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长诗）

临川一郎

第一章　　序诗·辩证法则断想

预言成为现实的模板
由黑夜孕育出的一颗小行星
撞击了母体
尖叫划破宇宙
这撕裂的疼痛麻木成黑色的球状物
让本该醒目的断面暗无天日
沉睡成为唯一的意识
死亡避开趋势　陷入必然

多少年后　一片枝芽拱出浮尘
看阳光扫荡尘埃
清理由创伤构成的断面
母体所有分娩的痕迹
都呈现在肌肤的纹理
这些分娩以后的衍生物
这些寄生成性的生命
在寒武纪之前
以细胞及次生细胞的形态
疯狂地摸索
以图在冰川之后跟随着预言再次喷薄

它们拥塞海洋
它们拱起脊索
它们爬上陆地
它们飞到空中
进化淹没了所有的新生
促成了所有的毁灭
矿石里的铁链捆绑过怎样的文明
煤炭里的铁锤敲响过怎样的警钟
三叶虫上的足迹如何踏遍森林和湿地
火山岩上的足印如何在炽热的岩浆上舞蹈
姆大陆　　大西洲
是生命的轮回
还是文明的断代
是轮回就有神的祈望
是断代就有流血的层面

第二章　　前奏·被拦截的河流

一

躺满女人的长江三峡
被拦腰斩断
男人的梦想被封锁
激流淡化成一片汪洋
再按女人最痛苦的方式排放
让女人的痛苦极度夸张
夸张成连接黑夜的电流
走进一座座喋饮女性光芒的工厂

你推了一下拉手
你按了一下红钮
你启动了一次分流
那些夸张的痛苦流进千家万户
男人们振臂高呼
不知就里的女人们
在男人们的激情之下感受幸福
一丝疼痛毫无意识
它注定要随波逐流
走进咸涩的海洋
去腌渍伤口
去饱满痛苦

二

在母亲河里激扬惯了的男人们
遭遇了小浪底
激昂在汇聚的当头
陷入了沉迷
夹带而来的泥沙
在偷偷地淤积
随水而下的杏核
在陕北的两岸搁浅
成为远乡旅人的梦魇

那些有关春天的细节
那些早熟在春天的记忆
那些丰润酸甜地啃咬
那些优雅到无关痛痒的遗弃
远离惊叹和思考
寓进远乡的背包
默默漂移

沙砾之间有文明的碎片
划过一再被切割的河床
在被拦截的地方再度埋起
黄土高原
被削剔成男性本质的母体
养育革命的手臂

女性的痛苦徘徊而上
男性的狂想悄然抬起
谁在预言沉下去的麻木
会溢出奔腾的旌旗
这是些摇动的呐喊
这是些匪夷所思的动态着的麻痹

那条历年抬高的河床
那条渴求改道的河流
那条随季节干涸和壮阔的旅程
在故道之旁
在砂砾和蒿草的凝望里
迟早要被这些旗帜充塞
成为风景　　而且有关壮丽

三

你想再听一听那首河殇吗
早没必要了吧

生命在孕育的时候遭遇质疑
在成长的时候经历坎坷
在失败的时候承受冷漠
在成功的时候看到鲜花和赞歌
其实　　你有没有看看清楚
那双捧着鲜花和奖杯的手
正是当初把生命按进黑夜的手
生命早已被嫁接成功
早已成了别人的一件嫁衣
你不得不佩服政治和历史的谋略
前进的代价留给创造者
丰收的果实属于窃国贼

你遭遇裂变
你身在其中
你破灭了幻想
你保持了执着
你的翅膀退化为鱼鳍
你要到海洋去舞蹈
用咸涩的海水
去充填撕心裂肺的饥渴

第三章　　故事·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一

多年以前尼采让我说了假话
我需要把实情告诉你

我告诉你上帝和撒旦的谈判内容
他们省却了许多繁琐的手续
放在桌面上的只是目的
言辞不具备意义
手段不省略程序
形势不代表结果
暗示不缺乏定律
政治从哲学的范畴走向街头
逐渐演变为棋局

