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莲花开

井底蛙

马莲花开在井台上
开在五月我爱人的耳鬓
推水的毛驴得得的走着
你一声吆喝，汩汩的水就流得更急

马莲花是你的名字
我笨笨的铅笔总能写的横平竖直
在你的名字下，画两只蝴蝶
我的梦，就落满紫色的花雨
推水的毛驴得得的走着
我不知，为什么水井会慢慢干涸

干涸的还有我的心
在阳光的曝晒下
变成一个会唱歌的酒杯
每每倒满酒，就会唱起：
小汽车，嘀嘀嘀，马莲花开二十一

井底蛙

远行浙南
我是一个寻梦的旅人
信河街，我叫着你湿漉漉的名字
却不见你水雾洇润的身影



燕子斜斜飞，满眼桃花雨
你的铺满青石的雨巷和油纸伞呢
你的楼台水榭呢
七十二巷是不是徒有虚名
三十六河流是不是真有源头



船儿搁浅在水墨画里
桥廊下，那些捣衣的女子呢
坐船去他乡谋生的哥哥啊
你几时回来，妹妹头上的栀子花
已枯黄成经年旧照
黄昏时纳凉的老街坊呢
那些挑担行脚的商贩呢
老爷爷的豁牙是一扇漏风的窗户
信河街的往事
在和风里飘来荡去



我的深深的感叹
漫不过一块半尺厚的砖头
河流已变成车流，依然滚滚流
信河街啊，依然是信河街
只是，我去哪里寻找那消失的
枕河人家

井底蛙

我的野麦坡上生长着白棉花
白棉花会走路会吃草
祖父的鞭子一挥
白棉花就会飘起来

那时候我也是
祖父麾下的一朵白棉花
俯下身去啃食开花的蒲公英
和石缝中的野蒜苗
渴了就去喝山泉水
困了就趴在他的背上睡

后来有一天祖父也变成白棉花
他高高的飘到天上去了
只有能窜上天空的云雀能跟他
说几句悄悄话
没有了主人的白棉花很伤心
咩咩的叫声，洒满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