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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诗新贴《罗霄山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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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7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黔西北散记(组诗)
        草海黄昏
一汪天上水,牧羊的黄昏
我是水草下那尾失去家园的小丑鱼
新娘已远去,秋天的病孩子
戴着草帽,行走在原野

卖鱼的瘦哥哥,给我爱
给我这个季节的暗语
给我除去身体内的隐疾
给我云彩,给我空气
给我你粗壮肩膀,黝黑胸膛

木船、古渡、捕鱼的网
回族姑娘的白色头巾
高原的明镜,映照尘世纷扰
羊群、浣衣的小儿女
木鼓声声,给我香火
血色夕阳下我能心平如镜

       喽罗山
喽罗山住着我的喝酒的兄弟
还有妹妹黑颈鹤。

当年打家劫舍的祖先已经入土
化为烟尘,众生皈依佛祖
没人再唱起歌谣

我打马经过的喽罗山,烟雾缭绕
松涛阵阵,松鼠和画眉
我的这些小亲戚,他们觅食的过程
如此艰辛,却又如此动人

喽罗山如今已没有了喽罗
我的妹妹们再没被人惊扰

       车过乌蒙
姐姐,我要告诉你,此刻
车正经过乌蒙,那层层的山
条条的水,是我的骨骼和血液

远处有羊群,如白色的云朵
还有路边的火棘,那鲜红的颜色
可是我梦中见到的呵?
请摘下刺梨果,酿成美酒
递给我,献给山神
献给我们伟大的父亲

姐姐,此刻,车正经过乌蒙
洞穴幽幽,那些石头的王国
我的祖先的庇护所,此时
正在阳光之下,云彩之末

       韭菜坪
还需要烈酒和号角
请跳起乌蒙欢歌,姑娘和小伙子
在夕阳下面。

冷呵!这个季节
高原的心脏在曲张
我总走不进你广博的胸膛

给我火把,照亮尘世
暖热冰冷的雪花,这高原的女儿
我愿意坐下来,和牧羊人谈谈
他离家的儿子、念佛的祖父

韭菜坪,石头和中草药
我只是路过,却不是擦肩

    浮生六记(一)
      来生之岛
风暴从此开始,当人们熟睡
我用一生站成一座孤岛,海水围着
金枪鱼在深海游荡,珊瑚死亡
我的眼睛习惯于在黑夜中搜索
过往的船只,那载着渔火和歌谣的年代
海潮退去,海鸟们沾水起飞
沐浴着血色太阳的光辉,幸福——多么庞大!

就这样皮肤悄悄的老化,在烈日之下
暴裂开来,看得见粉红的内核。
而我开始接近虚无,以岛的姿势
迎接远到的客人,并准备着
做浩瀚宇宙中之一粒小小尘埃
我的本质就是沉默,我沉默着。
没有灯光的夜,身体里黑暗如潮
在理想的年代还没到来之前
我愿意: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寂寞地斜依着海,聆听黑夜
有水鸟站在我的双肩清理羽毛
月亮躲进云层,它的虚弱羞于示人
而我,同样羞于说出真理

       守夜人
卖馄饨的老师傅收起摊子回家了,守夜人
开始值勤

夜很深,月很凉,风吹富人灯笼
是一点微弱的亮光,守夜人五十五岁
儿孙满堂,养鸡和狗

值班金吾有特定岗亭,就在镇东街口
那是守夜人的上司。金吾年三十八,黑脸
长胸毛。此时金吾在岗亭烤着炉火。
“月黑风高,小心火烛。”

守夜人从镇东到镇西转了一圈,梆子敲了两下
转到岗亭和金吾就一口烧饼喝了一口烈酒
之后他还要转上三圈守夜才算结束

我,正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和我的几个
兄弟,我们蒙着黑色的面巾,等待着
细月西沉

“月黑风高,谨防盗贼!”守夜人开始第二圈巡夜
月亮快沉下去了,镇南的葛老爷家
将面临一场浩劫。明天,守夜人和金吾
将被鞭笞五十,皮开肉绽。

而此时,金吾、守夜人、我和我的兄弟
一同守着这黑沉沉的夜,我们
都成了要命的守夜人。

        隐世者
隐世者藏在线装书的背后,种桑麻,养小鸡
清明种豆,中秋收谷,午夜点灯呷酒

隐世者隐于野,结芦而居
并假装那个年代什么也没有发生

庙堂很高,江湖很远,诗稿已残破
田野静寂一片,鸡犬相闻
有朋自远方来,携诗和酒
路旁有死孩子,有蛇蜕下的皮

隐世者立于清风之中,亚细亚的气流
从北而来。卷过山坳,卷过村人的祖坟

远走的邻居还未回家,小儿在啼哭
妻子煮着稀饭,刮净南瓜
一切很不真实呵,那炊烟、土坯墙
养育一方水土的山药蛋

隐世者午夜数星斗,听蝉鸣
河汉无极,天地玄黄
星斗能否照耀荆楚,燃遍神州?

