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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与灵魂(组诗)
文/丹鹤顶红
骨头的灵魂
我提着我的骨头
奔走二十一世纪
寻找我的灵魂
我死在上个世纪
肉体早已腐烂,或许
五脏六腑被鹰叼走
两颗眼球,被蝙蝠掠去
寻找黑暗中的光明
灵魂不知进入了地狱
还是飞升了天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我的骨头很硬
活着的时候有人这样说
现在得到名副其实的证明
依然很纯粹,纯粹得
让那些菌类微生物,望而生畏
让我的骨头完好地,硬着
在二十一世纪的血光里
奔走,寻找我的灵魂
打捞我的灵魂
我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
我的灵魂还在污水烂泥里
而且,一天天向下深陷
我不是英雄,也没想做英雄
有人落水啦!岸上有许多嘴巴这样喊
我想我能救那人上岸
我想我不会被水淹死
结果淹死了。我不知怎样
救那人上岸的,也不知
是怎样淹死的
我不想死。我想永远活着
尸体被人打捞上来了
灵魂还在污水烂泥里
而且一天天,向下深陷
我不想死。我想复活
不是说,人死后灵魂能升入天堂吗
我不想进入天堂
不想让人歌功,也不想让人颂德
我不想做英雄。我也不是英雄
谁能把我的灵魂打捞上来
安放进我的尸体。我只想
永远做一个普通平凡的人
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我拯救了一条生命
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我认为,我拯救了那个生命
不知这是否真实,因为
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我也不知道,怎样
拯救那个生命的,因为
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不知那个生命可能将我记忆
还是早已把我忘记,也不知
那个生命,在他的生命世界
将光阴磋跎还是灌满阳光的芳香
因为,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因为我的灵魂没能够上岸
我多么想知道,他现在的生命质量,否藏
不是说,人有灵魂吗?
为什么他的灵魂不来和我见一面?
难道说,人没有灵魂?
或者,我拯救的那个生命
没有灵魂,只是一个身体的躯壳?
我看见了我的骨头
我们的骨头,常常被称为医生的人
在一种叫做X光的机器前,透视
它的损伤,断裂,或完好
而我常用另一种X光,崇高的光
(现实的,历史的,抽象的,具体的)
透视我的骨头。然后
用一种精神和意志,不断
修复伤损,补充钙的硬度
让骨头,完好,健康
正午的阳光
我相信,这个时间
我最纯粹
我相信,这个时候
阳光最富足
走到太阳下
让光明垂射,照亮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照亮
肉体包住的灵魂
此刻 。我的影子最短
也就是说 ,我身体里的阴影最少
如果太阳真的能够垂直照射
如果可能 ,大地上将不会有我的阴影
所有的阴影都被我踩在了脚下
或者说,正午的阳光下
我的身体根本没有阴影
包括,我的灵魂
在如许清澈的河水里
这河水,如许的清澈
足以让我回到童年
屏气,闭目,塞堵耳朵和鼻孔
把体内的美封聚起来,把妄想
进入体内的市侩,欲望,丑恶
拒在身体之外。回到从前
回到童年,回到一尾鱼的境界
沉入水底。向下沉,继续向下沉
沉进纯洁的深处。让尾随的冷酷,贪婪,名利
有翅无翅的,甲衣的裸体的低等生物,微生物
缺氧,窒息,闷死。然后身体向上浮,浮,浮
感受身体的轻,精神的轻,灵魂的轻,无欲无望的轻
像一尾鱼,吐出一串串无色无味的透明
像童年,飞溅一朵朵无色无味的晶莹?
