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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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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7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女性主义的镜像
                ——阿翔的诗歌漫谈

                   ■西雅

我有一个习惯,遇到自己喜欢的诗歌,一定要手抄下来。我坚持认为,只有手抄的方式,才能够真正深入理解诗歌和诗人,才能真正向自己所景仰的诗人致敬。好的诗歌本身就带有手工艺术的痕迹,缓慢、持久,特别的创造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具有收藏的价值。
一直很关注并喜爱阿翔的诗歌。抛开其他诗歌评论者所提及的他的诗歌的“无声”、“手语”、“童话”、“神性”等等,我发现的是他诗歌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她”。 “她”的意象看似非常复杂,又亦乎寻常的简单,这个“她”是诗人对于女性对于生命对于世界对于爱情的重重指代,如同一面镜子,通过这面镜子反映出诗人内心的所有表达和感觉。诗人通过“她”而活着,而证明自己活着,而证明自己生存和生活的终极价值所在。
“她”是什么?或许,在诗人的眼里、心里、生命里,是何等如此重要。
在阿翔的诗中,我首先注意到的是最经典的“她”——桃花:“三月里来桃花开,绵绵细雨/樱桃小口,听她的梦话,像个小妖精/叮叮当当响”(《小谣曲》之九《桃花》)。桃花,是阿翔诗歌里最常见的一个意象。借桃花喻女人,本不稀奇,但阿翔不仅仅以此为目的,他眼里的桃花具有古典女性主义的完美特征——美丽、悲剧、残酷、母性、欲望和早逝。
“今年的桃花开得很慢/格外美好”(《最好明天干点什么》)诠释“她”的美丽;“活着似乎是一场梦,人世浮华,我说不出的桃花/花瓣落了一地”(《九州》)演绎了“她”的悲剧;“花儿杀人无数,死是多么奢侈”(《蝶幻》)证明了“她”的残酷;“镜子把她送入水中/划着混乱的水纹,怀孕的身子如此这般美妙。/她柔柔地不说话了,怕碰碎了纤弱的桃花”(《桃花谣》)描绘了“她”的母性;“再大声一点,多好,仿佛桃花/从肉体上开花/但不结果实”(《惊惧》)这是“她”的欲望;“桃花在最艳丽的时候/躲不过指腹为婚。现在,叶子很快就黄了/被风带去远方”(《在清澈的早晨》)这是“她”的早逝。
直到今天,女性的形象在男性的眼里,还是以容易受伤害、性情反复无常、有虚荣的欲望为主要表现,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总结从真相上的某一角度来说,没有任何偏激之处,实实在在的存在。但从社会意义上说,对于女性就有所不公。男性同样有如许多的毛病和缺陷,但他们不被社会指责和挑剔,他们相对于女性来说,似乎更拥有某些“豁免权”。一些男性把貌似完美的枷锁套在女性的身上,只为了满足自己帝王一般的狭隘的自私心理,由此构成的男权世界里,女性被奴役、被禁锢、被选择、被指责和伤害,男性做了错事可以被宽恕,而女性做了错事则要被打入地狱。这种不平等的状况,至今仍然存在。而诗人阿翔通过他的诗歌作品,颠覆了对女性不平等的种种眼光和看法,以丰富的想象力和庞杂的寓言式意象,来表达一个个女性的痛苦、欲望、衰老、美好、纯洁……是多么的真实,又是多么的深刻。
尽管从某些资料中,可以知道诗人曾经遭受过女性的背叛、伤害和打击,但无庸置疑的是,通过他的诗歌,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对于女性的尊重、热爱和歌颂。他的诗歌中的“她”通过延伸扩大到“她们”,而无论是“她”还是“她们”,诗人这种平等的女性观念都没有改变,“她”或者“她们”,如同现实世界里的各种女性,从镜子里经过,留下了沉静、安详、美丽、绝望、欲望、激情、包容等痕迹,被人们记住。
在阿翔的诗歌中,我其次注意到的是最纯净的“她”——女孩。那种芬芳的气息:“她吹过去的风,散发这么多的芬芳/只有一棵树静静地还在别的地方。”(《这么多的芬芳》);那种敏锐:“很多时候/她有一种奇异的直觉,隔着挡雨玻璃,对我说:她未成年/最容易看到人形焰火/像无脸的男子”(《治疗》);那种易碎的美丽:“月光缠在藤上,树林在旋转,耳环落了一地/发出声响/她的美丽,靠着露水,简短,隽永/稍纵即逝”(《蒹葭》;那种轻盈的感觉:“脚尖轻轻跃起/触动她身体里的空气/这碎瓷的蓝”(《少女玩具》);那种天真无邪的气息:“她四处张望惊惶/叶子闪闪发光,地面微微地下陷/下雨的时候,就有大滴大滴的声音漏下来/她在树身上停下来,踮着脚尖/咀嚼着糖果”(《山谷》)。我觉得阿翔特别喜欢女孩形象,所以他的诗歌里出现的大部分都是少女、女孩的意象,正如他在《纸伤》中写道的:“他爱小女孩,专注执着”,这是诗人的心声,是他历经人世沧桑后最向往的一种意象,恰如丹麦的日兰•克尔凯郭尔在《一个女演员生活中的危机》中所言“最诗意的抒情力量中的‘女性的青春性’”。