        旅行者
台风开始呼啸,田园被水淹没
人们缩至恐惧的内心,身体潮湿

旅行者行走于路上,大地寂然无声
他的行囊里装着断头的棉线,破损的布帛
还有故园绵绸的蝉声

路很泥泞,延伸至远方,没有尽头
旅行者与泥泞搏斗,身体的重量
自头顶向下挤压,碾碎意志
碾碎粘稠空气里的清新水滴,幻化成
巨大的阴影

或许,一切旅行都是毫无意义的
当我们接近巫术、宗教和哲学
接近肉体的本质,世界被还原
旅行是否就是一种简单的机械运动?

旅行者仍然走在泥泞的路上
忍耐着来自身体或思想的巨大重量
而远处更远

       唢呐手
那男人,破损的棉袄如一面旗帜,在
西伯利亚的寒流下猎猎作响,他
是我的某一位兄弟,已失散多年

是的,他的腋下那把古铜色的唢呐,曾经
悬挂在历史的峭壁上,如一棵树,一棵
沉默的树。他吹起来了,送葬曲
送走化为烟尘的灵魂,在那棵老槐树顶
还一飘一浮......

轻些,再轻些,别吵醒那些沉睡的祖先
他们的土地不断接纳投宿的客人,而新人
还在路途不断奔跑,跑着跑着,前面的路
就变得短了......

唢呐手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了三座坟茔
一条老狗,半棵柳树。唢呐手慢慢掏出
唢呐,对着黄昏的夕阳,阳光照耀他
浑浊的眼珠和酒槽鼻,如照耀
那些枯黄的麦子或凋落的树叶

唢呐手吹起来了!这一吹
就吹到了日子的尽头

      漆匠
漆匠有着浓密的头发和沧桑的表情
他是与树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
手上有生漆的光,内心也有生漆的光

在五月至六月,他穿行于乡村的内部
背上背着油亮亮的漆桶,那一把漆刀
泛着生铁的寒光。他说,树会疼。

漆匠使用娴熟的刀法,在树皮上游刃有余
白色的生漆缓缓地流了下来,在空气中
这乳白色的香气,有如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尔后,生漆会慢慢变成金黄,变成
岁月深处深闺里古老的床具,精美的
搂刻,仍然泛着金黄。

漆匠不愿意说出他内心的秘密,他
只是孤独地穿行于乡村的腹部,那些
山川、丘陵、野坡,有漆树
生长的地方,然后他用手中的刀
割开树皮,一个世界就在他面前打开

       西游记
         1。
往西的路艳阳高照,往东的魂
仓皇出逃,往北的姑娘,往南的
新郎,往生的人们白衣飘飘

小小的村庄在夕阳之下,越来越小
鸽哨不响了,游子有空空的行囊

往西的人做着黑色的梦,写诗的哥哥
和神安坐云端,看万家灯火和芸芸众生

         2。
此时,东方有大署,西方涌洪水
南方招鬼魂,北方,北方,北方
的姑娘正倚着门扉,两眼空空

往西的人,揣着火种
揣着时光的沙漏,忘记季节
忘记体内那些嶙峋的沟壑
洗去烟尘,洗去那些小小的忧伤

         3。
行走的人是这个世界的王,迈着虎步
却被诅咒,行走的人行走于大地之上
累了就钻进泥土。

往西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王,同样
迈着虎步,行囊里背着故园的酒
仲夏的蝉鸣,冬至的寒冷风刀

    距离,悲伤之外(组诗)
   《不只是叙述》
他得走了,在九月的高坡下
种着白菜和种着白杨树的土地
不是一样的土地,他得去南方
打工,卖掉力气,赚来一把钱
好把媳妇娶回家

他得走了,庄稼已经收拾完毕
老母亲的眼更不行了,他得去
南方,去南方......

