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在山里遇见卖豆腐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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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去想象他的年龄
在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他
刺骨的寒风失了魂魄似的
围着山刮个不休
今冬的第一场雨
也赶着来凑热闹了
在头顶编织成一团雾网
我裹紧厚厚的棉衣

他正喘着粗气
一步一步地往山顶迈去
寂静的山路上
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
肩上挑着两筐白白的豆腐
像一位白净的少女
躺在那里
那么神秘而充满诱惑力
诱惑着我

或许起得太早忙于磨豆腐
忘了外面很冷
没来得及穿上棉衣什么的
或许他对这个季节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瘦小的身体在扁担的压迫下
显得更矮
单薄的带补丁的中山装像是从哪捡来的
褪了色的解放单鞋
啪嗒啪嗒踩着路上的泥水
水花溅得老高

一根残年的风烛
甘愿将自己暴露在这个凄寒的冬天里
随风左右摇摆
满头的白发
沧桑的面庞
多少坎坷写在记忆里
晶莹的雨珠在额下
一串串地往下滴

他每天都是这样的
为了生活而那么辛劳地
将自己锁在岁月的笼子里
孤独一生
我小时候最爱吃父亲磨的豆腐了
我的父亲就像他
现在过惯了城里人的生活
很多温暖的东西
仿佛飞逝的云彩
在城里日夜的奔波中
渐渐淡去了

卖豆腐的老人
弓着已经很弯的腰
步履艰难地爬到了山顶
豆腐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在我回头去看他时
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这个冬天，
想吃豆腐了
——父亲

温经天

情怀很真切。但是表达有点散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