世界不在脚下也不在头顶
它被掌握成一种流质物体
从左脑窜到右脑
从左心室流到右心室
流动成棋子
牢固成右手的指甲
让左手疯狂地生长郁闷
并且断裂风解　　撒豆成兵

过河的士卒向着佛像前的广场呼啸而去
足够的坦诚是历次革命固有的质地

右手给予左手充分的市场
他习惯于在幕后及时出击
伪装成棋子的指甲
是来自战争年代的子弹
让这场席卷全球的暴动
不堪一击

二

我告诉你上帝和撒旦谈判的结果
他们是兵戎相见的孪生兄弟
他们握手言和
这无耻的媾和达成卑鄙的交易
上帝已经成为撒旦
撒旦可以假冒上帝
撒旦本身就是上帝的灵魂
上帝是撒旦刻画了多年的面具
白昼是撒旦的另一副嘴脸
黑夜是上帝一丝残忍的笑意
左手写下了法律
右手判定了刑期
地狱就是天堂
天堂就是地狱

三

我告诉你那些士卒的下场
他们被碾压成粉末
被强奸出处子的血滴
被蹂躏成泥条
在天府被挤压成砖坯
被发配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去感染各种各样的文字
去幻想一架不可能存在的天梯

第四章　　断章·那些手

那些自谓文明的手
那些肮脏恶毒的手
那些丰满油腻的手
那些颠倒黑白的手

住手

······

第五章　　现象·土地的诉说

一

土地在冬天养育着枯黄的麦苗
等待春天
复苏将象神的降临光芒四射
而你　　丑陋的牧羊人
驱赶着你棉团一样的羊群
不寻找机会
不需要借口
让你的羊群啃噬着麦苗
啃噬着农人的眼泪和暴躁
你披着羊皮大衣
让羊毛包裹着你的身体
羊毛外草绿色的布匹是极好的伪装
你的嘴象羊嘴一样蠕动
你的眼睛透露着莹莹精光
你咀嚼羊肉的味道
你估算羊皮的尺寸
累年的报表你秘而不宣
你光明正大地把这些罪犯窝藏
当你挥动手中的长鞭
你知道冬天的尽头是个屠宰场

从宏观上说这叫物竞天择
从微观上说这叫人尽所长

二

跟随一部电视
“顺山倒”的声音响彻大地
它当时只是一种极昂的情绪
最终却演变成一场浩劫
一场史无前例的悲剧
一排排楼房拔地而起
一片片森林被夷为平地
输出大量的新鲜血液
进口大批疯狂的油锯
所有的树木岌岌可危
次生的林带奄奄一息

锯手们在屠戮之后走进酒店
用油污的双手清点票据
各部门有份是公正文明的体现
用吆五喝六的中庸展示古来的道义
伙计　　你忽略了一点
你忽略了上帝
亚伯拉罕的羊只都奉为供品
你却没有向神明支付红利

上帝颁布了法案
天地间狂风暴雨
黄河沸腾
嫩江危险
九江崩堤
密西西比河泛滥
亚马逊河告急
农田被淹没
村舍在漂移
城镇被倾覆
都市被围困
洪水冲刷裸露的泥土
冲走次生林带的根基
树木的乡思和着泥沙奔涌
到江河的尽头肆意淤积

上帝必定得到了他丰厚的回报
上帝的解释也合情合理
我为你冲击出了平原
你有了新的殖民地
你可以种植速生林带
你可以设立经济特区
我制造的这些富豪可以回头反哺
他们可以象英雄一样再次开发故里
这一排排崛起的楼房能禁锢无数不安的灵魂
这一座座宽阔的别墅能包藏更多更重的心机
农民都可以成为城市的雇佣
城市可以发展为世界的终极

三

我是沦为殖民地的土地
是你掠夺以后的疮痍

第六章　　现象·躁动和扭曲

性的饥渴演变为性的泛滥
对花朵的赞美构成了对花朵的蹂躏
所有的女子都成为美女
所有有关花朵的词汇被一再翻新
最蹩脚的赞美也使女人心花怒放
最无聊的玩笑也是最致命的勾引
政治和路线走进晚宴
这古老的交易只需一个眼神
苏东坡　　周邦彦
这些老贼发明了花酒　　培植了歌妓
千百年后诞下了一地无耻的子孙
红灯区　　路边店
笼络过往的司机　　游荡的农民
娱乐城　　夜总会
是现代文明的一次华丽转身