在阿翔的诗歌中,还有一部分“她”——女人。这种“她”更加真实,集各种矛盾、缺陷和美好于一体。他写女性的生理机能和特点,“她继续酣睡。/她在产卵,因此带来的微妙变化”(《遇溺》),“伸手不见五指,她告诉我,她的衰老,经血,梦游/她们不得已的循环”(《九州•龙族》);他写女性经历妊娠、痛苦而危险的生育,“一个女人在寓言里看见潜伏的蜗牛/便代替了歌唱。隔雾用一张虚构的脸/蒙上她的双眼/鸟从皮肤中闪过,迎接一个词/生育” (《迎接》);他写女性的衰老和心理活动,“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多皱的外皮和衰老。/ 她试图让我相信,‘生活 / 和时间是同谋者’”(《无辜》);他写女性的母性和固执,“她来自山东,感觉自己越来越模糊 / 她拒绝和我对话”(《妈妈》)。
我们通过阿翔的诗歌这面镜子,以一个男性的敏感视角,窥见了女性独特具有的生物属性,借此思考女性独特的命运。在此,阿翔通过诗歌的语言把这些记录下来,保留了男性对女性的一种永恒记忆。
(《诗残卷》)“我在同一时间看到她的悲伤/而她正在努力清扫梦中的灰烬”;(《以后》)“她的幸福那么大,像她的身体那么大/散发出来的味道/是那么不同”;(《树鬼》)“她的声音是飞鸟,弥漫更多的寂静”;(《眺望》)“她在一个山里种菜,拔出左脚/右脚陷得更深,有时不说话”;(《秘密》)“大多数时候她是孤独的”;(《 蜷曲》)“有时她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黑夜经过大海》)“她沉淀自己为一生像光斑”;(《不朽》)“她很明亮,百毒不侵,她的身体一直孤独而安静”;(《新龙门客栈》)“她所能感知一切的寂静/眼里闪过影子”;(《女性手艺人》)“有月光的夜色/在废弃的花园深处,宛如幼小的声音/我听到她内心的喜悦”……女性细微的心理和细小的动作,都能被诗人敏感的心灵所捕捉,这说明了阿翔对于女性不是采取一种冷漠的态度,而是一种平等对话的立场,以非常关注的姿态来书写女性的生活和这种生活背后蕴涵的诗意。我相信他的这种关注,源自于他对女性的热爱。
在阿翔的诗中,还穿插出现一些魔幻主义色彩的女性意象——“女法师”、“女巫”、“女鬼”、“女看林人”、“女僵尸”、“女巨人”、“女疯子”等等。这些意象使得他的诗歌如梦如幻,虚虚实实,充满了诡异和奇妙的画面,把严肃的人生、哲学等问题变得童话性、神话性、戏剧性,以一种意象的变形加深了读者的想象空间,这符合克尔凯郭尔所言的“时间……是外来的辨证者,但她本身是本原地辨证的,正因此她才能够抵抗时间,因而时间的辨证性只是公开了她身上辨证的东西——在变形中”。
由“她”延伸到“她们”,阿翔给予了他心目中的女性整体一个最终的评价——“她们多么的温柔,从不害人/她们当中的三四个女子/始终在爱着我”(《鬼魂》)。女性给予他的这种宽容和爱情,是女性的宝贵本质。“作者带去词语,而由读者带去意义。”,我想这应该是我们从阿翔的诗歌里能够体会到的关于女性的终极价值。
由诗人阿翔我经常联想到也是从安徽走出来的女画家潘玉良,她的画线条流畅婉约,却又充满力量,主要描绘女性艺术形象,这和阿翔大量的女性意象诗歌非常相似。玉良的一生就是女性抗争平等的一生,她对艺术的执著,对爱情的执著,以致最终抛散孤独香魂于异国他乡,这令我想到了阿翔的那首《欢颜》——“她脸上的泪,是安静的/一生即一瞬,变得轻易”,多么的贴切。
诗人阿翔通过个体的“她”和共体的“她们”,异常准确而又深刻地切中任何一个女性的内心世界,这是偶然还是必然,我不能妄言,但这恰好也证实了西蒙•波伏娃说的:“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阿翔诗歌里的女性,如同照相机留给这个世界的影像,“有些光亮透过她的身体/出现在碎镜子上/碎镜子在雨中,不停往下掉/所有人都看见她了”(《早晨》)。

2009-6-7马道。午后,窗外大风,阴
发表于 2009-7-28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个性的解读

有新意,有个性的解读。
也许,一个新视角就是一条创新的途径。
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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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3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仍需要再提升一下,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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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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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4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选择了一个很好的角度来把握阿翔的诗歌。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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