马蹄
一匹黑马
驮着我的思想和灵魂穿越黑暗
山一直高耸,仿佛
永远不能抵达绝顶
背上的大旗猎猎作响
旗面上,几个大字
仿佛一根鞭子,鞭打
黑马的速度,抽疼
夜的肌肤
山的背面,有一个人在等我
我看不见山路
迎面都是山,连接到天上
星星镶嵌成夜的眼睛
蹄铁霍霍地敲击黑色的岩石
飞迸出无数的金星,黯淡
天上的星光。我的呼吸
紧跟马蹄的节拍,砸向
黑暗,向山的绝顶穿行
星星陨落了 ,铁蹄下
飞溅出耀眼的金火
背上的大旗猎猎作响
我仿佛看见,山背面的那个人
在向我招手,我仿佛听到
她清晰的呼吸声
诞生
太阳从大地子宫里分娩
我从母亲的子宫里诞生
我和朝阳一样
浑身涌流着新鲜的血液
太阳每天被分娩一次
新鲜、纯洁。我的身体和灵魂
也被母亲的血液之水,洗得
洁净,晶亮。我不曾见过
光明的眼睛,被太阳的灵光
惊喜抚摸,用没有听见过声音的
耳朵,聆听太阳的忙碌和明亮
太阳一次次被大地分娩
而我的生命只能分娩一次
为了和朝阳一样纯洁新鲜
我站进太阳的光芒里
让光明洗净身体的杂尘
让太阳抱住我的影子
在她子宫里,再次怀胎
用它鲜红的血液,洗净我的灵魂
因此,太阳每天分娩的时候
我也和它一起,诞生了
我的灵魂,也和朝阳一样
涌流着新鲜的血液
泅
我在时间里,泅
在黑水,白水里,泅
黑水是夜,白水是昼
船舱里装满金子
黑水里摇曳,白水里荡漾
吃水线沉没很深
舱里的金子,阳光下
光芒,黑夜里
闪光。头颅
是智慧。太阳和北辰
是方向。黑夜与白昼
是两只摇橹的桨
我在我的空间劳动
我在我的空间打粮
我喂养我的空间
我被我的空间喂养
我在时间里,泅
不停地泅,奋力地泅
泅进黎明,泅进黑夜
泅进,一些属于我的
或不属于我的河流
运输一种精神,一种谷粮
起风了
起风了,我加快了脚步
天黑之前,我必须要赶到目的地
天黑之前,风要赶到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它们是来阻止我的脚步的吗?
或者说,阻止我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
我不知道,风是在我的前面还是后面
我的前后左右都有风
前面的拦截,后面的拽拉,左右的使绊子
我不知道,我的脚步是加快了还是缓慢了下来
或者说,我的脚步比风快还是比风慢
因为我的前后左右都有风
天黑之前,我必须赶到我的目的地
我不知道,因有了这场风
我是提前到达还是推迟了预期
我冲突风,甩脱风,超越风
风包围我,拦截我,追赶我
在赶往目的地的路上,风和步步紧逼
我加快脚步鼓舞自己
我清醒意识粉碎风的诡计
我铆足劲打击风的气焰
前方隐约有一座城市的灯塔
耸入灰蒙蒙的天空,而且
似乎有暗红的光芒,在闪烁
天黑之前我必须到我的目的地
零点。我喝下几口烈酒
零点。一把剑
断去老去的黑,斩出新生的光
老去的黑,在黑中死去
新生的光,在黑中成长
在黑和光的交界点上
我的肠胃,有一种被堵塞的郁结
很像我写不下去的一些诗句
很像老去黑的某些生活
这样的经历,在零点的时间
我被反复折磨,煎熬
经验告诉我,要喝上几口烈性白酒
这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我的肠胃,开始叽哩咕噜
郁结的堵塞,开始通畅顺气
冲出胸膛的包围
我看见,体内的黑
在黑中死去。血液的光
在新生中,飞翔
我是一块好钢的料
我现在还是一块铁
不是一块钢。与一块好钢
还有一段距离
更没有银子金子的
雪亮,和黄灿
我不白眼,也不青眼
我形象有些丑陋,表情有些冷酷
我亲情炉火的赤热
亲情铁锤的硬度,锻打的力量
举起的手臂,高昂些
再高昂些。锤子的重量
沉重些,再沉重些
落下的力度,强大些,再强大些
狠狠地敲,狠狠地砸
在我走出炉膛的时刻
在我浑身通红的时刻
敲去我的杂质 ,砸去
我的软弱 。敲砸出
我的硬度,纯度
我不能是一块废铁
至少成为一块好铁
和钢的形象接近,和钢的品质接近
接近一块好钢 ,成为
刀剑边缘,或顶端锋利的部分
在需要的时候,排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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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丹鹤顶红 于 2011-1-3 22:1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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