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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与右手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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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7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左手与右手的聚会----毕业20周年纪念>      
                                                   记于2008-10-6至10月8日
一,
谢谢你们,从二十年前赶来看我
我的皮囊,已经一件一件丢失
只剩下一颗心,你们怎样才能与我相认
谢谢你们,带来了风雨,作为我的呼吸
带来了花香与酒,作为我的语言
谢谢你们,给我带来了眼睛
这一夜,星光落了下来,伸手可及


第一眼,我看见班长哭了
20年官坛,顿时鸦雀无声
匆匆踏上归程的他,突然误了飞机回来
那架飞机,一定是飞着走的


二,
未央街上,她一人,独自前行
发射阳光的屋子,住着黑暗的野兽
出售颜色与人心的店铺,一路依次打开
她选择了蓝,作为她的天空
她说过要来的,来赴一次花香的约定


大地寒芒如刺。浑身布满针点的白云
缓缓飘过。“我爱你们!”
我身体内放养了20年的
一万只鹦鹉,突然放声高唱


合肥,元一希尔顿。40多个窗口内
40多个小窗口,一齐华灯初上


三,
东太平洋板块,今夜开始向亚洲靠拢
我从浪花里,惊喜地读出了你们的名字
我感到了潮汐的力量,是月亮
万里之外的月亮,制造了海浪和骚动

海浪从中世纪,遥远的途中赶来
你们在浪花中,向远方赶去

她多年前怀下,一弯故乡的新月
如今还是纤小的新月身形
美丽无风而动。美丽无动而风。
我看到了你,圆圆的月亮的脸


四,
学习委员来了,她带着孩子
让孩子来防止自己,变成孩子
时光隧道的密码,在每人的眼中闪烁
第一个开启泪水的杨婕,拨动了密码组中的
第一个关键数字,让我们进入了回旋空间


五,
两块糖,紧紧地粘在一起
小查紧紧地抱住找到他的小段
他是最后一个被找到的人。原先听说
他去了传说中的美国。而实际上
他在省内,辗转回到了家乡安庆
侍弄一个现代化工厂。而在内心
却一直在侍弄一个封建的小农庄


六,
韩兆敏南下十年,又到了上海
航班误点,改去火车站,没有票
就直接从上海打的来了合肥
“我们为你感动”“是你们感动了我”
感动从来不分缘由。我看到一只
飞越上海的鸟,在空中折返
一路护送小妹,连夜赶抵合肥


七,
胡子是这个国家的免费人
近20年的援外生涯,已使他除了出国,别无他用
国内已不需要他教英语,他要到国外教汉语
他在英语和汉语的夹缝中,被挤扁得
像一张求职名片


八,
天空的屋檐低飞,有个门框,叫做校园
同学之窗,时间之窗,慢慢模糊
通过这个窗子,我们才能看到过去
不断地寻找同学,摸摸彼此的皱纹
你们的白发,最应该由同学来数


九,
老伍被马钢派驻欧洲10多年,也回来了
他是生活班委,他懂得怎样为这个国家生活
而夫妻分居了10多年。人性和体制,互抽耳光
他是钢铁!是我们的艾菲尔铁塔,
夜夜矗立在塞纳河畔。那座凯旋门
一直空在马鞍山,南风与北风
来来回回,往返穿越,偶尔洒下几滴汗水


十,
黑白世界,本就是黑白两道
地球,多形象的一只黑白足球
他还想转动球眼,认认方向
他从中东来,他知道那个气眼
是一块油井的眼,在伊拉克附近


十一,
月中千年佳人,月下万里故乡
愿以三万里月光,换你三万里汪洋
她打来了电话,有着月亮的声音
你听那涛声,听那涛声,是我们的回答
大洋彼岸,一个望洋的大宝
大洋此岸,一批兴叹的同学


十二,
无论走的多远的人,他都会回到
最初的那个地方。飞得再高的人
最难到达的,还是最初的高度
一排排红灯笼,沿街排过。童年的梦想
能照亮石头里的黑暗。当初错过的那段情
是惟一到达不了的远方


十三,
每个人的光亮,都会高出自身
他在一个最安静的角落坐着
光亮移动,而他,还在那里。
沉默,在他身上,显出更大的力量
使他比自身的重量还重。
清水趟出石头里的月明。清水镇,
是我惟一的一次江南。为了让檐水
快速地流淌下来,天空多次向南
斜了又斜。老万诡秘的微笑
在雨后的山火中,明明灭灭


十四,
老马
从马上来,许多人的一生
都在马背上,无马可下
他的招牌动作,是在马上畅饮
老马的马,我们从未见过,它只在
风中奔跑的时候,才有形状
我曾把一切的铃声、钟声,都当成马嘶天鸣
而这一次,在老马的嘶叫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眼前,惊恐地现出,20年空地


十五,
你突然出现了,就像平静的生活
突然出现了奥运。我真的希望,天天奥运下去
而它闭幕了。另一个幕,不能开启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常常
左手战胜右手。我要告诉你
花开本来就是百年的事
左肩抱着右肩,孤独地站在这里
多像一支玫瑰。谁能将我
当成一种假设,送给你。花开总是
让人落泪。秋高让天空,越来越空


十六,
“曾经发誓要恨一辈子的那个人
仅仅过了几年,就没有力气再恨了”*
曾经想过,一辈子都难聚齐的那帮人
被时光放回了原处
无关于天气,无关于爱恨情怨
你在这里, 时光才能还原
你跑动的时候,你就是风;你静止,风就静止
风云际会。我们身体内的闪电,就这样挤在一起


