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链接与呈现（组诗21—30）

河东

时光：链接与呈现（组诗21—30）
          ■■河东


    ◎小雪


放鞭炮，吃汤圆
雪霰聚在院子里
组织一场宴会
习俗里的新年
被搬上舞台
所有人都闲下来
喝酒、打牌、聊天
妻在绣十字绣
绣一丛竹，“竹报平安”
她想：开一个好头
一年的日子就顺顺当当
在她动作的幅度间
竹叶的夹缝里
盛着许多雪霰
许多日子洁白的私语
和满天纷扬的情怀  


    ◎归


南来北往的人
在车站匆匆相遇
谁也没有注意谁
这么多陌生的面孔，严重神似
像一幅幅桃花扇
刻画着时间的指针
急切、焦虑、不安
出行的通症


车站是被鸟命名的地方
我是其中的一只鸟
妻子是另一只
我们收敛着潮湿的翅膀
扑向一只涂漆的铁笼
等待着被运输的愉悦
疲惫与回归


所有的鸟都在拼搏着同一个姿势
方向不同，内涵无异
灵魂的入口
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我想：又一次与匆忙相遇
原来这是唯一一只熟悉的鸟
一只倦鸟


     ◎作客


      一


三人围炉
一幅扑克牌
斗地主、搓怪噜
女主人做好晚饭
天就黑了
黑就黑了吧
反正赢得半日闲


      二


他乡作客
人家把我当客人待
我就真觉得自己是客人


天黑了，远处灯火亮了
触到了内心里最隐秘的部分


    ◎野菊


橘黄的阳光从山上铺下来
楼前暗湿一片
一些影子跑出回忆的身体
现实呈现温暖和阴冷
两种表情


一簇野菊开在路边
干净的阳光下
是点亮的灯盏
照见了我


这样想的时候
一朵云正从远处赶来


    ◎老房子


金色的阳光。
板壁。青瓦。白灰檐口。石院。
这些泥巴词汇
生长在村子里，生长在
对历史尘烟的审视中


一言不发的老房子
是否在静止中对我作出回应？


这呈现人生如电影剪辑的一幕
是多么的难得！心的操守
被这些时光见证的老房子见证
灵魂附之一隅，如
大南山隐士。足以


    ◎回程


客车颠簸着
我攥紧妻子的手
闭上眼睛，感受速度


一切像极速变化的影像
停下来，镜头由模糊变为清晰
起点和终点是时间之旅中的两点
我们不过是借用了生命之笔
画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闭上眼睛，我又一次获取
干净的心
清晰的灵魂


    ◎诗意


夜静。雨疏。墙上的影子
嵌入白的身体，模糊不清
我看见走动的黑


水。柔弱。流进石缸
漫……空间慢慢地小了
我看见粼粼的幸福


感知平凡生活的一朵浪花
穿越时间之恋
深深相映于灵魂之一瞬


    ◎外甥


从东至西延绵十数公里一带山脉
静静地搂住一个又一个村寨
房舍参差，阡陌纵横
一条小溪从西至东顺山蜿蜒而下
漫过家家户户的炊烟，粮食的梦
溪边座北向南一庄户人家
姓余，白墙泥瓦水泥院坝
东头有竹林，鸡鸭寻食
西头有圈舍，墙垣上挂一只蜂桶
看着便想到春暖花开，幸福甜蜜
院中有一孩童，欢喜雀跃，是我小外甥
他在这里，像他父亲的童年
他看见我喊我舅舅
舅舅，如果大声喊，会听见大山的回声


    ◎小雨


我去摘鱼香菜煮鱼吃
鞋上粘满了湿泥


小外甥并拢双脚准备跳下檐坎
母亲在厨房里唤他的名字，警告他


灯光趁着寂静扑出来
湿了一地，地上有凌乱的杂物


有人打着手电走来
刚息下的狗重又吠起


湿漉漉的心情挂在火炉边
侄儿倒了一杯烧酒给我


我将正月初九的小雨写得醉醺醺的
朦朦胧胧中听见来自遥远的水声


    ◎立春


听说立春，家乡的三叶草
顺河一带先绿了
长尾巴的风筝飞起来
飞回童年，挂在树梢上拽不下来


我总是忘了上学的时间。有时
几只蜜蜂在一只茶色玻璃瓶里“嗡嗡”飞着
等我回来。一片野花正在美丽的馨香中等它们
放学后走小路回家吧
抓两只螃蟹烧烤
昏黄的灯光下那两本书看倦了我
里面一知半解的东西太多
我喜欢停电的晚上，早早地上床睡觉
睁着眼睛看黑夜的黑，许多浮粒在眼前飞动


一阵风从山上跑下来
吹弯了我，吹痛了青草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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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大臣

一簇野菊开在路边
干净的阳光下
是点亮的灯盏
照见了我


这样想的时候
一朵云正从远处赶来 清新流畅，更喜欢，欢迎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