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干长诗《飘》1-2

余干

飘
1
我在山的阴影中生长
与夜色同行，朝无限的天空

山越长越高，我越陷越深

厚厚的泥土覆盖着我

在地下，我沉淀下的静

朝洞开的口

以细流的流逝而去的速度流去

沿着漫长而沉重的隧道

在黑暗中，我的痛苦逐渐升华

肢体麻木，痛苦穿过自己

抵达荒芜的内心

呼喊 呼喊

那没有回声的呼喊

那没有响应的呼喊

在黎明惊醒自己——自己的部分

部分醒来

看着迷朦的天空和大地

看着**的自己

决定去寻找父亲，寻找智慧的父亲

他渴盼父亲赐予觉悟和语言

破碎的语言，遗失家族史的语言

在一次大火中

提炼自己，也失却自己

失却过去，也丧失未来

破裂的碎片

在盲人的手中漂泊

在火的外延漂泊

回忆如稻草疯狂生长

颠倒顺序的四季

从春天逃亡冬天

逃亡到空无一人的世界

逃亡到封存记忆的世界

遗失了过去的父亲，身负罪孽

几次经历死亡，抵达地府

沉睡的部分醒来

站在青藏高原上张望

孤独的目光

与世界失去联系

隐蔽在风中的刀斧

切开头颅的骨头

一半挂在清晨的枝头

一半埋在黄昏的坟墓

而飞行在中间的身体

在空隙里向宇宙发话

谁来主持？

声音从混乱的杂声中合一传来

传到雪山上牧羊的聋哑老人的耳里

他拾起皮鞭，驱赶着群羊

渡过滚滚的银河滚滚而来

电闪交加，雷鸣隆隆，海晃山移

那一夜村庄诞生和死亡很多人

生存者乘着“四种元素”造合的船

漂泊江湖

在暗淡的星象的照耀下

退缩进自己的领地，退回原点

返回失却的草地

返回母亲的胎中，重新繁殖

我刚好打这里走过

海面传来我的脚步声

像影子，从白天醒来

而我正要睡去

天梯突然坍塌，从天而降

海面潮涨潮落，波涛汹涌

惊慌的众人忙着寻找自己

我避开自己，朝小路出发

路过众神安静的殿堂

安详的面孔，我认出母亲

斜躺在海浪上的、逃离我身体的

女性，如今落得白发苍苍

头枕着荒凉而虚空的高原白雪

脚掠过天空搁置在炽热的火山口

多少生命的脚步踏过

有多少脚印遗下

鲜血染红的西天，我独坐东方

细数狂风脚下的残花

有谁停留？

有谁停留？

飞逝的闪电一闪而过

照亮白雪的累累骨头

看守园子的老人不在

书童不在

牧师不在

圣经从山顶落下

跌入无底的深渊

有谁看见我把经书平铺天堂

苍白的文字，照亮多少夜晚



2



多少夜晚，孤独的歌手

在谁的剑锋上吟唱诗篇

歌声绕过山野，回到自己

回到久无人居的高原

回到堆满尘灰的琴弦上

如今，抚琴人在哪里？

在哪里？

我失踪的兄弟，我独流的思想

众人皆离去，你为何独在

你在等待谁？

你在等待谁？

他吗？他在哪里？

他怎么不说话，沉默如夜

他怎么领着群马在浪尖上

被四周的岸紧紧围困

波涛虚流，岛屿安在

海岛上灯光打开一面海域

安静的海浪露出本象

吞并黑夜和船只

陈列的尸体深深地堆积

堆满虚空的头颅和眼睛

塞满我剩下的身体

我所剩不多，我剩下什么？

我眼睛里的雪花不断下落

落到尘土，却无回返的声音

我唯一活着的空隙

今夜就要关闭

今夜，我就要消失

在你的眼里

今夜，我躲进内部世界

门，即将关闭

今夜，我留恋的太阳

鲜花和明天苏醒的人

将失去我，失去联系

我唯一的兄弟，等我的兄弟

将继续流浪，继续抚琴

在人群中孤独地歌唱

那些马匹，草原上瘦弱的马匹

将落于谁手？

有谁掌管那些马匹和草原

有谁继承那腐朽的村庄

有谁接收陌生的人群

和即将死去的老人

有谁还在繁殖，生下宇宙和我

宇宙乘着帆船漂流

我遗落荒原，静坐

风雪雕塑我

多余的废渣

落到膜拜者的手里

堆成一片废墟

堆成雪堆和坟墓

而疯狂的宇宙

把根藏在我的体内

独自生长、独自灭亡

根在体内生长

长出另一个宇宙

内部宇宙变幻莫测

超越时空，同外部宇宙平行生长

我守卫着两个宇宙

我生活在他们的空隙里

没有方向

没有轨迹

没有时空

我非我

我是你眼前的虚影

没有内容、没有外延

我的脸上刻着文字

却没有意义

我横跨宇宙的两极

却在一滴水中存活

我是过程

我是目的

我是第一性

（第二性是存在，第三性是生活）

我坐在坟头上重复的生活

我坐在坟头上

看守未来的我

白希群

感觉偏神秘一些，有探索性！欣赏！

风雨如磐

隐蔽在风中的刀斧
切开头颅的骨头
一半挂在清晨的枝头
一半埋在黄昏的坟墓

有质感的语言。
传达的意境也很沉遂。

风雨如磐

那些马匹，草原上瘦弱的马匹
将落于谁手？
有谁掌管那些马匹和草原
有谁继承那腐朽的村庄
有谁接收陌生的人群
和即将死去的老人

诘问中的揭示。

风雨如磐

从主题来读，作者似在思考世界和人生深层次的意义。
《飘》是针对人的，也是针对生活的。
没有通读，无法定义。
期待后续。
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