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的方向

钱江源头水

一)鸟的方向

那鸟已高出城市的门楣
回旋于青山，白云
这是一个灵魂的高度
它沿着一条平行于人间的弧线滑行
然后一顿挫，扶摇直上
多么明确的志向
多么重的使命

但为什么又转过头
落入胡同的树杈上

多么令人费解
那鸟抓住云的衣裙
几乎成就它一生的辉煌
它又穿过树林
埋伏在阴影里
灿烂得鸣叫

为什么一个魂灵
可以如此自由飞行在天地
而它的方向却如此模糊
二)木棉花的春天

多么激动的灯盏
盛开的木棉花
请压低嗓音
再轻一些，你能听见
花开的声音
仿佛是爱人骄傲的心
含着那么多的泪水
苦苦把整个春天撑起来

你忽然把自己握得很紧
在倒塌的冬季       
爱人，我要大胆叫出你的名字
整整一个冬天
我们沉默，劳作
仿佛生活如冬日的天空
憋着委屈也不下场雪

这已是木棉花的春天
白的如雪
艳的如火
她说了，她说：
这才是你的爱人

三)生命的涟漪

梦里骑一匹竹马
追赶落花
丹桂呀，细碎的痛
在秋风的悲鸣中

迟到的心头的一盆冷水
闪了腰，秋风
这折磨得如此艰深的幸福
总迟于破晓的光

我得忍住
密密麻麻追来的日子
像蚂蚁搬走我微不足道的过去

也许有一天
我回到童年的水面
我看见我的影子
被水流梳洗得如此清晰
幸福 一滴骄傲的水滴
挂在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