文化把它最肤浅的部分做成衣服
男男女女都有合适的尺寸
我多文明啊
我已是上层士绅
我手捧鲜花
我开着跑车
我有温情的电话
我有如潮的短信
我头头是道
我文质彬彬
我有夸张而又适度的赞许
我有熟练而又霸道的亲吻
我掀起你的衣裙
我搅动你的灵魂
我这百听不厌的情场金曲
我这千篇一律的呢喃呻吟

土地划归名下
房产一再刷新
金钱成为基石
美色是绝好的定金
官场有官场的规则
富豪有富豪的标准
它隐藏在仪表之下
它飞扬在别墅楼群
名伶有多次的初夜
校牌有鼓胀的青春
老师　老师　我是你的学生啊
导演　导演　明天的镜头绝不会失真

你看这些富豪的反哺
你看这些精英人群
在媒体上成为焦点事物
电视台正在组织新一轮的高端访问

第七章　　现象·日落东方

日落东方
这个新置的小县梦想飞扬

一块发黄的石头垒在破败的院墙
多年以后
远方的过客有了惊喜的收藏
他给的价钱超出了老农的想象
老农盖起了崭新的住房
小鸟飞出了山林
金子的消息到处传扬
善男信女都成为掘金高手
千年的古墓也被一一扫荡

它参与了世界性的角逐
它启动了一个民族的疯狂
它发展一个又一个殖民地
它设置一道又一道保护墙
留守老人　　留守儿童
留守的土地一再撂荒

不缺乏兴风作浪的推手
不理会繁荣背后的荒凉
股指催生牛市
房价一路飚扬
泡沫不断滋生
GDP超出预算增长
经济学家指手画脚
股市牛人轮番倒仓
整个世界疯狂地跟进
美元成为世界的银行

我的孩子　　我可怜的孩子
你失去了父母的陪伴
你逃出了数理化课堂
你搭乘偷渡的货轮
你越过梦想的海洋
你漫无目的地走在硅谷
尖利的石子刺伤了你赤裸的脚掌

你把这伤害愤怒地抛出
天哪
你击中了硅谷所有的电脑屏幕
整个世界为之倾斜
所有繁荣顷刻颠覆
大鳄巨头垂头丧气
总统总理进退维谷

我的农民兄弟啊　　你两手空空
你留守的父母在守望中死去
你走失的儿女让谁去救赎
你流浪的妻子迷失在都市
你失修的房舍怎么这么孤独

第八章　　断章·画外音

······

这是些笼统的表象
这不妨碍社会的发展
对错误的认识
是人类进步的起端
对弱势群体的关注
是整个世界的承担
如果我们不能正视现实
我们将失去进步的源泉

歌者
请停下你伤感的笔触
请谱写壮丽的诗篇
人类不是神明的后裔
它必将通过奋斗和自律
迎来春天

第九章　　尾声·歌声

总是做同一个梦
总是有同一个小院
总在同一个角落发现一个小孔
小孔越挖越大
下面有一个世界熟悉而又陌生
你失去的铅笔　橡皮　书本　泥娃娃
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等你
所有你走过的路
在每个街道如水而行
你没有惊恐和气愤
你感到实在和丰盈

这是一首歌
这是生命在现实中行走的渴望
这是人类在青春激进中感受成功

　　　2011.01.05

踏破皮鞋

临川？
老乡好
欢迎

临川一郎

我是山东临川，二十年前写诗的时候用的笔名，到诗歌报登不上，就加了一郎二字，不敢去才子之乡去挤。哈哈

踏破皮鞋

现实的不尽人意
引申至精神层面
真正发自内心，表达生命觉醒与现实思考的抒情
绵长的力量、诗剧般的格式
都加强了表现力
学习，问好

踏破皮鞋

原帖由 临川一郎 于 2011-1-16 13:34 发表
我是山东临川，二十年前写诗的时候用的笔名，到诗歌报登不上，就加了一郎二字，不敢去才子之乡去挤。哈哈

哦，这近乎套的
不过没关系
爱诗的人都是皮鞋的老乡

临川一郎

谢谢，才到诗歌报来，希望大家都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