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神转化 勃勃生机——高旭洲《渗透阳光的颤抖》（组诗）赏读（原创）

王士斌

传神转化 勃勃生机
高旭洲《渗透阳光的颤抖》（组诗）赏读
痴 山
2009年9月17日，浏览《诗潮》，读到湖北高旭洲《渗透阳光的颤抖》。
组诗含《把自己交给绿叶》、《呼唤》、《感恩》、《老柳树》四首。笔者觉着这组小诗最大特点在于转化，其中有自然现象转化为社会哲思，继而转化为内心情感；有声音转化为山风，转化为时间的考量。继而转化为浓浓的思念；有不同际遇的人生感受，化为树的思虑和表达，继而转化为充盈厚重的感恩；有人生轮回生老病死的感悟，转化为一棵老柳树扎根厚土，绽发新绿的生生不息的力量。
让笔者心摇神旌的，是诗意中透出身份卑微、遭遇坎坷、身处逆境、命达衰老，总之处颓势和绝境的求生渴望与顽强，是诗中充满希望，活力深蕴的勃勃生机。
第一首《把自己交给绿叶》，用片片处于末枝之末的绿叶寄寓自己的生命体认，可谓微末中见宏大，滴水里听万里海涛。开头“憧憬那片树林，声声鸟语萦回心曲”，鸟语，与绿叶互为拟喻吧？
   二节将树叶转化为眼睛，传神：
“眼睛被晨曦点亮
   脉络轮回的晶莹里 缕缕夜色
   迷茫世俗的云雾  溪流
   拨动内心的沟壑和峡谷”
绿叶是树的眼睛，被晨曦点亮，再微观，条条脉络轮回着晶莹，而脉络间的绿又是缕缕夜色，且迷茫世俗的云雾，脉络又如条条溪流，“拨动内心的沟壑和峡谷”。
   三节逶迤迂回，从琴韵、鸟语、绿叶、露珠、透过露珠细腻感受到“濡湿的叶片上”，“阳光渗透森林的颤抖”：
“盈动的琴韵渐远
   鸟语的树林里沐浴春光的舞曲
   把自己交给绿叶吧   露珠
   濡湿的叶片上   我看见
   阳光渗透森林的颤抖”
心中的琴，眼中的琴，总之琴韵渐远。是事业的失之交臂？是爱情的擦肩而过？还是处之泰然，就把自己交给绿叶吧，透过露珠，从濡湿的叶片上，诗人享受“阳光渗透森林的颤抖”。
第二首《呼唤》似爱情独白，如生命省视。读：
   “一座山呼唤一座山的声音
   被一座山挡住”
应当是三座山，这边的“山”呼唤那边的“山”，声音被中间的“山”挡住。还有更妙的：
   “峡谷    喑哑的喉咙
   被山风淹灭”
原来峡谷是山的喉咙，又“被山风淹灭”。诗味愈发浓了。
“心绪比鸟翅沉重  落花里
   看不见年轮   泥泞中捡拾青果的酸涩
   云雾绕过迷惑的踪影   溪水奔跑
   那人已涉水远游   独留余音
   飘然而至”
叠生意象，层次清晰：心绪，鸟翅，落花，年轮，泥泞中的酸涩青果；云雾、迷惑的踪影、溪水奔跑、人涉水远游，只余音独留。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情感体验心路历程。
第三首《感恩》，微言大义，阐述的当是虽然不能决定自己“出生”的时空环境，但可以决定自己“努力”方向的体悟。读：
“一棵棵树
    落脚不一样的山林”
是树吗？可能不是。下面一定是“一样萌芽的春光、唤醒喑哑的鸟语，溪水的执着，洞穿岩石的沉默，越过沟壑悬崖，寻觅绿色风景”。也可能暗喻不一样的时、空，不一样的背景、环境，一样春光般萌芽的生存渴望，一样坚韧、坚强，一样不顾一切奔向自己心中的希望。但还是难免碰上曲折：
“心绪被云雾撞过满怀
    攥紧手中的琴弦
    感恩的土地上   弹奏枝繁叶茂的乐曲
    唯自己站立那棵枯瘦的树旁
    拨动阳光温暖的光辉”
万花筒般的大千世界，人生不可能无困惑和迷惘，“攥紧手中的琴弦”，厚重感恩的心田，“弹奏枝繁叶茂的乐曲。”阳光是公平的，只要你心中温暖，即使是“枯瘦的树旁”，也能“拨动阳光温暖的光辉”。
值得一提“唯”字妙用。唯，此处当是副词，意义为“只”，引伸为“唯有”。一个虚词，巧妙将“枯瘦”与“温暖”联结，赞赏。
     第四首《老柳树》，岁月沧桑风雷闪电，老树新芽勃勃生机。读：
“岁月掏空年轮
     单薄的躯体裹不住萧瑟
     钻进躯壳的蛇蚁
     暗藏中蜿蜒等待的残忍

     春雷企图唤醒梦呓
     被闪电劈开内心的隐晦  残存的枝杆
     用半边的身体擎起   那片绿荫
     和声声鸟语蝉鸣

     老柳树  仍然故乡的垸前
     像祖辈  根扎厚实的泥土
     茂盛萌芽的新绿”
老柳树，一生奔波，一世拼搏，老了。被岁月掏空了年轮，单薄的躯体裹不住萧瑟。又有“钻进躯壳的蛇蚁，暗藏中蜿蜒等待的残忍”。还好，响春雷，亮闪电，春雷闪电绽放新芽。于是“残存的枝杆， 用半边的身体擎起，那片绿荫和声声鸟语蝉鸣。”
就此作结吧，后面显得直白且重复。
人处大千世界，不如意事常八九。笔者一贯对世道的不公寄予宽容和善意；对生存的坎坷，对之以顽强的坚韧。读高旭洲组诗《渗透阳光的颤抖》，顿感相形见绌。诗中辩证的思维，阳光的心态，向上的力量，奔放的心情，春潮带雨，滋润肺腑。将探幽入微的自然觉悟转化为生生不已的生命省察。这种奔流在血液、骨髓中的不息生机，远超越《渗透阳光的颤抖》技巧之上。慨叹之余，缀字成篇。
诗作者高旭洲，据诗后自附：地址：湖北省英山县温泉林管站；邮政编码：438700。笔者远居鲁南，诗逢陌路，人也素昧平生，喜欢诗，也就写下了以上文字。

2009-9-18日于鲁南

王士斌

再提一下.

刘长风

你的诗评很好，很明朗。经你一点拨，很容易读出原诗的味道来。不像有些人连诗评也搞得生涩难懂。只是那个“唯”  字没有读出你说的妙味来。

莫求

最近看了一本随笔型的诗歌评论，王家新的《取道斯德哥尔摩》，感觉你的评论很好，可以向他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