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95-96

石乐

95、我的悲伤，一直被风吹着（组诗）
（1）埋在黄土里的悲伤和思念
我，常常在节日之外的某段时间
目光就会向故乡的方向拉长
月亮升起，思念骑着夜色这匹脱缰的马
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母亲的小屋，还有屋里的一切
浮动在眼前，像住在脑海一样
不停地走来走去

母亲已经走了。但我还时常想
她坐在小院，和我的兄或弟
拉着陈旧的话题。尽管我知道
她永远地躺在了父亲的身旁——
县城北边的一块黄土地里

县城北边的一块黄土地里，二十年后
再次埋下我的沉痛和思念

在县城北边的一块黄土里
我的悲伤，一直被风吹着

（2）兄，你的悲痛淹没了我
兄，你陪母亲生活了近二十年
扶着母亲最后最虚弱的时光
缓行。风，针一般穿过的痛
久久留在我空旷的心上

母亲走了，把你留在了过去
灵车后，你悲痛的泪水和哭声
淹没了我，和我溢出的悲伤
心里的酸涌到鼻根，从眼睛流出
洒满短短而漫长的路

兄，我知道你需要比我们更长的时间
才能走出过去。而我会转过身
默默地等待你的缓行
即便风吹雨淋，我的目光也不会弯曲
像灯光一样，照着你靠近、靠近
直到再一次转身，与你同行

（3）写给父亲的一封信
县城北边的那片黄土地
因为你，我很熟悉了
熟悉了那里的路和风
以及被风吹绿又吹黄的
麦子、落叶

路会记下脚印
风会传递冷暖
麦子和落叶会告诉我季节
和每个季节，你是否寂寞、孤独

父亲，你走的太早、太急
母亲背负孤独，追你二十年
现在，她就躺在你旁边
你要听听她二十年风吹不干的思念

父亲，母亲又和你在一起了
你们都不会再孤独，直到永远
而我们从此变成“孤儿”
荒芜的心上，又堆起一座坟头

（4）清明
二十年前，清明就烙在我的心上
母亲担心这印迹被岁月冲洗
又让滚烫的烙铁，在我们心上冒烟
猝不及防的我和兄弟们
在悲痛中昏迷，醒来的时候
母亲已远去，把清明再次变成
我们悲伤的哭声

（5）没有刻意写给谁
母亲父亲都走了，走得很远很远
既是背影，我们也不再看见

我们的孩子已长大成人
一些也成为母亲父亲
而我们却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渐渐地向我们的起点走近

人生的风，被温暖和寒冷搅拌
不要使自己迷失，被冷风吹走
吹到令人伤心地地方——
那个地方一定很苍白、很寂寞
凛冽寒风，会把亲人的温暖
吹走一份

96、城市的楼越盖越多，越盖越高
城市的楼越盖越多，越盖越高
因为人更多，有许多瘦小的人挤不进去
因为房价比楼更高，背不起钞票的人
也爬不上去。费力挤进的人，变成了奴隶
日出晚归的扛着辛劳，用发黄的岁月
涂抹墙壁
勉强爬上去的人，从此要天天大口喘气
把自己的生活，喷成雾状

城市的楼越盖越多，越盖越高
让许多仰起的头，低不下来
让许多抬不起的头，把头埋得更低
                     2010、12、23、凌晨3:00
                     2010、12、24、晚修改

风雨如磐

母爱如水，亲情难离。
问候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