十七,
这是一个爱情的假期,垂泪湖边,小树林里
只有我一个老人,风显得很轻松、自由
一对鸽子,来到对面。我挥挥手
她们只是惊诧,没有走远
整个下午,我与她们交换了多次眼色
交换了飞翔的经验,但忘了交换翅膀
阿珠和阿丽,远远地走过来
我看看她们,也看看鸽子

伤心桥上,只剩下虫鸣。没人知道
这座桥,是我取的名。就像大家已经忘记
“老好”是我最先给郝朝阳的称呼
一切都那么恰如其分,无须追究来源
阿珠和阿丽,也恰如其分地,出现在镜头里
然后走了。两只鸽子,开始与我
慌忙地交换,这一天的黄昏


十八,
我有桃花的心思,而现在是秋天
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这是秋天
我正在前往一杯酒的途中
盼望你们的嘴,能说出我的悲伤
而你们的快乐,一定要浸泡我
但你们只是把我,放在合照里
而没有将我,放进你们的笑容


十九,
被钟声敲打了千万次的人,坚强地走到了一起
钟声敲去了一堵堵隔墙,一个假想的春天
开出墙外。敲钟人,不记得时间

暴雨声起,我们习惯于这样的音乐
一群舞艺高超的人,只是围成一个圈
前呼后拥着,吼叫着。情感的拥挤
让他们丧失了舞蹈规则,一群牛,在舞场乱窜


而最终,安静了下来
小鱼把舞场,当成了大海
小羊把舞场,当成了草原
小猫喝醉了,把舞场当成了梦乡
而一条小江,竟然可以在空中旋转
枫叶红了一曲又一曲
一首歌中,十多人醒来


我画过一个独舞的人,贴上邮票寄走
回来的纸上,多了一个舞伴。今夜你可以
邀云邀月。但有一个人,我没有来得及
邀她共舞。四年中,与她未发一言
而此时,我怎么仍然,蜷缩于自己的内心
钟声越来越冷,水面的同心圆越来越大


二十,
阿军没有来。这个夜晚,我一直
向长江的上游了望。“阿军没有来”
长江一定在重庆,打了一个结
而我整夜念叨的这句话,也在我嘴中
打了一个结,淌不到我的喉咙里去


阿军十年前,就是班上惟一的副厅级
现在班上的处级副处级,可以坐满
两个麻将桌。阿军在我们
学习中文的西方经济学的时候
已经读完了好几本英文版


阿军,你一定要掀开天花板
升到厅长以上去。我们常在吹牛的时候
说起你,就像我现在,虚荣地写到你
如果可行,同学们募捐,买也要帮你买个
副省级。但这不是在国外
国外可以有竞选资金募集
哎,那些在加州自称“州长”
在莫斯科自称“科长”的同学们


阿军,班上就你一人在西部,在蜀道
我们连起手来,隔着千山拥抱你
但我看见,黄河在宁夏,拱了一个包
那条龙,原本不是在天上
他在祖国的地下,一直没有拱出身来


*为卢卫平诗句。
发表于 2008-11-17 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

慢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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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7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先向朋友问好!

确实要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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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概读了下,虽然还不特别了解诗里的每一个故事,但是读起来仍然很感人,可以看出楼主是多么细腻真挚的一个人!
生活,原本就是诗,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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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00:46 | 显示全部楼层
总算读了一遍,很随情随风自然的一组诗。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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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0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二十年前赶来看我
我的皮囊,已经一件一件丢失
精彩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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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好象有点意思啊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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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小薇\杨兄\不了了之\熊和C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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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好的作品..厚重.诗意.伤怀..

问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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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暴雨声起,我们习惯于这样的音乐
一群舞艺高超的人,只是围成一个圈
前呼后拥着,吼叫着。情感的拥挤
让他们丧失了舞蹈规则,一群牛,在舞场乱窜

而最终,安静了下来
小鱼把舞场,当成了大海
小羊把舞场,当成了草原
小猫喝醉了,把舞场当成了梦乡
而一条小江,竟然可以在空中旋转
枫叶红了一曲又一曲
一首歌中,十多人醒来

我画过一个独舞的人,贴上邮票寄走
回来的纸上,多了一个舞伴。今夜你可以
邀云邀月。但有一个人,我没有来得及
邀她共舞。四年中,与她未发一言
而此时,我怎么仍然,蜷缩于自己的内心
钟声越来越冷,水面的同心圆越来越大

-----这一段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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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3: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桃花的心思,而现在是秋天
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这是秋天
我正在前往一杯酒的途中
盼望你们的嘴,能说出我的悲伤
而你们的快乐,一定要浸泡我
但你们只是把我,放在合照里
而没有将我,放进你们的笑容

我画过一个独舞的人,贴上邮票寄走
回来的纸上,多了一个舞伴。今夜你可以
邀云邀月。但有一个人,我没有来得及
邀她共舞。四年中,与她未发一言
而此时,我怎么仍然,蜷缩于自己的内心
钟声越来越冷,水面的同心圆越来越大

不错的。红上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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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踏实的叙述,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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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抒多年情感!
信息量大!还得多读!才能浅说如此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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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手枪\老汉\胡月和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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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9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实的感情值得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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