老父的坟上青草很高,甚至
高过岁月,甚至高过父亲的额头
父亲的额头上写满悲伤
这是梦中的情景,他甚至看见自己
变成了一只小黄狗,汪汪叫着

他得去南方,卖掉力气,赚回一把钱
但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
他谁也没有告诉。
  
   《跳跃的蛋》
我宁愿相信他就是一束光线
一束跳跃的光,从这点跳到那点
一下就跳到了未来,但是
我从来不相信未来

所以我宁愿相信他就是一束光
已经刺穿了我荒凉的胃部,
那里面也有山冈和河流,也有
种着烤烟的人们,过着世俗的生活

我习惯于在黑暗中搜索,一个人的时候
他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没有谁知道
那跳来跳去的小东西有多么可爱
你看,他就这样跳,跳着跳着
就从我口里蹦出来了,而此刻
你看我多么慌张。

     《距离》
我也许是在距离之外,所以你们看不到我
而我看到你们,模糊的面容和这灰色的天空
融为了一体,你们变成了和灰色一样的东西
填满空气,你们没觉得拥挤吗?

你看到我了吗?你不要看不到我
我在距离之外,或者说是在世界之外
这是你们一贯的说法,可是
我离悲伤多么近啊。

我差不多就要够着悲伤了
上面坐着一个胖女巫,她告诉我
她的厚厚的背上刻着圣经,刻着
关于幸福的秘密

可是,我离悲伤多么近啊!

   《一棵树的悲伤》
我不愿意说到树的悲伤,我愿意说到一棵树
的苍老,我能听到,它体内血液干枯,
血管爆裂的声音,在这个秋日普照的
早晨,这声音惊天动地。

它或许是要死了,冬降大雪
一定是它的厚厚的棉被
被捂着,就安静地死去

我是一个伪抒情的人,但是我愿意
当他是我的某个伯父,顶天立地
在冬天盖着厚厚的雪棉被死去

这也许是最完美的结局,悲伤
但是悲伤,只是局外人的想当然
我宁愿相信,它是快乐的,
经过山水,就看淡了生死。

     《霜降》
离霜降还有五天,在我写下这首
诗的时候,原野已经沉寂下来
安静、从容。煤炭很贵,
人们烧着柴禾,就有炊烟升起
我知道村庄还在

我是村庄内部一只觅食的小动物
也安静、从容,有小小的悲伤
但是坚韧地活着。

我得作好准备,等待霜降
那是一片刺眼的白啊,白得透明
也白得慌张,但是我不慌张
决不慌张。

离霜降还有五天,它是我的老朋友
每年用白色来除去我的隐疾,那些
潮湿、黑暗、还有莫可名状的忧伤

   那个在春天死去的人(外三首)  
       ◆旅途
行走的人在路上,干渴难当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很少行人
这个人来自遥远的异乡,也许还是
我的某一个亲戚,在五岁的时候我们
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

我怀念那个梦中的城堡
有鱼和雨水一样的女人
还有早夭的小妹妹
遥远的人遥望着城堡
那个伫立在山冈上云雾迷绕的城堡
那里有旧棉袄、六年前换下的烂拖鞋

一脸风尘常常就是我们生存的一种姿态
异乡人的旧棉布包如风中的一面旗帜
这是多美的风景啊!
雾起了,并没有遮住什么
我,一下子变成了那个
要命的异乡人。

        ◆那个在春天死去的人
那个在春天死去的人,昨晚我梦见了他
打渔人已经离开了水,我耕地的瘦哥哥
也去了南方,乡村是如此的安静!

那个在春天死去的人,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
他是诗人,却没有留下一行字
他于春天的私处放牧了汹涌的诗意
然后死了。所以在这个三月的午后
我想起了他,就像想起了八年前
我丢掉的那件破衣裳,此时定然还在。

那个在春天死去的人,或者死于春天的人
早已经被人忘记,人们曾经以他为话题
谈论了一百八十五天,然后像有预谋似的
都缄口不语,今天,也许只有我
——想起了他!

