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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欣微型诗诗集《在冰刃上舞蹈》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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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0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冰刃上的意识流—
                                                  亚  夫
        之前,我对陈欣一无所知。现在也是,除了他从网络上寄给我的一卷即将结集出版的微型诗诗作《在冰刃上舞蹈》和下载复印的一份稿样外,我对陈欣几乎一无所知。正像黑夜不知道白昼的白,我不知道一个诗人与另一个诗人之间究竟存有多远的隔阂。于是我习惯了将诗人们的诗作纸张(拟人)化,一如将神祇或上帝供奉在一个至尊至高的龛位。我迷信直面神交,迷信心灵感应,迷信着将心比心地重构一个虚拟的世界。
        陈欣的微型诗是黑色的,黑而冷峻,仿佛挣扎于黑夜中的哨所,门窗洞开而阴霾四伏;峰回路转却无路可走。他所能做的,只是耸高了耳朵,收听那些或远或近的脚步声。《今夜无眠》:“风  剔着骨头//寒夜蜷着猫身  假寐//冷月  又覆我一床雪”。 冷峻只是一个美学的空泛概念,它必将经历激情的燃烧才能拖曳出彗星般迷人的光芒。
        有时候,他的创作心态也体现在创作节奏上,有意地控制创作激情是自我调节的镇静剂(但没有激情的诗歌永远不叫诗歌)。有的人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每天都在写每天都有进账,却一辈子都在闹饥荒。张若虚独揽明月而朗照千秋;乾隆爷诗气冲天而后人失笑。我从陈欣的微型诗中再一次领略了什么叫“惜墨如金”。他不仅保全了诗歌创作的“贞操”和韧性,也有效避免了艺术审美的疲劳和精神障碍性、神经错乱性贫血。
        《离别》:“烛泪  滴着寂寞//一 滩 滩  血//蛇  正从眼眶  黑了出来”。
        《午夜听风》:“哭天 喊地//撕 撕 扯 扯//黑夜 分娩  黑夜”。
        拯救诗歌,首先拯救的是语言。拯救那些深埋于历史河道又氧化失钙的语言;拯救那些约定俗成又肺痨缠身的语言;拯救那些正襟危坐冠冕堂皇又傀儡木偶般唏嘘呻吟的语言。拯救就是寻求一条重生之路,为它们流通新鲜空气,注入新鲜血液,然后,以诗的名义支撑起它们行走的骨头。而随影附体的形式和结构则赋予了它们展开翅膀、凌空飞翔的无限希望。对于后者,著名微型诗诗人赖杨刚曾有独到而真知灼见的评价:
        “让我看一眼、读三遍就记住了的微型诗并不多,而陈欣的这首《午夜听风》,却以强烈鲜明的艺术个性以及一种窒息心魂的悲剧意识,让我牢牢地记住了:本诗的诗歌现场具有港产鬼片的特质,似断似续却又撼人心魂的声音(哭天 喊地)和僵尸行为(撕 撕 扯 扯,这种排版,把僵尸一跳一跳的样子展现在眼前),让场面阴森、恐怖,使人毛发皆竖。排版极具特色,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这样的排版又隐藏着诗人的内心暗流,同时又逼真地呈现了诗歌现场。语言简洁、有力,是刀子刻出来的,张扬着雕塑的神韵;又象金属的撞击,音节短促,却弥留着悠远的回声,原音消失了,心灵的余震犹在。思维现代,“黑夜  分娩 黑夜”有玄学的神密,又有野兽画的冷凝和狂诞。如果我们把此句变成“黑夜  分娩 光明”,此诗,彻底失败,不过是无数同题的“冬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还会远吗”的低档仿造和非法盗版。午夜,有风吹过,风声响处,哭喊四起,游魂恍惚,僵尸跳动。正义睡着了,善良吓得钻被窝,你——诗人,坚持着凄厉的醒,睁大比夜更黑的眼睛逼视世界和自己。”
