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友热线

这里有阳光

上帝取走你的牙齿
又在你体内放入一枚
石子

-----------喜欢你犀利的角度。问好。

灵犀

呵呵，问好。

   《戏仿那个谁·十年》

如果再次相见
彼此都觉得陌生
一个人不尴不尬
一个人无言呐呐
我不怕。

假如再次相见
她变得就像最近更新的相片
亲切地说起从前
是很远了，很远…我也能从容地回答
我不怕。

就怕啊，就怕
她笑着低语，转过头来对我说悄悄话
自然得像昨天的话题
经过了一夜的发酵，自然没有变化。

那时我对她说了什么？
她回答说：明天有雨呢。
可是那场雨啊，直到假期结束，一直没下
一直没下。
              2009.5.19

灵犀

《练习·致》

如今你写诗
都像是死里求活
如今你的幽魂
在何处漂泊

你经历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
你还手持着
波尔塞福涅赠与的花朵

怎样的秘密你知悉
怎样的命运压在你头顶
使你珍惜自己的影子
却对活生生的人冷落
当他无端端老，无端端死
并不会再活……
          2009.6.8

灵犀

《戏拟》

不管是混凝土，还是大理石
都不过是时间的容器
而时间害怕金字塔
金字塔害怕

她，会穿白衣来还是黑衣来，我不知道
她会戴上那枚最小的戒指，如果她有
不止一枚的话。她会坐在前排，还是
站在人群外，我不知道

她会趁人不备，趁着，仿佛和我告别的机会
刻下什么不雅的文字或符号，在角落里
用一枚小小的钻石，在我的墓碑
如果可以，我愿意因此

从那块顽石里笑出来，而我只是将浑然
不知道，拿破仑的炮火和克莱奥帕特拉

那细细的痕路，浅浅的涂鸦
                 2009.7.1

灵犀

《练习：在一医院注射室》

孩子的哭声
是人类童年的哭声
但是是古希腊人的哭声
还是山顶洞人的哭声
我不知道
哭的是肌肉注射室那边
有时是零零落落的几声
马上惊恐于自己的孤立无援
或者竭力抵抗，或者噎声抽哽
有时呢，简直是童声合唱了
夹杂着年轻妈妈和年长妈妈的
安慰声和呵斥声
像是唱诗班排演时的
喝彩声与倒彩声
——那是为了让他们拿准腔调
也是为了令他们无所适从
好从内部分化他们

——但我们不作声
我们输液室这边
看报纸、电视
聊天、抽烟
没有哭声，即使有孩子
也多半受制于此，没有哭声
说真的，在漫长平和的
输液时间里，即使你无所事事
也不会想到痛哭一次
只有遥相呼应的咳嗽声
沉闷地打破沉闷
所以在这里你要关闭耳朵
即使别人聊天时“呵呵呵”的笑声
钻了进来，也会发现自己
仍然在心的外边
因为所谓“呵呵呵”的窈窕身姿，你早已见识
现在她躲到一块毛玻璃的后面
反而吸引了你的注意
这叫怎么回事
你应当打开眼睛
注视着你的输液瓶
它的造型圆浑
富饶几何之美
设计精巧，用色纯粹
在你有意去参观杜尚的《泉》之前
应当把它多看几回

还要看一看别人的输液瓶
那些浅褐与暗绯
在丛丛无色透明状液体间
多么引人注目
你顺着虹流而下
寻找受（茶色和酒色）洗者的脸
他们却总是谦卑地隐藏在
世俗的位序和疾患之中
只有白衣的天使
带着口罩，忍着轻微的咳嗽
推着四轮的小车
在我们之间来回巡守
计算我们得救的时限
卸去枷锁，解除束缚
只要喊一声：护士 护士
她便应声而至

为我拔针的护士
也戴着眼镜
为了回答上一个患者
口罩已拉至颔下
露出青涩的面容
我想问她多大啦
从护校毕业了没有
有没有男朋友
但还是要等她
确实地拔出了针头以后

         2009.9.18

灵犀

《练习：风吹过草原》

风吹过草原，露出一块石头
它的孤独如昼，没有尽头

一个人打马走过，不佩鞍鞯
也没有尽头，在这片草原
他的自由

蹄声蔓延，沿着栓绳
漾进一庐穹帐
它幸福的尽头，也许是有？
                 2009.10.4

温经天

它幸福的尽头，也许是有？

读着不通顺啊

灵犀

呵呵，问好。我斟酌了一下，改过或者是有，或许是有，似乎比也许要好一点。再好就想不出来了。

     《练习:雪是》

雪是十一月的樱花是三月的雪

雪融入地底，探出成明春
枝头的樱花，樱花盛开时
一场皎洁的雪又纷纷而下

我留不住去年的雪，只有笺中还夹着
那时的樱花

雪如果病了，樱花也一定会病
樱花若病了，雪呢，雪仍是那般轻盈？
                     2009.11.17
    《练习：三滴泪》

第三滴泪尚在瞳中，虽已止住
但也泫然，欲出
令我有将没顶的心情
像最微末的沙砾
托于，最脆弱的砂堤

第二滴泪难以形容
像星末的雨点，只是未落在手背
像承接了所有雨水的大海
有沉重的咸味

第一滴泪在我的意识之前
（那是第一滴泪，但在它之前
无数滴泪已先它而去）就已干涸
当我注意到时
第二滴泪正在掩盖它存在的痕迹
它已消逝在宇宙中
但未来会在我心中
重新凝聚、集汇
              2009.12.11

    《树上的雪》

在街边仰观雪的洪流
想起《西风颂》里的西风
浩肆奔涌，摧枯拔朽
而有多少木叶可脱
  有多少希望可覆呢
在这座钢混丛林里
银妆素裹，装点些玉宇琼楼
于时被碾轧，被扫走
正这样想着
一转角看见一棵树
静矗在那里，长着顶盖的雪
是树雪还是雪树呢？
像移植于佛经里的奇异植物
这树上的雪啊
而它看我
是否像一部俗经里的人物
这世上的人啊
             2009.12.12

灵犀

《抹上一层黄油》

抹上一层黄油
再涂上一层蜂蜜
孜孜不倦的厨师
村口的太阳是

虽然戴过厨师帽
穿过厨师衣
却常常风流得
不能维持三秒钟的正经
露出他并非孟嘉的肥颅秃顶
并非太原公子的隆腹高脐

轻轻点上一点盐粒
再洒上一些姜汁
小心翼翼的厨师
村口的太阳是

去过城里的孩子们都说
他哪有肯德基上校
衣冠济楚，彬蔼可亲
并一致举证说
他一定偷偷揩油
才落得这般脑满肠肥
只是村里的老人瘦且瞢聩，总不相信
回回都把大鱼大肉
交给他打理

狗吐着舌头
猫眯着眼睛
手指巴适的厨师
村口的太阳是

而这些貌似安适驯顺的动物
其实并不老实，一待他离去
就咬着声音，盯着眼睛
打着什么心思，他并不知
而在每个黄昏，劳作将息之时
他也蹒跚而去，叼着我们必然敬献的
炊烟一支
                   2009.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