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墓碑

麦莎

晃动的墓碑

一座座的墓碑
像是几个驼背的老人
他们佝偻着腰板坐开
有的抽着一锅锅的毛烟
刚刚立起的那一座石碑
像是一个起身的老人
他抬眼望望不远处的村庄
他们都走不动了
就被一帮熟悉的人热热闹闹抬着
然后，在吹起的唢呐声中安静下来
他们在田间地头
大多是亲戚，或是亲兄亲弟
彼此熟悉，并不陌生
他们在这里不再回去了
他们的一只饭碗
已经扣成土坟
他们在田间地头
又像是看护着一亩亩庄稼的长势
他们甚至想变成一棵棵谷穗
站立着，并对土地弯腰
或是蹲下身子
抓一把泥土
再亲一亲       

我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脸庞
我看到他们把很普通的名字刻在石碑上
又像是刻写在自己古铜色的脊背上       
夜晚的月光
落下片片的小雪映照
墓碑的名字黑白相衬
他们没有墓志铭
他们活着的时候
大多被农事、疾病和贫困压迫着
当他们回到土地
一块石碑
让他们站直了自己
让他们挺直了腰杆
他们也开始有时间
随意睡它一个长觉
不管日出日落
不过，他们大多的时间
还是在黄昏起身
或是晃动一下身子
到村头看看从县城赶集晚归的乡邻

[ 本帖最后由 麦莎 于 2010-10-4 16:07 编辑 ]

麦莎

老了

老了
身体里的某个零件
已经锈死
一滴滴液体润滑油一般
怎么也浸不进去
于是，一根血管
已没有血液
我们人的身上有许多的零件
每个零件
在天天运转
而一个不运转的零件
则会影响到人的身体的一个部位
让一个人一声，一声喊疼
一个人活着
必须小心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零件
不要让一个零件锈了
坏了
我们
每一天都要给自己加油
即使有一个零件
锈了
也要及时卸下来
润上几滴油
让它有一个健康的转速
让它为生命运转

麦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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