        ◆午后茶
喝午后茶的人坐在凉亭里,衔着烟袋
远处拾荒的老女人努力弯下腰拾起易拉罐
哦,她是我白发的邻居
操着外地口音。

喝午后茶的人不知道他的家乡昨晚
下了一场大雨,他的祖屋毁灭
青麦溺于水下,濒临死亡,
爷爷的坟墓被大水冲去一半。

我知道,他今晚一定能梦见爷爷
就像下午见着的拾荒老女人。

       ◆贝司手
贝司手潜伏在音乐的底层,被高音区
踩在底层,所以梦游,所以愤怒——

黄昏来临,秋天的树叶
如一首宏大的叙事诗
铺满贝司手每一个音符的梦境
于是他转折、扭曲、还原
并试图跳过旋律的篱笆
去追逐儿时咬破他脚管的黄狗

冬季来临,贝司手陷于爱情
并无力自拔,事实证明
抒情的人必将死于雪花和冰棱

于是我回忆起夏天的贝司手
穿着绿色的短裤,被欲望驱使
常常发出不坚定的噪音。

于是我回忆春天的贝司手
那个用玫瑰花洗手的腼腆男人
他的生活充满了诗歌

但是他死了,死于冬季绝望的爱情
走过了2007的四季——

      旧事(三首)  
        ◆牧野
青草已黄,残生埋在地下,还有那些刀箭、
长矛、石制的暗器,以及迷途的人们。

我沉迷,执着于废墟,最后的月光。
那月光中,是否有我,拖长的残体?
不该相忘呵,那鲜血、战鼓、
还有我最后使出的招式,刺穿了
岁月中经年隐藏的毒。

向下,再向下,再隐秘些
你就能知道,多少梦碎成片片
一路飘洒、一路逃亡。

我本躲在深宫里的王,鲜血
浇不灭一个王朝的记忆,而你沉睡吗?
或是在写那首没有尽头的诗歌
我执蜡烛、你执烽火
我们的战争,永没有胜利的时刻呵!

忘却祭祀吧,忘却皈依的第一柱香
终点在哪里?尘世中,骑鹤的人
找到了永生之门!

           ◆官渡
隔河的人们需要对决,而我
就在此刻,低下头颅。

芦苇在手里很柔顺,但她有暴力的品质
有锋利的刀刃和宏大的疼痛。我试着
雕刻一面镜子或者时光,以便能照亮
今生和来世,还有那只沉默着的右手。

官渡,今夜的生死决于何人?
你们的战场里有我望月的情人,此时
不知飘落何方?

杀吧,推翻土墙,推翻何岸上
假装可以御敌的城堡,那些流沙
那些我枕着入睡的星光和烟火
今夜,他们的灿烂就是毁灭。

请别忘记,你屠杀的鲜血、民歌
和我喂养的牛羊,他们堵塞河流
篡改春天,却经久不息。

渡过了马?也许一层纸的距离,我们
却在里面浪费了太多的词语。

           ◆赤壁
爱还在路上,她们随着东南风而来
横着的舟系不住烽火,系不住隔世的仇恨
王端坐云端,默然不语。
请给我吻,给我预言,给我铁甲

赤壁,多少魂魄在哭泣呵?那些
北方的兄弟,留娇艳的妻子空依门扉。

三千里路,三百亩云,三万担雨水
浇灌失水的土地,多少灵魂需要皈依?

风在呼啸,火在舞蹈,盛筵已经开始
请饮下鲜血,用白骨划船
请割下敌人的头颅,系于腰间
请写信给老家的女儿,我已死去
请还给我,我的刀戟,我的
烧成灰烬的爱情。

         □皓月之外是故乡
                之一
多少年了?床头的书签已泛黄,油灯灭了吗?
白帝城外,还是异域的风雪,你的拐杖呢?

要酒,和诗歌。行走的脚步不会跨过庙堂
你是江湖上最潇洒的流氓,黄昏打雁、午夜高歌。

月亮升起,墓碑上的杂草掩盖失措的岁月
雪就在脚下。行走吧,行走吧……
                之二
请离开,请离开佛祖,请离开与生俱来的恐惧
给我炉灰,给我伞,给我进入长安的通行证……

家在哪里?告诉我。黄鹤楼吗?还是伏尔加河?
我倾泄的诗篇呢?在古蜀道上,已经烧成了灰烬

我的兄弟也已离开家园,离开世俗的床具
他们走过大地,寂然无声……
                之三
我相信,皓月之外就是故乡,隐藏在春天的咒语里
一个人死了,找到一块栖息地,慢慢腐烂、腐烂……

打更的那个老头会看到,午夜醉了的人,提着
岁月的头颅狂奔,他们有尖利的武器。

刺穿了历史雄性的荷尔蒙,砸碎了猫在角落里
道德虚伪的面具,而皓月,还在天边啊……
发表于 2009-3-7 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沉醉其中的几组,让人欲罢不能的几组!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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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7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孙国福 于 2009-3-7 11:15 发表
让我沉醉其中的几组,让人欲罢不能的几组!提读!