        微型诗独有的形式促就了它特有的欺骗性。
        它貌似简单,简单得像一把三条腿的小板凳,随便一个二流三流不入流的小木匠都自以为能三下五除二稳住那些站着说话嫌腰疼的风花雪月,并进一步把自己包装成了鲁班门人中的传奇式人物。很快,“三板斧”的侠客们独霸江湖,且树起了“行侠仗义、救民于水火”的革命招牌,志在唤醒沉睡的人(诗)民。一时,革命的大旗翻卷于江南江北,分庭抗礼、一统江山、面南称尊,却又在一夜之间树倒猢狲、土崩瓦解,留下了一个比小板凳腿还小的小笑柄。是那些自欺欺人、自掘坟墓的小丑们一鼓作气损毁了她的清誉并再接再厉地毁坏着她的前程。也因此出现了诸如:把长诗的腊肠切片拼盘;将名人的名言改头换面;一根破井绳盘起来冒充见龙在田等等荤素杂陈的落花流水满汉全席。
        《夜太黑》:“2.翻版的  白昼//黑色文化//成就  另一种目光”。无论从童真走向性情还是从性情走向理性,都标志着一个诗人走向思维成熟的过程。向上的火焰在脚下燃烧。高举的火把照亮了理想的额头,而冷却的灰烬则染黑了你黑色的眼睛。
        《无鱼的河》:“思念的钩//抛入夜海  垂钓满月//往事断钩”。意象空廓、玄远,像沐浴而歌的浪者,枕在银河银河的沙滩上,思念弯成银钩,浪尖上起起伏伏……而满月一再脱钩,仿佛归林的倦鸟,脱下一身霞光。
        《第一缕晨光》:“黑暗  密封了一夜//被曙光一刀切开//心  突地亮了起来”。夜色独自黑着,在心之一隅,尘封的痛已结痂坐化,曙光磨刀,割除心灵的白内障。这时,已不在乎能看见什么,怡然的,是禅净后的怡然。
        在这篇让我亢奋不已的短文中,我不想对陈欣的微型诗过多地妄加评判,我若断定陈欣的微型诗是“金镶玉”,难保不有人反驳:若非你王莽摔坏了和氏璧,汉家江山也不致残缺。苍天在上(那些“成也萧何败萧何”、借鸡生蛋的理论家曾经捧杀又棒杀了多少尸骨未寒的诗人啊),我相信高瞻之士自会从他的夜色中分拨出火焰来。但我已经不能自拔,眉毛燃烧,嘴唇干裂,意识迷乱,索性旋转在他的冰刃上,自恋且巫师般跳脚起舞。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如今,诗歌处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娴雅而富有的人们更喜欢搭乘“穿越时间隧道”的便车,去唐诗里寻欢,宋词里买笑。然后,捧着李白的醉歪歪签名以及和东坡先生拉拉扯扯的合影,乌衣深巷,明眸怪眼,对现代文学极尽嘲笑之能事,并狠狠一脚,将诗歌踹倒。
        当然,倒下的不仅仅是诗歌,但满地找牙的似乎只有诗歌。
        小说家们站起来爬上了荧幕,红肥绿瘦,投怀送抱,乐得自在逍遥;学贯古今的散文家们也站起来爬上了荧幕,东家长李家短,前清后汉,白眉赤眼,茶余饭后的闲情,啼也是非,笑也是非;就连二人转也滴溜溜站起来了,一跃转为国粹,再跃转出了国门……庙堂乌鸦笑瑚琏,山野琴瑟哭黄钟。我们的文化怎么了?我们的诗歌怎么了?难道是我们错了?泱泱诗国的诗民啊!错,又错在了哪里?
        时代的超市运营模式将现代文化的进程推向了小儿戏水的崖边。千百年来,十万进士一首诗的烟阁梦想已云消雾散,而雾里看花的怀旧心理依旧心弛神往,左右着千百年后的审美心态,且在一脉相承的血统里支流横溢,演绎出一幕幕玩古不化伤脾胃、宁吃野草不食鱼的眷古仇今的活话剧。挑灯看剑的人一直转不过神来,也不想转神,不敢转神,一种民族性的不自信判定了我们王顾左(古)右(洋)而不能自持的无奈境地。
        是时代错了还是诗人错了?
