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

柘城

1
吃根葱都要花钱买

母亲
很少在城里常住
她常说
在城里
吃根葱都要花钱买

2
城里的夜

城里的夜
总被路灯 霓虹灯
以及各类的车灯
击得粉碎
它总被四面八方的噪音
包围着骚扰着
城里的夜
无法拥有一个宁静的梦

3
不敢感冒

在农村老家
感冒了
吃点药打一针就好了
最多花二十块钱


在城里
要由子女们领着
浩浩荡荡地去人民医院
排队两天
挂个专家号


然后再花两天时间
抽血化验X光透视做尿检
责任心强的专家
一般还要建议
做超声波诊断
和核磁共振成像


大概第五天
专家带着老花镜
不紧不慢地把一摞化验单检查报告
小心放在离老花镜大概5厘米的位置
进行研究
当终于确诊是感冒后
才放心地开了一个处方


第六天
当子女们
高高兴兴如释重负地
从药房抱回一大包
大瓶小瓶的药品时
母亲的感冒
一般也就好了


在城里感冒一次
一般花费1000多元


因此
母亲在城里
不敢感冒
不好意思感冒
她说
真没有在农村痛快

4
麻将摊

一些穿西装打领带
皮鞋擦得铮亮的大老爷们
常常在路边的麻将摊上
没日没夜的打麻将
他们常常
为一角钱争得面红耳赤
又常常
为赢了一元钱
高兴得手足舞蹈


听说他们都是一些
倒闭企业的职工干部
不知道他们
能不能在硝烟弥漫的赌场上
捡回一丝昔日的荣耀

5
跟着大哥学当家

一些昨日的街头小混混
阿毛阿狗之类
突然象淋了凉水的青菜
精神起来了
他们刚跟了
一位大哥学当家


大哥是个大企业家
大开发商
大哥的背景深得很
大哥的神通大得很
他能变戏法一样
把大片大片的居民区
变成高大宽敞的住宅区


阿猫阿狗的任务
就是把看着他们长大的
大爷大妈的老房子
以最快的速度扒掉


阿猫阿狗们
会让老房子
断水断电出不了门
甚至会从老房子里
拎出几条毒蛇来
在老人们
被吓出心脏病之前
拆迁工作一般会很顺利
      
       2009-11-1

幻中行

贴近生活，视角独特。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