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
秋天,银杏树的叶子
又金黄了一次
我知道它不是为天空金黄的
也不是为我金黄的
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它是为离开它多年的那个人
金黄的
叫 喊
他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
窗外那棵银杏树
每一片叶子都是金黄的
一束束金黄的小火焰
静静地燃烧, 向上
多少年了,他压住喉咙
像石板紧紧压住草根
其实,银杏树上的每一片叶子
每一束金黄的小火焰都是他
静静的叫喊
昙 花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与春天无关
与蜜蜂和蝴蝶无关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先是一瓣,接着是两瓣、四瓣
……
是它自己把自己打开的
那么倔强,那么针尖对麦芒,
那么不可阻挡
呼啦一下,花蕊也打开了
接着就败了……
我想抓住那最为美好的一瞬
可是我不能,可是我不能
就像这个夜晚
我只能眼睁睁地
放任它, 从我的指隙间流淌过
立 秋
酷夏刚过,我要提前准备好
竹梯和剪刀
在萧瑟的秋风还未抵达你的庭院之前
妹妹,我要帮你剪去枯枝和败叶
我还要帮你把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遗留下一粒谷物,以免
引来一只落单的鸟
再度勾起你深深的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