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诗的诗体重建

林翔宇

论新诗的诗体重建
作者：李复兴

诗是以形式为基础的文学，诗体则是形式的第一要素。可是有了近百年“资历”的新诗却远远说不上在诗体上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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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摆脱多年困扰的新诗体式危机，重建诗体的出路有三：一是完善自由诗；二是倡导格律诗；三是增多诗体。三者联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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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多诗体
      　　完善自由诗，倡导格律诗，都有一个前提，便是诗体的无限多样性。诗体太少，诗就会在现代人丰富的内心生活面前陷入窘困，也难以适应现代读者的不同审美需要。从一个角度讲，完善自由诗和倡导格律诗是复导百川归海，而这海应当是无限广阔的。
      　　在古代，中国以格律诗为主流的诗歌的诗体是颇多的。仅以宋词为例，陈廷敬、王奕清等编修的《词谱》，收入862调，计2306体之多。新诗在诗体上就太单薄、单一了。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出版陶保望著《新诗大千》，这是一本探讨新诗体式、构架与韵式的专书，搜集初步定型的新诗体较全。此书从现代格律诗、自由体、韵式三个角度入手，列出两百余种体式——其中相当数量的诗体还没有完形，这就见出新诗增多诗体的迫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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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造新诗体，有两个层次的含义：一是诗歌体式的多样化，一是各种体式诗歌的多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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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一文中阐述现代格律诗与古代格律诗的三点区别是，第一点便指明是“律诗永远只有一个格式，但是新诗的格式是层出不穷的”，原因是“新诗的格式是相体裁衣”。
      　　新诗现状是：每行顿数相同或变化有序的格律诗日见增加。在这方面，诗人郭小川创造的“郭小川体”整齐中有变化，便于一咏三叹，有民歌的营养，也有古典诗歌的影响，用这种诗体写成的《厦门风姿》《三门峡》《秋日谈心》《甘蔗林——青纱帐》《青纱帐——甘蔗林》成了郭小川传之不衰的代表作，也是现代格律诗的珍贵财富。
      　　除这种格律诗外，那种根据内容，诗人自定基本准格式，一诗一式的格律诗最为活跃。确定段式、顿式、韵式的基准格式（可以是一个或数个诗节）的重复与对称，构成格律。闻一多那首悼念女儿的名作《忘掉她》基准格式便是：
          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
          那朝霞在花瓣上，
          那花的一缕香——
          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
      　　其韵式是每一节第一、四行是叠句，押“发花”韵；各节第二、三行所押韵韵不同。例如，第一个诗节押的“江阳”韵，而第二个诗节则是押的“中东”韵：
          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
          像春风里的一出梦，
          像梦里的一声钟，
          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
      　　不过，格律诗的多样诗体并不取消盛行诗体的存在。总有一些诗体格式是诗人和读者最喜爱的，因而广为流传，如欧洲十四行和日本俳句那样。盛行诗体的完形，才是现代格律诗成熟的标志。
      　　至于向外国诗体借鉴，准确把握外国诗体的基础上必然要有一番本土化改造。在诗体的元理论上，中外差异不大，诗体规范性和多样性的统一是共识。但是，一民族的诗体很难被他民族“照搬”，这里语言的语言系统起到了难以排开的“拒搬”作用。本土化是借鉴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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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增多诗体是诗体重建的题中之义，因为诗体重建不是为了束缚新诗；相反，正是为了新诗的繁荣。
      　　我们一定要重视新诗的诗体重建。非有新变，不能拯衰起弊。俞平伯半个多世纪以后的诗坛现状告诉我们，他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