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

哑榴

咽下自己的语言
咽下嘴唇，口腔
咽下绿叶和蔬菜
咽下大气的肺
咽下水草和鱼
咽下河流的肺
咽下动物，飞鸟
咽下天空的肺
咽下细菌，病毒
咽下生病的器官

哑榴

咽下舌头，血泡
咽下腐烂的舌根
咽下奔跑的野兽
咽下死亡的气息
咽下野兽肚里的胎儿
咽下满口的鲜血
它们的蹄子踢坏了
口腔，染红了嗜血的牙齿
它们惊恐的惨叫
从咽喉里退出
吐到地面
成为死胎

哑榴

咽下杀鱼的腥味
咽下按住野兽的双手
咽下刺入心脏的尖刀
咽下放出的鲜血
咽下咽喉里的焰火
咽下冒着暑气的汤汁
咽下咽喉里的血泡
咽下不能下咽的骨刺
咽下戳穿的咽喉
咽下一口喷出胸腔的血液

哑榴

咽下脓包，在体腔之内
肠炎，胆囊炎，胃穿孔
肾结石，肺结核
淋病，梅毒，艾滋病
咽下癌细胞
咽下狂犬病，疯牛病
咽下它们的尸体
咽下苍蝇，鼠害，瘟疫
咽下盛敛蛆虫的活棺材
病灶，祸患
咽下那一只火罐
咽下火罐里煎熬的苦药

哑榴

咽下口唇，舌头
口唇生疮，舌头生蛆
明知病从口入
还要不停地吞食
成群的山羊
成群的野兽
成群的树木
成群的人！……

哑榴

咽下自己的舌头
从此失去了知觉
咽下自己的咽喉
从此没有了咽喉
咽下煤矿，石油
咽下金属，矿床
咽下土地，海洋
咽下成堆的钞票
如枯叶落入
不见底的深渊

哑榴

咽下破裂的脑壳
咽下自己的脑浆
这脑浆早已失忆
打着石膏绷带
成了植物人
没有眼睛
没有耳朵
没有鼻子
也没有脸
透视囫囵的颅壳
却屡屡不见裂痕

[ 本帖最后由 哑榴 于 2011-11-27 13:30 编辑 ]

哑榴

c.


咽下一条罪恶
滔滔不绝地翻供

[ 本帖最后由 哑榴 于 2011-11-27 15:34 编辑 ]

哑榴

人，终究都是有毒的
一咳嗽
下水道排泄废液
一个喷嚏
天空冒出黑烟
到头来
喝有毒的水
呼吸有毒的空气
吃有毒的生物

哑榴

人，终究是浮肿的
一下水
双足就浮肿了
一沉浸
大脑就浮肿了
一吸毒
神经就麻痹了
一停止呼吸
才看见浮肿的面孔
死鱼一般不能动弹

哑榴

人，终究是溺死的
岁月的深水里
漂浮着
五光十色的诱惑
够不着的
也要拼命涉水
够得着的
抱着沉甸甸的黄金
直到侧翻了船
掩脸沉没

哑榴

人，从罪恶之源
带来的有罪之身
终究被蛆虫造化
喝下污水的
吃下腐肉的
毒素被分解
可怜的白骨
被时光破碎机破碎
像风中的碎秸
漂浮在时光之上
永久，不得超生

[ 本帖最后由 哑榴 于 2011-11-27 17:11 编辑 ]

哑榴

*暴力语言！！！

[ 本帖最后由 哑榴 于 2011-11-28 09:54 编辑 ]

哑榴

抡起一铁锤
打碎了城市的玻璃幕墙
爆裂的生硬
从高空跌落
抡起铁锤的人
紧紧握住这份快意

哑榴

打碎了红色的花瓶
枯萎的玫瑰
卧室和厨房
丢弃的杂物
灰尘扑扑
从窗口裸露