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组诗）

天津红杏

鼠

鼠把命运交给人类
鼠是人类梦中的精灵

鼠知道怎样把日子串起来
串成一个月　串成一个年
鼠知道怎样把年串起来
串成一个年代　串成一个纪元

鼠是人类最早的粮仓
人类也因此学会了存储
学会了穿越四季
学会了过年

鼠是人类永远不能训服的动物
也是人类最原始的图腾

牛

一种使命让牛  
离开草原  走进田野
那时候  迎春花刚刚绽开
人的匍匐姿势很艰难
这片养育生命的土地呵
在种植粮食的同时
也种植着心血

牛是带着真爱
走向田野的
它不想看着  刚刚学会
直立行走的人类
回归爬行
牛因此而承受着很多
鞭打和谩骂甚至是抛弃

当人类弹着琴
歌唱秋天的时候
牛  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一听就是几千年
牛真的愚笨吗？
可怜的牛呵
　
虎

虎没有传说
纵横山峦与丛林的时候
就是野兽家族中的一员
虎不愿做兽中之王
只想自由自在地上山
或者是下山　只想自由
自在地生息
繁衍
虎经常被愚弄
狐狸和猴子目光
贪婪着大王的宝座
眼睛都绿了
虎不知道什么是欺骗
常被把玩　眩耀

虎走进铁笼的时候
啸声也能走进去吗？
虎依然实实在在地活着
只是虎的家族　逐年减少
濒临灭绝


兔

年过完了　
兔子就离开了家园
流浪　是他的天性
黑暗中的雪原
覆盖着冬季
炊烟渐渐走远

黎明　在兔子奔跑中
慢慢升起

农民把秋天
打扫得干干净净
枯草被积雪掩埋
兔子拱开积雪
等来了阳光
也等来了苍鹰
猎狗和奔跑的孩子
兔子害怕冬日的晌午
他不想看到雪地上
开着血色的花

乡下还是雪原的时候
城市的春天已然悄悄来临
兔子们  蜂群一般地涌进城市
在只有风筝天空下
啃着已经泛青的草根

兔子期盼着过年
但他不愿走进冬天

龙

龙没有生命　
只是在一个民族的
图腾里活着　
只是在一个民族的
文化里活着　只是在
一个民族的目光里活着
只是在一个民族的梦境里活着

天上的龙地上的龙
水里的龙　还有人类心中的龙
只是人们自己以外的
另一个自己

其实　龙的命运
就是一个民族的命运
是天子是大臣也是平民
是富翁也是穷人


蛇

蛇在混沌的园子里
她的舌头
闪着智慧的灵光
把诱惑拟人
或者拟物
在她的目光里
她不愿看到混沌世界的
混沌的人
被意志混沌

蛇的诱惑　其实也是创造
她知道　把智慧带给人类的时候
也带来了邪恶
灾难也会随之降临
她知道　从此她将永远承受爬行
蛇无怨无悔地走着
没有学会倒退
有时候　蛇也像人类一样
直立行走　但她只是
抬起不屈的头颅

马

在草原飞驰的时候
马没有想到犁地的艰辛
没有想到轩辕的束缚
更没有想到
有一天　会成为
厮杀的工具
在人与人之间
马渴望和平
渴望蓝天白云
渴望着回归草原

然而　草原已经迷失
人类的战场
走进马的眼睛里
无休止地扩张


羊

没有人愿意在羊年出生
包括我的女儿　
或者　我的儿子
尽管你从除夕的子夜
咩咩地叫个不停
尽管邻居以及邻居的邻居
门楣上写着三羊开泰

没有人愿意充当你的角色
包括我的朋友
或者　我的敌人
尽管你用温柔掩饰的懦弱
恻隐了几声无聊的叹息
尽管你惊心动魄的惨叫
感动了一双狰狞的目光

其实　你只是你
或者你已经不是你
你是你的时候
你只是食之以草
报之以肴的羊
你不是你的时候
你是什么？


猴

从除夕之夜
走进另一个除夕之夜
漫长的四季
你画着
一个又一个的圆


你端着铜锣
乞求施舍的时候
主人的长鞭
抽打着  你机灵的目光
围观的人群
投来的镍币
碰撞的声音很痛苦
像一粒灰尘
撞击你的眼睛
你的灵性打着旋儿
台风般卷起人们的笑声
你的命运
被智慧牵着
那是一条你永远
也挣脱不了的纤绳

当你学会了直立行走
你行走的轨迹是个圆圈儿
人们笑声轨迹也是个圆圈儿
你从一个圆圈儿
跳进另一个圆圈儿
你发现了圆圈儿以外事情
你看到一个孩子
把一个老叟放飞于蓝天之上

这时刻　你用手挠了挠腮
或许你感知了什么
哦　也未可知


鸡

对鸡的认识很少

小时候
只知道鸡能叫醒太阳
许是祖辈们害怕黑夜
才把太阳初升叫做曙光
因此　总是学着
雄鸡报晓

长大了
又知道鸡骨头
比人骨头硬
总是后悔
为什么不说自己
属鸡

不惑之年
开始喜欢黑夜
黑夜有什么不好
就像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有什么不好
可以睡觉或者做梦
可以回忆或者想象
可以恋爱或者做爱
可以远离愤怒
可以接近平静
只是讨厌的鸡
喔喔叫个不停
只是这时刻
我必须睁开眼睛
狗

你伏在戌时的屋檐下
等待暮色降临
鼻子 耳朵  眼睛
等待与夜的气息融在一起
其它的时刻
是你摇尾巴的时候
是你跑骚的时候
也是你为主人流浪的时候

主人希望你这样
就像希望
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升起
然后从西方落下
就像希望
花开或者是花落
出生或者是死亡

你为主人守夜的时候
主人也在守夜
但是主人的
鼻子 耳朵  眼睛不能通感
主人对黑夜过敏
太阳落山的时候
你主人的五官就开始痉挛
因此  你的主人只能
在敬酒的时候
摇晃可爱的屁股
只能穿梭霓虹与霓虹之间
像一尾疲惫的鱼

但是  你的主人
从来不为主人流浪


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猪成了嗜睡愚蠢懒惰的代名词

猪是否睡着的时候
走进亥时的
因为年代久远无从考证
只知道这个时候
我正写着诗　正写着
这组十二生肖的
最后一首《猪》
我不知道
猪和人的联系
究竟有多深
多紧密
只知道　这个时候
我不应该对猪
有一字儿的谩骂
或者不尊重
只知道嗜睡是我的必须
只知道愚蠢是我的必须
只知道懒惰是我的必须
不然　我的灵魂
就会从我的躯体里
走出来
或者逃离
或者背叛

渔郎

排列顺序正确

阴阳鬼

本人你非常欣赏你这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