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时光

风雨如磐

这个时候，我看到母亲，大地，玉米和高粱
我看到乳汁和乳房。看到水的塌陷和石头的生长
冰的内里开始迸裂，而火焰正沿着春天的草地
缝制一件薄纱的冬装

我在一双陌生的眼睛里读到一些熟悉的泪水
在一条熟悉的路边找到一些陌生而珍贵的收藏
回眸去看那条载我而来的小径
已成为天空一朵云的反光

这个时候，我把积存在幽洞中许久的那堵泉眼放开
山即刻生出许多透明的翅膀
飞，就成为一种欲罢不能的向往
可是，这个时候，我依然留在这里
看着山岩的缝隙渗出的光亮

之后，我跪倒在大地之上
玉米和高粱的丰茂已经掩起大地的苍凉。我面朝大地
看到水的崩溃，石头的蔓延
以及母亲如玉的乳汁溢出丰腴的乳房

风雨如磐

水流渗入土地的瞬间知道太阳已永不能相见
泪水是涌动在天空的一次写意
只在阴雨的日子写下虹的流连

把一次穿透雨云的光束，长久地凝结于空旷
于是，再也无法看到底色透亮的天

花开始枯萎，有衰败的气息在田野弥漫
一次鸟的鸣叫跌落之后，忽然陷入一个死寂的夜晚

风雨如磐

那座用泥土和石头垒起的宫殿屹立在泥土之上
石头之上，金碧辉煌。时时迷惑一些幼稚而纯净的目光
一孔孔烧制砖瓦的窑洞已经倒塌，只余断壁残墙
时光只能隐匿于泥土深处，等待一些雨水的渗透
或者一些雪花的纷扬

灰色天空一直在孕育暧昧含意
水流弯向山的深处，不再亲近失水的土壤
土壤于是越发干燥而焦裂，遏止那些原本蓬勃的生长
而那座华丽宫殿却在天空下，在太阳下
以画一般凝重的外在掩饰内里的张狂

谁知道那场暴雨会在一个怎样的时刻降临
而那座宫殿里又有着怎样一些身影，布局着未来的景象
泥土和石头的黏结不足以支撑华丽宫殿的长久坚固
那么，倒塌就不会是一个永不能到来的传说
而那场暴雨，或许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