感谢提读,过誉了,请多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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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7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组沉厚,很见功力,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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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写诗歌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9-3-7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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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7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生之岛

风暴从此开始,当人们熟睡
我用一生站成一座孤岛,海水围着
金枪鱼在深海游荡,珊瑚死亡
我的眼睛习惯于在黑夜中搜索
过往的船只,那载着渔火和歌谣的年代
海潮退去,海鸟们沾水起飞
沐浴着血色太阳的光辉,幸福——多么庞大!

就这样皮肤悄悄的老化,在烈日之下
暴裂开来,看得见粉红的内核。
而我开始接近虚无,以岛的姿势
迎接远到的客人,并准备着
做浩瀚宇宙中之一粒小小尘埃
我的本质就是沉默,我沉默着。
没有灯光的夜,身体里黑暗如潮
在理想的年代还没到来之前
我愿意: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寂寞地斜依着海,聆听黑夜
有水鸟站在我的双肩清理羽毛
月亮躲进云层,它的虚弱羞于示人
而我,同样羞于说出真理

简评:读罗霄山的《浮生六记》让我感觉进入一部哲学和史学兼有的史诗一样的宏伟和深刻。而他的诗又绝不晦涩,让你在生动的画面和意象中不知不觉的进入,并随作者一起思考。

真理是什么?来生岛又在哪里?这首诗通过具体的画面和意象描写勾勒了一幅生动的景况,其实这座岛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它寻求着内心深处的东西,发现着在世俗层面上所不能看见和存在的梦境和理想,而这样的我是寂寞的孤独的,但也是内心富足充实的。

这样的人在夜的深处比比皆是,而这样的思考着表现着自己思想的,罗霄山或许是第一人。

从艺术角度来讲,此诗构思奇妙,运笔老道,语言和意象都游刃有余,能使所表达的东西很好的呈现出来。“我”的思考不依赖于理性抒发,而用绚烂生动的画面来切入,很值得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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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7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漆匠

漆匠有着浓密的头发和沧桑的表情
他是与树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
手上有生漆的光,内心也有生漆的光

在五月至六月,他穿行于乡村的内部
背上背着油亮亮的漆桶,那一把漆刀
泛着生铁的寒光。他说,树会疼。

漆匠使用娴熟的刀法,在树皮上游刃有余
白色的生漆缓缓地流了下来,在空气中
这乳白色的香气,有如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尔后,生漆会慢慢变成金黄,变成
岁月深处深闺里古老的床具,精美的
搂刻,仍然泛着金黄。

漆匠不愿意说出他内心的秘密,他
只是孤独地穿行于乡村的腹部,那些
山川、丘陵、野坡,有漆树
生长的地方,然后他用手中的刀
割开树皮,一个世界就在他面前打开

简评: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行业,也就有了各式各样发现这个世界的窗口。而这里的思想窗口是通过一个漆匠来感觉的。在漆匠眼里,漆有自己的生命,它有香气,有颜色,能装饰许多事物的梦。漆在创造着一个崭新的世界,漆匠在发掘着漆,这个世界只因有了他们,才焕发出新的奇异的光彩。

而寻求光明的人的内心是孤独的,他们需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寂寞和枯燥,坎坷与辛劳。但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探索者。这个漆匠的意义可以是广泛的,他可以是一切寻求者和追求光明梦想的代指。

艺术上,依然是全新的角度诠释追求的命题,但这样把哲理和思考融进事件的叙述之中,意境宽阔,构思缜密,生动有力。唯一的不足感觉最后一句弱了,似乎还能划开些奇异的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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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8 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诗,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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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8 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视野开拓,贴近土地。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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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8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贴了好多啊,慢慢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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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8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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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9 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霜儿斑竹一直的支持,感谢诸位的提读,诗中缺点甚多,欢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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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9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行走的人是这个世界的王,迈着虎步
却被诅咒,行走的人行走于大地之上
累了就钻进泥土。

这些散发着生命真谛气息的文字真让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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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9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不愧精华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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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9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诗歌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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