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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河北 王建民
风暴过后
没有什么能给你投下太多的阴影
窗外辽阔的秋天依旧
而远方大地正涌动着新一轮暖阳
河水也变得舒缓和平静
此刻,你只需屏住呼吸耐心谛听
你不必急于表达什么
夏季已将它的内容全部显露
万物都领略了它最大的炎热
和最惨烈的风暴
秋天的枝头挂满疾风劲草的哲理
风暴过后
鲜嫩的小草长势更好
惭愧
我惭愧于一个村庄的变迁
惭愧于熟悉的农具和许多遗忘了俗名的植物
笔直的田埂,蜿蜒的河流
声声不断的鹈鴂和鹧鹄
我惭愧于草根般温暖的乳名
一双昏花的老眼
我惭愧于一张经年落泪的家谱
似禅非禅
我走南闯北
在城市的光芒里弄潮
在高高的塔尖上淘金
有宝马香车,却载不动贫穷的先祖
有花园别墅,却盛不下高傲的子孙
来路早已忘却
背影正趋模糊
我惭愧于一个乳名被彻底的淡出
惭愧于彻底淡出的那个乳名
熟悉的农具,落泪的家谱
一双忧郁的眼睛
言不由衷
在惭愧中坚守
常常与美丽的事物擦肩而过
与灰色的庸俗撞个满怀
寻找别人,却丢失了自己
梦想哲人,又脱离不了凡尘
常常在矛盾的火焰上痛心高蹈
在隐形的枷锁中求生
常常是欲哭无泪,又欲笑不能
狭隘的夹缝密不透风
高高的台阶总长满污秽
矮矮的屋檐常逼低天空
英雄倒下,狗尾草突起
诱惑已将欲望的世界一网打尽
作为真理的仆人
我无法救赎某些失血的灵魂
无法更改扭曲的线路
只有惭愧和在惭愧中的顽强坚守
坚守圣洁的家园,坚守翠绿的田野
决不让盗贼自由出入
嘈杂的鸟语
真不知那些嘈杂的鸟语如何能打动天空
让大片的树林顿时安静下来
让草一样的故事长满原野
让弯曲的河流一步一顿首,一步一回头
让成群结队的猎人个个呆若木鸡
我羞愧于一个捕猎能手徒有的虚名
羞愧于最后的一颗子弹打偏了方向
羞愧于这个世界的白痴和无能
其实那些嘈杂的鸟语比甲骨文的亡灵还古老
仿佛是几万年前类人猿的饰物,刚刚出土
阴潮湿滑,且散发着霉锈般的咸腥
人类不会听懂,也别想听懂
没有谁能够破译它们错乱的基因、密码和家谱
只有追随它的麻雀、乌鸦、斑鸠和盗墓贼
才把它们窃居枝头的祖训奉为圭臬
且把它们与生俱来的秘密隐藏不露
嘈杂的鸟语色彩斑斓,精彩纷呈
没有什么音乐能与之抗衡
它们已将版图和势力无限扩大
并延伸到人类未来的森林和家园
它们是危险和毁灭的烟尘
正向我们疯狂袭来,世界该到了警觉的时候
人类的独立宣言不在嘈杂的鸟语中爆发
那就耻辱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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