        不,从我们一只脚踏进大唐,一只手挽起宋词的那一天,弓和箭就没搭在同一根弦上。偏狭的审美意识使我们远离了昨夜春心为君动的靶心,盲目的自我追觅又让我们失陷于鸡鸣三声欲断魂的“高唐州”。这是谁的悲哀?诗人在悲哀而读者也在悲哀:假如我翰林在唐朝,“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则不止李白一个酒鬼;又有人说了:假如你是庄周梦中的蝴蝶,假如你梭巡留恋我的花枝上,“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红杏妹自然会翩跹西厢出墙来。呜呼哀哉。当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澄清,只是为了成全一段人鬼相痴不了情的情缘,天呐,这又是一个多么单纯的想法,好像随意推开一扇小门,就能“咩咩咩”地私奔一个扎羊角辫的春天。
        《乞  讨》:“白天与黑夜  磨着牙//蚕食我的自尊//嘴里嚼着苦丁”。诗人们的一帧素描小照。穿着孔乙己的长袍,数落在着浅碟里的茴香豆,也许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努力地从字缝间读出字来,但酸倒的牙口已吃不动人,只是咀嚼苦丁,清内热,败邪火。
        《秋  夜》:“一千只耳朵  给夜打更//满世界在  哭泣//风  在劝说”。当初,天纲崩坏,世间荒淫,诸神争斗,三界大乱,于是太白金星来到了张家湾。我想陈欣前世就住在湾里,拎着时间的耳朵,百般劝说,竟忘了,“给夜打更”。
        《尽在不染中》:“寒夜  墨洗//几尾清廉的小鱼//游出一路灯光”。“清廉”,二字轻薄如刀,又尽得风流。
        《苦  寻》:“月圆夜  灵魂去梦游//我与月光对酌//一烛孤灯卧醉梦”。能随灵魂梦游,幸复几何!而月色独冷,高悬天外。我们却习惯了渡河彼岸,春外踏春,弄得一葫芦一葫芦的烦恼,失魂落魄,找不着孤灯醉卧的家门。
        《不想说什么》:“风  把云越描越黑//伞并不重要  欣赏//同样是风景”。旷达自如。
        《蝉  蜕》:“灵魂已经出家//壳还紧紧抓着诺言//守侯”。黄经古卷,青莲居士,婆娑了几世瘦如匏瓜的泡影。炊烟走了,烟囱还在;游子远了,乡路还在;海螺空了,涛声还在;灯火灭了,黑夜还在。墓碑之外,钟声之外……
        《门》:“只留一道缝//虚掩着//听  灵魂的呻吟”。江河是大地的伤口;门窗是梦想的伤口;诗歌是灵魂的伤口。世界虚掩着,退缩着,奔荡着。鱼鳖,鱼鳖着鱼鳖的梦;门窗,锁不住清秋;诗歌,吐出一抹虚线,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呻吟,是如此婉转。
        《奴  役》:“金钱  折断欲望的骨头//灵魂横卧碑前//无耻  比死亡更恐怖!”。从谎言中提炼出的真理!炼金术士提炼出的24K的真理,炼成戒指足使你手足无措;炼成金牙足使你缄默一生;炼成耳环足使你听到弦外之音;炼成项圈足使你九族蒙难,而吞金自杀只是自杀者的金色死亡游戏。
        我在看了陈欣的微型诗后,曾经想过向他索要一些“旁证”类的资料,(像塑造一位天生奇才的英雄),借以形象一个诗人的形象,最终还是放弃了。有什么比作品本身更具说服力呢?当贝多芬的琴韵从生命深处奏响并将你推向命运交响之巅时,你又何必去博物馆里抚摩琴键上的尘埃,又何苦对着他失聪已久的耳朵去追问灵魂的归宿呢!
        所以我选择了瑟缩在他的冰刃上舞蹈。几经旋转,几度晕眩后,终于从酸痛的脚跟下发现了我黑天鹅般的清醒:冰刃是陈欣的,舞蹈是陈欣的,我不过是一个远在天狼星之外的过客---暮色中,黑色的庄严皴染开来,漫过虚无的草场,驰向我目不能及的辽远。

        2010-4-10
        草就于矮檐诗屋

[ 本帖最后由 亚夫 于 2010-4-11 11:53 编辑 ]
发表于 2010-4-18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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