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龙断

《父亲》

父亲，埋进黄土里的农具
愿您忘记晨星寥寥
忘记炊烟缠绕石屋
仿佛梦里逸出的白蛇
忘记一老牛拴在院子里
为春耕而瘦
忘记母亲的泪水
——这是你青青的枕畔的两条河流
年复一年永不干涸
忘记儿女们尚且年幼
——原谅他们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哀痛
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
泪水泛滥成灾的眼睛
宛如乞丐的破瓷碗冷雨里战抖伸出
最后只有仰首乞求菩萨
忘记赶集的路上马的铁蹄得得
生活的叹息
一声比一声更沉重
愿您忘记这一切
忘记这人间

农业
农业永远是穿着麻衣的
褴褛的老人
慈祥的老人
不死的老人吗？
我们跪地感恩
泪水夺过家门而出
又总想脱去
蜘蛛丝的衣裳
换上孔雀的羽毛
而孔雀的羽毛沉重得让我们
一再被梦砸醒

这年头
农业的忧伤
已鲜有人提起
是啊，这田地又不能够栽种
钞票和黄金
草木倒伏
不过是说明一秋之末
该聚集粮食的去聚集粮食
该为破房屋加上干草的
去乞求四季如春夏
也无不可
父亲
你不是英雄
农具难成塑像
屹立广场
农业
在大地上
只剩下鞭子
荒草顺路
携带着农具
在人心里
留下一次次黑影

感觉得到疼痛的
无非只剩下
新的农具
多么可怜的铁
父亲
四季就是四季
泥土如浪翻涌
唤醒旧农具和新农具
碰在一起哭泣
两只无酒无水的空杯子
就这样哭泣

不该让您知道这一切

泉韵

学习。

沈彩初

“忘记母亲的泪水
——这是你青青的枕畔的两条河流”
这样的诗句有谁读来能不被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