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唱的蝴蝶》

毛秀璞

[组诗]




吟唱的蝴蝶

毛秀璞


[有感于女诗人高伟写完百首“玫瑰诗”后，又要写百首“蝴蝶诗”]



虽然，它们抖动的双翅
不能在千里之外掀起风暴
但千里之外的风暴
可以在这些翅膀上无声无息——

、                     ——题记 [一]






到野地去
到有蝴蝶的地方去
不仅看它们翩跹舞蹈
还能听到它们动情的吟唱——

——题记 [二]






最难忘的蝴蝶
是那些黑色的蝴蝶
每年四月
从清明的火苗上起飞
载着怀念与祈祷
载着我的寸草心——
  ——题记 [三]




           

[序]


写吧，诗人
站在最后一朵玫瑰上
让生命再做一次诗的飞翔。

让一百双幸运的翅膀
驮着爱飞出缪斯的子宫。

从此
让天下所有的蝴蝶
都记住我们
象记住所有失恋的春天。

——而我会在一旁幸福观望
观望她们的每一次分娩
为她们洗礼
祝她们再生。

因为我也曾经有一只美丽的蝴蝶，
刚下生，就死在一个少女的黑发上——



[零]

这是已经后悔莫及的
生来追赶过多少虚无的人影
不如去追赶一只真实的蝴蝶。

听了多少陈腐的曲调
不如倾听一只蝴蝶无声的吟唱——


         
[一]

你生育的蝴蝶
肯定都是幸运的。

没有风霜欺
没有雨雪辱
从小到大，从生到死
都可以在诗歌的花园
随心所欲。




[二]

你生育的蝴蝶
肯定都是美丽的。

任何一只身上的图案
都会比这个世界上
任何一个人的一生——绚丽。





[三]

是前世所定
你生育的蝴蝶呵
没有一只会是孤独的。

它们都有自己的童年少年
和幸福的晚年
即便早夭
也已经在诗歌的花束中
完成了自己！






[四]

与花讯无关
生来也不是什么花信子——
你生育的蝴蝶呵
每一只都是平凡的。

虽然不是传说的
——一只蝴蝶的翅膀
可以掀起万里之外的风暴
但我相信
你生育的蝴蝶呵
可以使万里之外的风暴
在自己的翅膀上——无声无息。






[五]

如果有一只死了
一定要找到它的尸体。

就把它埋在这部诗里
我们的诗
本来就是罹难蝴蝶最好的墓地。







[六]

到野地去
到有蝴蝶的地方去。

当所有的翅膀纷纷夭折
所有的歌喉都变的苍白
——到野地去，到有蝴蝶的地方去
你不仅能看到蝴蝶最新的舞蹈
还能听到它们动情的歌唱！







[七]

那是另一种天籁
在渴望的叶子上回荡
在期盼的花蕾中回荡
在诗人梦想的野草丛中——低回荡漾。

——这是些真正的歌者
当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旋律
蝴蝶的身影
会将死去的声音
重新点亮。






[八]

时间早已停滞——
只有蝴蝶在飞翔。

人间一片死寂
只有蝴蝶在低唱。

最动情的一曲，肯定是给诗人的
因为只有诗人知道
自古以来
蝴蝶的歌喉
浸泡过多少大地的血浆！






[九]

让我们与蝴蝶合唱一曲
让我们跟着蝴蝶的旋律一起飘荡。

让我们在蝴蝶的低吟里做一次——人
这是最后的幸福——
当一切都在坠落
我们的歌声却长上了蝴蝶的翅膀！






[十]

从此——
有蝴蝶的声音和我们在一起
有蝴蝶的舞姿和我们在一起
再深的孤独
也不会将我们埋葬！






[十一]


现在有一只蝴蝶
正在你的窗台上竖立。

这是一只早慧蝴蝶
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知道自己不同寻常的来历。

这是一只感恩的蝴蝶
知道仅用飞翔与采撷不能报答
只有敛起双翅站着，长久的站者
让爱美的母亲看到自己浑身的美丽！






[十二]

这是一只多情的蝴蝶
正在花丛中寻觅。

寻寻觅觅——
最后，它竟然停落在一片叶子上
让自己象花儿一样开着
那一刻，所有的绿叶都激动起来
那一刻，所有的陪衬都找到了自己。







[十三]

这是一只勇敢的蝴蝶
一生都在寻找蚜虫
恶，是它生来的死敌。

白天找，黑夜找
可是——
蚜虫越来越多
蝴蝶越来越少。

它们依然在飞，在找
用自己的微薄的力量
为人间除害。






[十四]

这是一只爱飞的蝴蝶
自从我看见它，就在飞。

上下飞，左右飞，前后飞
忽快忽慢的飞——
越过所有可依附的植物
一直飞到暮色四合，渐渐消逝
给世界留下的
全是高贵的翅膀——

[十五]

这是一只高傲的蝴蝶
带着自己的艳美 独自
在万花丛中盘旋。

最后
它还是舞动着自己的高傲飞走了
给所有的花心
留下了空白——







[十六]

现在要来感谢这些蝴蝶了
荒芜时给我们带来花讯
死寂中给我们带来轰鸣
在这没有诗的日子里
为我们驮来了斑斓诗意。

——面对诗神的又一次召唤
还让我在一位女诗人动身之前
抢先起飞。






[十七]

你听到过蝴蝶的歌唱吗？

我听到过。那天
在暴风雨抵达之前
所有的人都消逝了
只有一只蝴蝶在飞
——那一刻，我在一只昆虫的身上
听到了嘈杂人世所听不到的——天籁。







[十八]

——我们养育的这些蝴蝶
与庄周离奇的夜梦无关
与梁山伯祝英台缠绵的爱情无关
不需涅磐 ，也没有前世。

它们是真实的存在——
蝴蝶的一生是舞蹈的一生
吟唱的一生，每一只
都有自己的颜色，履历和方向

每一只都有自己永不更改的名字。

其中有一只
在2009年夏日的一个早晨
与正走向海边的一位诗人
撞了个满怀。






[十九]

天就要下雨了——
蝴蝶依然在翩跹起舞。

铅云已经从海上升起了
蝴蝶依然在低声吟唱。

——原来，主宰天地的最后旋律
是变天之前
小小昆虫无欲的翅膀。






[二十]

是的，这已经是后悔莫及的事了
一生中追赶过多少伪装的人影
虚无的人影
不如追赶一只真实的蝴蝶。

听了多少陈腐的曲调
无聊的曲调
不如倾听一只蝴蝶无声的吟唱——


[二十一]
从一百朵玫瑰中走来的女诗人
当你不经意说，要再写一百只蝴蝶
天空立刻飞满了翅膀——

这也是一种“蝴蝶效应”吗？
——一颗诗心的瞬间闪念
却在另一位诗人的内心深处
掀起了一片诗的海浪——

[尾声]

——
最难忘的
是那些黑颜色的蝴蝶
每年从清明的火苗上升起
载着我的怀念
载着我的寸草心——
        

2009、8、25——30 于青岛

山东诗韵

来自对蝴蝶的诗歌，像蝴蝶一样，纷纷扬扬的散落。鞠身一瓣，轻盈曼妙。红起来。
（秀璞再排一下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