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镜式呈现

云抱

　　诗歌的成功，当以意境的完美呈现为其首要。平面或线性的抒情往往呈现的是直接、热烈、痛快、表面化的东西；立体或多维的抒情往往呈现的是间接、含蓄、忧伤、内涵化的东西。时下的写作者总喜欢一吐为快，而缺少认真的思考。思考是缜密的，沉重的，但诗歌里一旦有了这种思考，才会给阅读者以遐想。阅读者会在诗歌文本所提供的种种阅读可能性上展开自由的联想与感悟，并从中获得美感和愉悦。
　　健如风的小诗《听，你可听得见一枚落叶的轻》就是这样一首可以给读者以美感与愉悦的好诗。它甚至比立体抒情走的更远。我且命名之为凸镜式呈现。
　　此诗通篇意象并不复杂，在简洁的叙述中夹带一种隐秘的幻术。第一节中的“小女巫”可以隐喻往事，也可以隐喻诗人的内心。将“你”与“小女巫”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是“一枚落叶的轻”，其他任何声响，自然都淡入充满莫名思绪的画面中了。第二节切入现实的画面，又很快逃离。寒冷的雪花，塑造冬天的同时，也塑造了诗人的想象力。怀旧的情绪跃然纸上。第三节，则是全力呈现一种眺望的眼神。光阴是流逝的，其中包含了我们多少微笑、多少幸福、多少痛苦、多少回忆。它复杂得像一座城堡，让人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惜着我们成长的历史。第四节再次交待时间的无情与奢侈。当小女巫变成老女巫的时候，欢笑与忧伤早已被唠叨成别人的故事了。生命是参与式，时间是观赏式，二者合一的时刻即是生命的最高处。诗人是不会畏惧死亡的，但会拒绝盲目和平庸。
　　阅读此诗，我们强烈的感受到一种淡然处置的人生态度。面对诗歌文本，如同站在一面凸镜之前，现实中的种种，情感中的种种，瞬间也都为这种人生态度的凸镜所包容了。这是这首诗歌的美感所在，也是我们的思想与情感愿意为之共鸣的原因所在。

2009.12.11



附：
听，你可听得见一枚落叶的轻
作者：健如风

听——
你可听得见一枚落叶的轻
小女巫摇着桨
向季节深处溯游

借一阵风的轻
隐入冬的晶莹
雪花盛开朵朵童话
在天地间挂满风铃

白发苍苍的时候
用光阴折叠梦幻城堡
把自己堆成慈祥的雪人
在心灵的国度守护

小女巫老了
老女巫耳背了
风里的欢笑忧伤
她再也听不到

匪石

受益匪浅，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