依据，情，也依旧

紫藤好，其实这个官只是一种虚设的头衔，想起我们当时在红颜，读诗交流的快慰，头衔并不代表什么，想你来红颜，也是因为自己有愧，因病离开了很久～～想来这里有些冷清了。

所以渴望老朋友都能回来，也渴望老朋友们能给红颜帮忙，重新复活那种随性、随意、真挚的交流氛围。

踩不死的小草

喜获穗穗安康，祝愿红颜恢复往日激情。

紫穗穗

原帖由 鱼过江湖 于 2008-7-10 11:17 发表
感动，灾难来临时，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是的，所谓感同身受，大难来时，我们都是一样的。握鱼～～

紫穗穗

原帖由 踩不死的小草 于 2008-7-10 11:57 发表
喜获穗穗安康，祝愿红颜恢复往日激情。

小草好，谢谢祝福，呵呵也借你的吉言～～～祝福红颜红红火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