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丘陵腹地

湖北北夫

走进丘陵的腹地
  
沿着一条河流的指引
我到达丘陵的深处
到达它的梯田和突兀的山丘
走在蒿草青青的田埂上
我曾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遗落在路边
在傍晚，捏在一只手上
他呵一口气：飞吧，有梦的夜晚
满天的星星会和你作伴

我的身上披着它的疲倦和干涸
无数个夜晚，我看见白天
在我来的路上。日出后的丘陵
太阳是不是在有水的地方反光

如今我多么像一条寻找源头的鱼
越过激情，漩涡，一条路的断裂
潮湿的台阶，烙脚的石砾
我多么想从前的生活再来一次
被他种植，让自己变绿，变黄
像一颗含着热泪的谷粒，在风中鼓胀
对着大地深深地低头，鞠躬

      对一棵树感恩

远远地看到她，不变的姿势站在村口
但我不敢马上喊出她的名字
那是一种疼痛
像我一直不敢说出父亲的名字
那是一滴血，映着我未来生命的影子

有风，心头掠过一次小小颤动
几十年的人生，恍惚间
仿佛一场秋雨的降落
果园在变，村庄越来越小
或越来越大。庄稼收割了
地里的作物换了一茬又一茬
驻留于天上的云彩
也不是从前最轻浮的一块

而我，也不是骑着树干的那匹飞马
面对她的昏暗，她迟疑的表情
我不敢抚摸，甚至不敢与她交谈
像一只黄昏独自飞回的倦鸟
对于爱，也不敢轻易说出


再一次写到碌碡

如今，我再也不是那个善于奔跑的人
多年以来，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架马车
在某处停下来，让生活变慢
让风回到绿色的营帐，看稻谷
静静地扬花，抽穗，含浆

让索取者退回到路边
偌大的床上只有我
和一只碌碡在交谈
让稻谷温顺，披上金子的嫁衣
让颂歌被雨水打湿
让粮食充实劳动者的仓廪
让炊烟上升，沿着山峦缭绕

一只碌碡，像一只困了的兽
我们彼此静穆，歇下脚步
像水边的小鹅，清洗着内心的杂质
在打谷场的一角，听取远方的蛙声
从艾蒲的缝隙穿过来


      要是疼痛了，就喊一声

小时候，你告诉我，要是害怕了
就跑。要是疼痛了
就大声喊一声
可是父亲，当疾病像你粗糙的的脾气
突然来袭时，你沉默了
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一个人走了

十多年来，我独自走在有风的背景里
独自穿过丘陵蜿蜒的路
当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一样高大
有着一双看世界透明的眼睛
我也学会了在黑暗中等待，坚忍
咬着牙，像一片被蚕吃光的桑叶
始终不肯吐出那两个字

子性如父。当我的手和你的手
最后一次紧握在一起。父亲，一条路上
多少人还在上面走着，淋着雨
驮着行囊，爱和一个世纪的阳光


       九月的柿子树


九月的大门今夜打开，沿着石阶而上
九月的柿子树，灯笼高挂
一盏小小的火焰，向群星炫耀
它的生生不息与显赫的家世

端坐于屋檐之下的人
漫卷诗书的人。一个庄重的节日
带着天庭震动的铃声
从浓荫的甬道上走过来
天空那么蓝，那些微光仿佛补丁
那么高远，多么适合一只羽毛的徜徉

我内心的土地蓬松。九月之下
椭圆形的叶子在飘，在祈祷中坠落
像流星，划出一个生命的周期
路边的杂草也将被霜冻收走
只有那团火焰，越描越红
凝结众星的光芒，越来越高傲
仿佛一个人在寒冷中仍然举着手
把内心的血和孤独举起来
高过露水和天空

半只眼

走进丘陵的腹地
  
沿着一条河流的指引
我到达丘陵的深处
到达它的梯田和突兀的山丘
走在蒿草青青的田埂上
我曾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遗落在路边
在傍晚，捏在一只手上
他呵一口气：飞吧，有梦的夜晚
满天的星星会和你作伴

我的身上披着它的疲倦和干涸
无数个夜晚，我看见白天
在我来的路上。日出后的丘陵
太阳是不是在有水的地方反光

如今我多么像一条寻找源头的鱼
越过激情，漩涡，一条路的断裂
潮湿的台阶，烙脚的石砾
我多么想从前的生活再来一次
被他种植，让自己变绿，变黄
像一颗含着热泪的谷粒，在风中鼓胀
对着大地深深地低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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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诗中，来回变化好几次，有点累

湖北北夫

一语击中要害，自己把自己都搞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